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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號保鏢車開到1號車邊,保鏢們分成兩組,兩人救援1號車,兩人前往警車處提供幫助。
梁襲和波比披著毛毯坐在一邊,保鏢們將皮特弄出車外,保鏢長通過對講器向大家說明:「皮特死不了。」
皮特補充:「但也需要救護車。」
一名保鏢匯報:「一名探員應該……中彈,一名警察中彈,無法判斷傷勢。」作為戰場急救兵,他受訓的第一課就是分辨傷員和死者,有些人雖然暫時沒死,但已經沒有搶救價值,這時候就只能送上一針『馬飛』,將資源投入到看似傷的很重,但還有搶救價值的人身上。探員現在的精神很好,急救兵保鏢知道這是他體內腎上腺素最後的掙扎,俗稱的迴光返照。急救兵甚至知道一分鐘後他會失明,然後感覺到寒冷,全身哆嗦,兩分鐘後他會陷入休克昏迷,直至離開人世。
急救兵保鏢見的場面不少,但每次遇見這類事都非常難受。他想告訴對方他不行了,讓他說點遺言。但根據以往的經驗,沒有人說遺言,反而罵他,哀求他,說自己沒事,還很好,還有救。離開戰場已經七年,沒想到還能遇見這種狗屁事情。
波比用對講器道:「小鎮醫療條件有限,直接讓派醫療直升機。」
保鏢長回:「明白。」
皮特:「兩架。」
保鏢長:「好。」皮特這傷自己爬回小鎮去醫院掛急診都行。
梁襲裹著毛毯走到警車位置,朱麗葉雙手握著探員的手,不停的哭著,探員沒空說遺言,反而安慰起朱麗葉,雖然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急救保鏢正在一名保鏢幫助下處理警員的傷勢,同時鼓勵警員:「醫療直升機將在十分鐘後到達,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你會沒事的。」
警員滿身是汗,緊緊握住搭檔的手:「我為什麼疼的這麼厲害?」
「因為你中彈了。」口氣輕鬆,帶點調侃的味道。
急救保鏢一紮傷口,警員痛的直接罵髒話,急救保鏢好奇:「竟然沒暈過去。」他儘可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去看一邊漸漸失去生命的探員。
……
警方增援到達,小鎮救護車到達,醫療直升機到達。梁襲坐在路邊看著大家忙碌,其實大家沒什麼好忙,只是見到這場面總想做點事情,甚至是給現場人倒一杯熱茶。
朱麗葉裹著毛毯走過來,坐到梁襲身邊:「東西被搶走了。」
截停導致司機探員額頭撞傷,兩名歹徒下車左右控制。雖然已經拿出手槍,但朱麗葉明智選擇放棄抵抗,說明不要傷害司機和自己,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拿走。歹徒命令交出a4紙,朱麗葉將證物袋連同a4紙給對方。對方回到車上時,英勇的巡警恰巧看見這一幕。急中生智一車頭把車頭撞出路面。當他們下車準備控制時,廂車開到了側面,四名歹徒從側門下車,借用廂車作為掩體進行射擊,一名警員當場倒下,被搭檔拼命的拖到警車後。
倫敦西南郊區有一所性質類似看守所的監獄,小鎮警署負責監獄到小鎮的道路巡查工作。因此這輛警車是難得一見的改裝加強版警車,汽車車門都加上了能抵擋子彈的鋼板,為他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梁襲問:「他們說了a4紙?」
「嗯。」
梁襲問:「你是否向上級匯報?」
朱麗葉回答:「我見時間比較晚,於是直接聯繫總部菲奧娜專線電話,讓菲奧娜通知技術部不要下班。菲奧娜大喊讓技術員先等等。技術人員過來,問我因為什麼事情加班。我說兩張a4紙的指紋。」朱麗葉顯然懷疑內鬼泄露。
梁襲:「當時在刀鋒的人都知道?」
朱麗葉道:「兩名技術人員和菲奧娜應該都知道。我沒聽見菲奧娜喊指紋。會是內鬼嗎?」
梁襲道:「這伙歹徒一直在附近徘徊,所以才能快速動手。我認為消息不是刀鋒方面透露,應該是他們對我們進行了監察。或許是竊聽器,或者是更高端的設備。如果刀鋒有內鬼,又安排了歹徒在附近徘徊,內鬼需要主動聯繫你詢問信息。歹徒難以把握時機快速準確的攔截你們。」
朱麗葉鬆口氣:「那好,很好。」頭埋在膝蓋上又抽噎起來。
……
羅伯特在電話中被劉真怒罵,怎麼能讓兩名年輕探員跟梁襲去辦案?反恐辦公室全副武裝都不夠用。劉真這邏輯是她的內心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邏輯。不僅是她,度假中的反恐辦公室成員都很憤慨羅伯特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羅伯特脾氣好,沒計較,或者說沒空計較,他這才知道主管位置有多燙手。做多了有人說你浪費資源,做少了就出這檔事。羅伯特派人到醫院處理探員善後,自己前往小鎮,要捋順所有事情梁襲是不二人選。羅伯特需要知道下一步自己應該幹什麼。
梁襲在小鎮的社區醫院接受身體檢查後,警方安排他、波比、朱麗葉和幾位保鏢入住賓館。羅伯特到達時,梁襲和波比剛剛做完筆錄。波比坐在沙發上,心有餘悸道:「一百萬英鎊的防彈轎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所有的一切歷歷在目,在當時沒有太多感覺,現在越想越後怕。
如果鋼板薄一點,如果火箭彈切入角度刁鑽一點,如果對方用威力更大一點的火箭彈,那前排的保鏢長和皮特必死無疑。自己距離死亡或許只比他們多了一毫米的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