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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想他重傷的時候還要轉移地點吧。」
林載川:「他醒了嗎?」
秦齊繼續掐著嗓子:「……沒有。」
林載川輕聲詢問:「我可以跟他幾句話嗎?」
秦齊沒吭聲,把手機放到了信宿的耳邊。
林載川聽到了一陣淺淡的呼吸聲。
他的心臟輕微的顫抖一瞬,那些由血色帶來的恐懼與失重感,似乎在這樣的呼吸起伏下,被一雙溫柔的手一點點撫去。
林載川低低地說:「小嬋。」
病房裡,信宿的眼睫似乎輕微顫了顫。
秦齊把手機在信宿的耳邊放下,直起身叉腰嘆氣,感覺這個家沒他遲早得散。
「我會帶你回家。」
「我曾經承諾過你。」
「我不會失約……也請你……」
他續上話音:「一定等到那一天。」
沒開免提,秦齊聽不太到林載川在說什麼,直到連隱約的動靜就聽不見了,他才把手機拿了起來,「說完了嗎?」
林載川:「多謝。」
秦齊鬆了一口氣,心想林隊這人還是那麼有禮貌,剛想掛電話,結果聽到林載川的下一句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裴醫生在嗎?」
秦齊耳邊好似晴天霹靂,轟隆!一聲響。
林載川怎麼知道他們現在在裴跡的醫院!
然後緊接著他腦海中白光一閃,突然想起來,當時陳叔為了保護信宿中彈住院的時候,信宿曾經親自把林載川帶到過這個醫院,而且還跟裴跡見過面!
以林載川的智商,他當然很快就能猜到裴跡跟信宿的關係,然後得出這個推論!
……果然戀愛腦害人不淺!
秦齊看著昏迷不醒一無所知的信宿,心想:這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什麼都沒說他自己猜到的要怪就怪你一時色迷心竅把裴跡介紹給林載川認識了。
樓下,裴跡穿著一身白大褂坐在他的辦公室里,神情凝重地看著手裡一張腦部的CT片子。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裴跡抬起頭,看到秦齊一臉糾結掙扎惶恐猶豫地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部手機。
很少見到秦齊這幅表情,他推了下眼鏡,問:「怎麼了?」
秦齊語出驚人道:「林載川的電話。」
「………」裴跡的兩隻眼睛瞬間瞪的一邊大。
兩秒鐘後,他神色恢復正常,起身把手機接了過來,走到窗邊,「你好,林支隊長,好久不見。」
「信宿的生命體徵已經平穩,但是暫時還沒有醒過來。」
「我當然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他的性命。」
「但出於信宿本人的意願,我希望林隊還是不要貿然前來。」
「如果你一定要來,我會在你見到他之前將他送到其他的地方,我勸您不要白跑一趟,林支隊。」
「信宿現在的病情並不適合移動位置,就當做為他著想——您覺得呢?」
……
窗外天色一片漆黑,銀河璀璨明月高懸,已經是黑夜了。
信宿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一點一點聚攏,視網膜的景色逐漸成型——病房裡開著燈,牆壁和天花板一片明亮的雪白。
信宿意識回籠,嘗試著感覺了一下他現在的狀態。
腦袋裡好像有一個慷慨激昂的樂團在拉二重奏,什麼敲鑼打鼓的動靜都有,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眩暈感,眼前的環境天旋地轉,暈的他想吐,還有蠢蠢欲動但是沒來得及傳遞到大腦神經的痛覺,也正在不懷好意地蔓延上來。
「………」信宿冷靜閉上眼睛,感覺這個世界他也不是非看不可。
後額忽而鈍痛忽而銳利劇痛,信宿很快就出了一身冷汗,他臨時裝睡不成,沒有騙過他的大腦神經,只能再次睜開了眼。
秦齊杵著下巴坐在旁邊,打著相當勻稱的小呼嚕,看起來睡的挺好的。
信宿無奈看了他一眼,蜷起手指在病床上的金屬杆上敲了兩下。
秦齊蹭的一下原地站了起來,跟信宿對視了兩秒,「你醒了!我去找裴跡過來!」
還沒等信宿說話,他就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噔噔噔跑下樓,把裴跡這個專業醫師喊了上來。
信宿:「………」
他第三次閉上了眼睛。
很快裴跡就跟秦齊一起進了病房,「信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很疼,耳朵很吵。」信宿微微皺眉,然後發現他的聲音也很沙啞,說話的時候嗓子火燒火燎的,「喉嚨不舒服。」
裴跡道:「那個兇手下手太重,導致你的聲帶有一點損傷,但是不嚴重,半個月就好了。」
信宿「嗯」了一聲。
秦齊在旁邊不吱聲,他沒敢把跟林載川通過氣的事告訴他,怕閻王直接指揮他從二樓窗戶上跳下去。
……信宿一定不想讓林載川知道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信宿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慢慢轉過,他漫不經心笑了一聲,「怎麼了?我是得了什麼絕症嗎?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是這幅明天就見不到我了的悲痛表情。」
沉默片刻,裴跡冷靜陳述道:「你的顱內因為受到重擊而產生了血塊,你能意識清醒地醒過來,目前看起來對你沒有太大影響,但隨著時間推移,很有可能會壓迫到腦部中樞神經,必須儘快進行開顱手術,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