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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低聲道:「已經沒事了,我帶你走。」
後續現場很快有其他警察來處理,林載川一個人把信宿帶回車裡。
信宿道:「我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麼,這幾個都是沙蠍的人,撞到我們手裡,算是自投羅網了。」
林載川只是問他:「傷在哪裡?」
信宿抬起衣服下擺,看了一眼。
腹部被男人踹了一腳,當時就很疼,現在果然紫了一片,甚至浮起一些黑紫色的血點。
不過怎麼也都是皮肉傷,信宿並不在意這些,過兩天就好了。
林載川伸出手,像是想用手輕輕碰一下,可是即將觸碰到的時候指尖微顫沒有放上去,他輕聲說:「我帶你去醫院。」
信宿本來是想故意激怒那些綁匪,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麼痕跡,讓林載川看到心疼他——不過看到他真的心疼的時候,信宿又開始有點捨不得了,彎起眼睛笑了一下,輕聲道:「這種傷還去醫院做什麼,家裡不是有很多外傷藥,你給我抹一下就好了。」
他把林載川的手放進衣服裡面,掌心貼在受傷的地方,善解人意道:「摸摸就好了,現在也不是特別疼了。」
「…………」
像是忍耐了許久的情緒再也遏制不住,林載川忽然俯身過來,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信宿微微睜大眼睛,這時候的距離太近,他聽到林載川的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跳的很重、很快。
可能跟本身的性格有關,林載川的感情,就算再濃烈,也總是含蓄、內斂,並不經常外漏,很多時候信宿能感受到林載川喜歡他,是一種理智而平靜的喜歡——林載川總是會知道他想要什麼,然後把他想要的都給他。
信宿跟他相處,會感覺到一種有意為之的、恰到好處的舒適。
溫和又平緩。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陷入危險失去聯繫,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他感覺到林載川這個時候並不平靜,好像有什麼情緒墜在即將失控的邊緣。
信宿心想:他在害怕嗎?
林載川這樣的人也會害怕嗎?
信宿心裡浮起一絲很奇怪的、詭異的滿足感,伸手抱住他的身體,慢慢回吻過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咳、咳咳……」
可能是這個吻太久,信宿不知道被什麼嗆了一下,偏過頭去小聲咳嗽起來,嘴巴看起來濕漉漉的。
他用手背蹭了蹭下巴,若無其事說,「親好了。」
這會兒信宿頭髮已經乾的差不多了,不過因為被水打濕沾在地上的緣故,看起來有些亂糟糟、髒兮兮的——不過信宿自己沒察覺。
林載川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用手梳理著他的頭髮,一點點整理乾淨。
那動作實在是太像一位收藏家在撫摸一件珍貴易碎的珠寶,讓信宿有一種被仔細「擦拭」表面的錯覺。
——以信宿對林載川的了解,這個人心裡的情緒越多,表面上就越沉默,他說出的話,都是經過千般計算的,而那些不能思量的,就大都只能通過肢體語言表現出來。
「……擔心我啊。」信宿笑了一聲,眨了一下眼睛看他,帶著一點玩笑意味道,「開槍的時候不是很帥氣嗎,說起來,我都不知道你兩隻手的槍法都這麼好,林隊好酷哦。」
林載川的確是不常開槍的,他的手部壽命有限——從那件事以後,這是他第一次兩隻手一起用槍。
他獨自單刀赴會,當時那種情況不允許他猶豫,他必須在第一時間把信宿安全帶回來。
這樣做,在那種情況下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退一步說,就算警察真的願意用戴海昌跟信宿做交換,對方也未必會守約放人,畢竟他們還需要一條「退路」。
而且,司法機關絕對不可能向犯罪分子妥協一分一毫,否則今天被綁走的人是信宿,明天就有可能是更加無辜的人。
信宿只能救、不能換。
……但其實也不是沒有更加完備的方案,只是制定計劃、再著手實施,太慢了,林載川不想等,不想讓信宿一個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信宿道:「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可以離開的。」
林載川「嗯」一聲,他知道信宿可以做到,就憑那幾個智商加起來沒信宿一半的酒囊飯袋,說不定被信宿賣了還要齊心協力幫他數錢,想困住他也不太可能。
信宿:「不過知道你要來,我就等你來了。」
林載川喉結輕微滾動:「我知道你在等我。」
所以就算明知信宿有足夠能力可以自保,他還是來了。
「所以今天要怎麼稱呼你呢?」信宿想了想,一本正經道,「my hero?my knight?my prince?」
信宿說話的時候表情很正經,但從他那張嘴裡說出來就帶著調情意味,一雙鳳眼裡明晃晃的曖昧,林載川看他一眼,感覺這人估計是傷口傷不疼了、又有力氣作妖了,平靜道:「回家了。」
信宿心想這男人又在假正經,然後傾身過去,伸出手主動抱住他,在他耳邊慢慢說:「沒聽懂嗎,沒關係,我再跟你說一次,我的……」
信宿把剛才的話翻譯成中文又在他耳邊重複一遍,殺傷力顯然不止翻倍,還沒等他說完,林載川的耳朵就紅了,尤其被信宿若有若無、有意無意觸碰親吻的那邊,白皙皮膚都紅成了半透明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