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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
想到這個,她的心怦怦直跳。這麼說,他們認為這不是一場意外事故,而是自殺!
一時之間,她覺得這真是太好了。但是轉念一想,她又開始擔心起來。
自殺?財務困境?媽的,這又會對整個事態產生什麼影響?
穆斯卡特仔細看了一會兒面前的一疊文件,然後抬頭看著她。「無論如何,本特利女士,」他自信有力地說,「我想我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沃爾特心裡在想什麼。」
「他很愛我——我們都很愛對方。我不敢相信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談過這個。我的意思是——他告訴過我,他修改了遺囑,將我也加了進去。你說他陷入財務困境,這是什麼意思?」
「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他有些焦慮?」
她聳聳肩,「不,沒有,他一直挺正常的。」
「好吧,我相信。你很想知道未婚夫在遺囑中對你做了什麼安排吧?」
她聳聳肩,抑制住興奮,努力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上任丈夫留下的財產遠遠低於她的預期,令她頗感失望。雖然足夠她買下羅丁區的房子,並過上舒適的生活,但遠不夠讓她實現夢想。這一次,她很有信心,期望撞上大運。她會從沃爾特那裡繼承數百萬吧?也許幾十億呢!
「不,一點也不,」她裝模作樣地說,「我太愛沃爾特了。我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走了——我們在一起才這麼短時間。不管他給我留下什麼,都毫無意義。我只想讓他回來。」
「是這樣嗎?」他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她傷心地點點頭。
「現在我單獨見你,而不是讓沃爾特一家人都在場,我覺得這樣更好。」
「謝謝。」她說。
「我必須告訴你,對你來說不是好消息。」
她的身體僵直了。穆斯卡特的舉止似乎也變了,好像天空忽然飄來烏雲。她瞪大眼睛看著他。
「沃爾特的財富來自他管理的一些基金——由他管理的基金高達幾十億美元。但最近兩個月,他受到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調查。你聽說過龐氏騙局嗎?」
她皺起眉頭,「聽說過。」
「還記得那個叫伯納德·麥道夫的騙子嗎?他欺騙投資者,是近幾年最大金融詐騙案的製造者,目前正在聯邦懲教所服刑。基本上,他是動用新投資者的本金,以遠高於市場利率的高回報回饋早期投資者——自己也抽走一部分。恐怕沃爾特就是這麼幹的。現在他的所有銀行帳戶都被凍結,所有資產都被沒收。要是他現在還活著,等待他的很可能是和麥道夫一樣長的入獄監禁。」律師的聲音和舉止中似乎不再有同情,「我想,另一個問題是從他人壽保險中弄錢——但大多數保險公司都不會為自殺買單。」
她盯著穆斯卡特,敢打賭他在努力控制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問。
「我說的是,似乎你不會繼承到一分錢,本特利女士。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作為他的未婚妻,你很可能會作為共犯而受到調查。我猜警察會找你談話。」
「什麼?」她感到全身發軟,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吸走了,「共犯?我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你和他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也享受到了一段美好生活,對吧?養尊處優。」
「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的事。我只是覺得他是個成功商業人士,就像看上去的那樣。」
「我還要提醒你,他的所有信用卡都已經被凍結。我知道你自掏腰包支付了沃爾特的葬禮費用,包括棺材以及往返機票——恐怕你手頭也沒錢了——但我們不可能償還你。」
「天哪,怪不得他的信用卡都被拒了呢!我真傻——我還以為——你知道——他超過信用額度什麼的呢。這不可能是真的!」
他把一堆文件推給她,「看看吧,這些都是大陪審團對你未婚夫的起訴書。」
她湊過去,掃了幾頁,但什麼也沒看懂。全是用她看不懂的法律術語寫的。一陣寒意傳遍全身,同時,她感到怒火從胸中升騰,「這全是胡扯!」
「我也希望如此,本特利女士。相信我,沃爾特一直是我們事務所最大的客戶之一。他還欠我們好幾千美元——現在不太可能要回來了。」
「真是個混蛋,」她說,「真是他媽的大混蛋!他騙了我!我好幾個月都給——」她沉默了片刻。
「浪費了?你是想說這個嗎?」
「他騙了我!」
「很高興看到你露出了真面目,本特利女士。」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我想你知道,本特利女士,我想你完全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他冷冷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了一絲笑容。
「我不喜歡你的語氣,」她說,「你在暗示什麼,我不喜歡。」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她認出那是瑞士愛彼手錶。她知道所有頂級手錶的品牌及其價格——這塊表超過5萬美元。他站起身來,「我很樂意繼續我們之間的討論,但直到現在,我花費的時間一直記在已故的克萊因先生的帳戶上。如果你還想找時間跟我談,我會要求你提前付款。」
她也站了起來,從身邊桌子上抓起香奈兒手提包,這是沃爾特給她買的。「我覺得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她眼含熱淚說,震驚、憤怒的同時,也倍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