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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際遇,很難用一句話、兩句話來說清楚。
如果有可能,陸林寧願自己還只是當初那個留在明城知命堂、小心翼翼的陸首席,而不是這個仿佛最終力挽狂瀾之人。
但世間之事,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再也無法重來。
並且此刻的他,也是如履薄冰,一步走錯,那便步步艱難。
他,不希望讓那些為他而死的人失望。
所以,眼下的青天摩羅王,即便是再可怕,他也必須要戰而勝之……
戰鬥,在夜摩王死去的那一瞬間,就立刻展開了。
事實上,即便沒有承諾,陸林也不打算逃了。
即便再不願意,但青天摩羅王,也是他必須要面對的敵人,無論如何都要翻越的高山。
因為……
帶有坐標點性質的邪物,已經有橙天犬戎王,以及大地母巢「死」於他手。
就在剛才,夜摩王也死於天道規則的天劫之下……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只有眼下的青天摩羅王,以及極有可能在主持血祭的無面鬼母了。
無面鬼母主持血祭,必然有層層法陣護翼。
想要速戰,基本不可能。
那麼他能夠定點清除的,就只有「青天摩羅王」一位。
所以說,就算是青天摩羅王不找他,他也會盯住青天摩羅王不放手……
勝了,繼續下一個。
輸了……
那便一切皆休。
這,便是陸林心中擬定的計劃。
無論如何,都得迎戰。
鐺、鐺、鐺、鐺……
如果將時間拉回一天之前,兩人首次交手的時候,陸林甚至連對方的一劍,都未必能夠頂得住。
天地初開,鴻蒙之間的第一道先天煞氣……
這玩意,可不是白叫的。
青天摩羅王的每一劍,都仿佛擁有著極為恐怖、難以抵禦的勁道。
這還不要緊,更可怕的……
是它的每一劍,都仿佛諳合天地至理。
大道至簡,似乎又含著三千變化。
每一劍,都仿佛有無數的變招,讓你應接不暇,難以抵禦。
而造成這一切的結果,卻是青天摩羅王千萬次的搏殺中,形成的近乎於本能的殺伐天賦……
正因如此,許多強者與之對敵,沒幾下,就感覺胸口發悶。
仿佛隨時都有一口老血要噴出……
並且會不斷地自我懷疑。
痛苦、惶恐、猜忌,甚至索性不再反抗……
能夠堅定信心,與之認真較勁,都顯得無比艱難。
更不要說戰而勝之。
青天摩羅王的手中劍,仿佛能夠破除一切的法器。
再厲害的手段,在這把真龍之骨磨製的長劍面前,都失去了效果……
陸林能夠與之對敵,並且不落下風,憑藉了什麼呢?
首先是來自於大地母巢,對於他身體的強化……
其次是晉階真君之後的某些領域特性。
再然後,則是他在某一時刻,整體意識拔高之後,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與感悟。
但是……
青天摩羅王,能有如此信心,絕對不是狂妄自大。
就算是陸林真的如同海王所猜測的,晉階之後,直接達到巔峰,那又如何?
它可是在這巔峰之尖,徘徊了不知道多少的歲月……
邪物軍團,最銳利的一把劍。
便是它青天摩羅王。
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
大道至簡。
青天摩羅王與陸林對敵,來來去去,便是十分簡單的招式。
但每一劍,都仿佛將所有的時間與空間,都給填充滿滿……
陸林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他唯有近乎於麻木的應對。
耳邊不斷響起打鐵一般的撞擊聲。
這樣的聲音,仿佛要持續到世界的盡頭去……
戰鬥,似乎還在持續。
從天洞敞口,打到了外面不遠處的獨秀峰。
又從獨秀峰,打到了周邊田野……
又去往了遠處的山林。
河流。
荒野……
又去往了縣城,留下一片狼藉與屍骸,卻又抵達了一處崇山峻岭。
……
這一戰,驚天動地。
方圓上百里,劍氣縱橫,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深入地下的劍痕……
也不知道有多少山頭,被劍氣削平。
如此戰鬥,當真盪氣迴腸……
日月無光。
所過之處,所有的爭鬥都煙消雲散。
那些爭鬥的雙方,看著半空中掠過的兩位,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蹣跚學步的幼兒園鬥毆……
這樣的爭鬥,仿佛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但事實上,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時間的跨度不多……
但空間的縱橫卻足夠。
終於,兩人又重新回到了天洞之前的廣場之上。
這兒已經被劍氣犁得一片狼藉。
然後……
青天摩羅王手中的真龍骨劍,宛如疾電一般掠過前方空地處。
這一劍,它斬得是如此的艱難。
時間往前推上無數年頭,甚至在它誕生於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