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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信宿無聲一笑,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走廊上有個女人端坐在不遠處。
李子憧是跟他的姐姐一起到市局來的,李子媛現在就在外面等著審訊結束,把人帶回家。
根據警察調查,李子憧父母去世很早,姐弟倆從小相依為命長到大,感情一直很好。
李子媛雙膝併攏坐在長椅上,臉上化著精緻淡妝,一身雪白的大衣,雙手帶著一副白色蕾絲手套,交疊放在身前,姿態優雅的像個女明星。
信宿路過她的身邊,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繼續向前走,幾秒鐘後步伐忽然遲緩下來,他神情訝異地轉過身,有些遲疑地,打量著李子媛。
看資料信息上證件照片的時候沒有認出來,但是見到李子媛本人,信宿驀然有一種非常奇怪的熟悉感——他曾經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而且給他留下過很深的印象。
第十四章
信宿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鐘。
應該不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否則他不會遺忘的那麼快,這個女人給他感覺相當面熟,但腦海中的記憶又非常模糊——
似乎是在許久之前見過。
李子媛沒察覺到他的注視,一動不動端坐在長椅上,精緻地像個畫裡的假人。
信宿想了一會兒,依然沒什麼頭緒,也不為難自己,轉身不慌不忙地離開了市局。
他回家以後,鐵鍋亂燉了一頓晚飯,洗漱完就躺到了床上,伸手把被子蒙過腦袋,愜意地長舒一口氣,情不自禁喃喃道:「不用早起的感覺真好……」
次日早上,不知道從哪兒走漏了風聲,有人在網絡上散播出許寧遠的兒子許幼儀涉嫌故意殺人的消息,營銷號緊跟著順水推舟,校園暴力、殺人、頂罪,哪個都是博人眼球的熱點話題,疊buff似的,剛上熱搜就被頂到了前排。
市局的電話一大早被各路媒體打的水泄不通,辦公室座機按下葫蘆浮起瓢地響,說的刑警口乾舌燥,林載川讓他們統一口徑回復「案件尚在調查中不便透露」。
章斐雙目無神地掛了第八百通電話,有氣無力喃喃道:「我不行了……把信宿叫過來接電話,他肯定愛幹這活兒。」
賀爭回道:「群里艾特他沒回,估計還沒睡醒呢,不用加班真羨慕啊。」
「咱們市局這幾個工資在人家眼裡跟廢紙一樣,信宿的志向可能就是按時打卡、努力不跑三千米。」
信宿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一臉不耐煩地從被窩裡伸手拿過手機,看到來電人皺起眉頭,冷聲道:「你最好給我一個現在給我打電話的理由。」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您要不看一下現在的時間?」
信宿擰著眉心瞥了眼手機,竟然已經中午十一點了。
信宿:「…………」
大概工作這幾天確實被壓榨的不輕,他已經記不起上次睡到11點是什麼時候了。
他扶著額頭,半醒不醒地坐起來,反應了半分鐘,才用晨起微啞的嗓音問:「有什麼事?」
「許幼儀那事兒昨天半夜鬧大了,現在網上討論的滿城風雨,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輿論,暗示這起命案跟許寧遠也有關係,許氏現在的股價有要崩盤的趨勢,要是對家有背景、手段硬,說不定這次能直接讓許寧遠翻不了身。」
許寧遠經商多年,手腕毒辣,擴張商業版圖的過程中當然樹敵不少,想要看他一敗塗地的人一個人捐獻一腳就能把他從雲上踩進泥地里。
現在「許氏有難、八方點讚」,跟許寧遠有過節的企業都在旁邊努力落井下石——直接把他埋了,其他人也能分一杯羹。
信宿則一臉漠不關心的冷淡:「我跟他也沒什麼交集,許寧遠是死是活的,我不關心。」
對面的人道:「要不是市局突然插手,這起案子也不會鬧的這麼人盡皆知……許寧遠這次跟你們市局的梁子可結大了。」
信宿笑了一聲:「他不知死活主動送上門最好,省了麻煩。以後夾起尾巴做人,讓他多活幾天也沒什麼。」
「怕是活不了了,」對面又嘆了口氣,「前幾天你讓我調查許寧遠,我還真查出一點東西——許氏可能跟『那邊』的人有聯繫。」
聽到這句話,信宿臉上睡眼惺忪的懶散神情倏然散去,完全睜開了眼睛。
「我查了他的私人帳戶,許寧遠每個月都會固定支出一大筆費用,經常投資一些穩賠不賺的項目。上個月15號,他還參加了一場拍賣會,一個不值錢的破花瓶拍到幾百萬,很可能是通過拍賣會洗錢,我順著交易流水摸到另外一邊賣家戶頭,都來自同一家皮包公司……十有八九就是『沙蠍』的人。」
「我知道沙蠍最近有往省外擴張的動作,原來是搭上了許寧遠這條線,怪不得。」信宿輕聲自語,眸光冷而晦暗,神情異樣冰冷。他垂眼思索片刻,冷冷道,「要是許家這次運氣好撐了過來,你就再去幫他一把,他自己不想活了,索性就成全他。」
對面道:「我明白了。」
掛電話前,信宿又忽然問了一句:「你知道李子媛嗎?」
「當然,陸家夫人。」
「我們以前跟她打過交道?」
「印象里沒有,陸家可是名門正派,看不上我們這些三教九流的小雜碎——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