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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平哲感覺腦袋裡嗡的一聲響,眼前有一瞬間完全發黑,腦漿都被這一下撞散了。
從槍響那一刻開始,所有變故都發生在十秒鐘之內,男人有如一頭絕境困獸,額頭上青筋暴起,用盡全力狠狠蹬了他一腳!
「艹……」
沙平哲身體飛出直接撞到了牆上,腦海中強烈的眩暈感讓他第一時間沒能站起來。
潛伏在醫院內部的刑警已經第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馬上就要衝進病房內,那男人聽到門外傳來的急促密集腳步聲,一絲猶豫都沒有,抬手砰砰兩槍打碎了玻璃,竟然直接從十三樓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下一秒,兩個刑警沖了進來,看到病房內的情況臉色頓時巨變,把沙平哲扶了起來:「老沙!你沒事吧!」
就這麼短短几秒鐘的功夫,沙平哲的腦袋上已經鼓起一個大包,手臂上的血嘩啦啦的往下流。
沙平哲用袖子把手臂一勒,憋屈又窩火地怒道:「他媽的,沒說這個崽種練過鐵頭功啊!」
另一個刑警快步跑到窗邊,從窗戶上往下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地在通訊頻道里說:「人從病房跑了,通知林隊那邊準備吧。」
那殺手當然不可能從十三樓就這麼跳下去,他踩著十一層外的風箱和通風管道,壁虎般吸在樓棟牆壁上,身手敏捷地一路下到了七樓,然後打開一間病房的窗戶,從窗上翻了進去。
一個活人從天而降,把病房裡的病人和家屬都嚇的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突然跳窗而入,然後一句話沒說大步流星地推開病房門又走了出去。
房間裡的人神情呆滯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面面相覷,驚疑不定道:「剛剛嗖一下過去的那個,是……警察嗎?」
男人似乎早就已經規劃好了逃離路線,到更衣室換了一身白大褂,帶上一隻醫用口罩,推著工具車走進電梯口,七樓的電梯門剛好打開——
他面不改色走進去,裡面有幾個病人家屬在討論著什麼:
「樓上那是什麼動靜啊,我聽著突然砰砰的兩聲。」
「我也聽見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我怎麼聽著像槍聲啊。」
「怎麼可能啊,醫院裡怎麼會有槍聲?」
電梯裡是幾乎完全聽不見外面任何聲音的,男人面無表情聽著她們的談話,低頭扯了一下口罩,面無表情盯著顯示屏上不斷向下跳動的數字。
電梯裡的人也完全不知道他們跟手裡拿著槍的一個殺人兇手在一個狹小逼仄的環境裡,只有一個小孩子莫名察覺到了什麼,縮了縮肩膀。
半分鐘後,所有人都在一樓走了下去。
信宿穿著一身運動常服,雙腿交疊坐在大廳長椅上,盯著那從電梯裡走出的那一抹白色身影,輕聲喃喃道:「終於來了啊,等你很久了。」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指尖上一枚薄而窄的鋒利刀片直直旋了出去,長了眼似的精準避開人流,直直飛向那個「白大褂」——
好似有一道尖銳氣流橫空而來,割斷了男人的口罩線,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縷血絲。
「叮」的一聲輕響,刀片落到地上,男人猝然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掃視四周,但並沒有看到動手的人。
心裡不祥的預感驟然升起,他不再猶豫,快步走向停車場——
住院樓里天羅地網,停車場只有林載川一個人。
假如同事們沒有在病房內逮捕嫌疑人,那他會是最後兜底的那張底牌。
通訊頻道里傳來信宿清晰的聲音:「林隊,我在一樓看到他了,他離開的方向是B區停車場。」
「聽到了。」
男人快步跑向他的車前,時不時往回看一眼警方有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既然馮岩伍早就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跟這群警察糾纏,可以直接回去「交差」了。
突然,一道冰冷堅硬的拳風從他面前的車身後送了出來,男人瞳孔驟縮,頭皮整個一炸,身體猛的向後一晃——要不是他反應快,這一拳可能就直接把他喉骨給砸碎了!
林載川收回手腕,從車身後走出來,盯著他輕聲道:「你果然來了。」
看到林載川的臉,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冷酷兇狠,有如野獸面對天敵的本能反應,他反手拔出腰間手槍,槍口抵上林載川的額頭,毫不猶豫瞬間扣動扳機!
砰——!
在那千鈞一髮間,林載川不退反進,上前一步,向上抬起他的手腕,連帶著槍口上移,那可能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下個二分之一秒,子彈呼嘯出膛、擦著他的髮絲撩了過去!
「……」男人咬緊了牙關。
很多年前他跟林載川交過手,知道這個該死的條子有多難纏,一擊不成,他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甚至連回頭開一槍的時間都沒有。
男人在停車場向前狂奔,目光陰沉狠戾。
只要讓他上車、或者只要前面有一個人質——
而在他身後的林載川快步上前,單腿踩著旁邊的車頭騰空而起,翻身一躍,在極短的時間內貼到他的身後,好像從天而降般,用雙腿從後絞住了男人的脖頸。
信宿抄近路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那簡直堪稱是空中雜技一般的動作,每一幀畫面都被慢放、拉長,林載川的身體脫離重力般輕盈浮身而起,又雷霆萬鈞般落下,兩條腿在空中精準鎖定了那人的脖頸,構成鋼鐵般的牢固支架,而後憑藉著恐怖的核心力量重重向下一絞,直接把那男人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