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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讓人看到會愣一下的臉龐。
信宿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不明顯的笑意,懶懶道:「崔老闆很守時。」
這句話鑽進耳朵里,崔明賢莫名一酥。
他確定自己不是同性戀,這麼多年玩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對著再好看的男人也從來沒有過那方面的意思。
但面對眼前這個人、聽到這個聲音,他源於某種生理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
好像他天生就有吸引他們這種人的特質。
崔明賢定了定心神,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他平時是相當放蕩不羈的一個人,這次竟然沒有四仰八叉地翹著二郎腿坐著,反而姿態非常端正,客氣道:「路上車子出現了一點故障,修車耽誤了幾分鐘時間,讓你久等了。」
信宿輕笑一聲:「沒關係。」
崔明賢道:「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信宿稍微一轉頭,一直在他身後站著沒有任何聲音的男人拎著一個箱子走了上來,不出一絲聲響地把箱子放到二人面前的桌子上,解開密碼鎖。
打開蓋子一看,那是一整箱「藍煙」。
一袋一袋分裝好,白色粉末裡帶著某種泛著藍色光澤的晶體。
信宿稍微一抬下巴,「崔老闆,你可以當場驗一下貨。」
「沒問題,我們之間這點信任總該是有的,」崔明賢只是在裡面翻了翻,很快就扣上了蓋子,彎著唇笑道,「八百萬美金,會分批打到你提供的帳戶上,最晚一周內結清——合作愉快。」
像這種「批發商」,每次進貨都是不小的數目,分批結清是再常見不過的。
信宿表示自己沒有異議,稍微闔眸道:「崔老闆沒有其他的事,我就送客了。」
崔明賢知道女巫向來不願意與「合作夥伴」有太多交流,保持純粹的金錢交易,錢貨兩清後就再無瓜葛,但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信宿一眼。
這人坐在黑色的輪椅上,看起來有一種陰鬱又病態的柔美,好像天生適合生長在這種環境下的薔薇花,缺乏生命力似的。
崔明賢忍不住道:「看你一直坐在輪椅上,是腿上有舊疾嗎?我認識一個不錯的骨科專家,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聯繫他來為你免費治療。」
信宿瞥了眼他,淡淡道:「不必了。」
信宿當然沒傷。
只是單純地懶得站起來跟這群人說話,這個地方很髒,他也不想用自己的兩條腿走路,索性直接買了一輛輪椅坐著,一天到晚都不用站起來。
懶出智慧。
不過坐久了還是有些腰疼,從來到這裡以後,他的腰就一直不太舒服,時不時就傳來鈍鈍的痛感。
這個地方還是太冷了。
崔明賢被他拒絕也沒死心,又試探道:「對了,你知道班傑明這個人嗎?」
這時,信宿身後的那個年輕男人彎下腰,將一根昂貴的古巴雪茄遞到了他的唇邊。
信宿眯起眼睛吸了一口,唇中吐出白色繚繞的煙霧,然後才慢條斯理道:「當然,東南亞著名的毒品商人,最近到中國發展勢力,風頭不小。」
崔明賢有意無意地提醒道,「我聽說,他的人最近在四處打探你的消息,你也知道現在特那瓦這個市場,他的一隻腳插不進來,走投無路,說不定會通過其他方式下手。」
想要完全掌控一個類型的市場,最迅速也是最永絕後患的辦法,就是讓競爭對手永遠消失。
因為信宿在明面上使絆子,班傑明的貿易發展現在是寸步難行,這時候打聽信宿的消息,十有八九不懷好意。
信宿聽完他的話,漫不經心笑了一聲,語氣卻很冷,「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不早點給自己準備棺材就算了,最後兩天時間還想白日做夢。」
「他想活著見閻王,我求著不得。」
信宿說話的時候,崔明賢直勾勾看著他,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
好像一條花紋驚人美麗但帶著致命劇毒的毒蛇在他的面前吐著冰冷的信子。
他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忍不住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
「我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你女巫。」
信宿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然後嗤笑了一聲:「所以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僭越了,崔老闆。」
崔明賢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明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真的這麼不客氣,最後笑了一聲:「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後會有期。」
信宿道:「不送。」
在他走後,信宿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雪茄的味道還是太沖了,但是可以緩解一些身體上的不適。
年輕男人走過來,將一件包身的厚羽絨服披到他的身上,這羽絨服很長,到腳踝都嚴嚴實實遮了起來。他低聲詢問:「老闆,我們現在要走嗎?」
信宿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嗯了一聲,「走吧。」
年輕男人推著他離開了房間。
——
清晨。
林載川走出他的房間。
寺廟內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湊在一起吃早飯。
在雪山這種地方,每天能吃的東西只有獸肉和罐頭,一日三餐也變不出太大的花樣。
遠處有人生了火,用雪和獸肉煮了一鍋的肉糊糊,冒出陣陣詭異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