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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宿本來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打開邁巴赫的車門坐了進去,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下車原路返回。
他去了林載川的辦公室,打開辦公桌下面的抽屜,想找那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他一隻手進去翻找一下,動作頓了頓——本來放在最上層抽屜里的那兩枚戒指不見了。
信宿微微一蹙眉,難道是林載川臨走前放到其他地方去了嗎。
他蹲下來翻了每個抽屜,確定戒指不在裡面。
林載川不會去別的地方,除了辦公室,就只可能放在他們的家裡了。
信宿開車回家,最後果然在書房裡找到了那個小盒子。
他垂眼看著裡面的兩枚男戒。
半晌,取走了其中的一枚。
信宿不想浪費時間,定了當天晚上的飛機,明天一大早就能落地,至於那些「貨」,到齊最早也要後天。
去機場前,信宿給秦齊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問他:「要走了?」
「嗯。」
信宿推著行李箱,帶著黑色口罩,皮膚看起來極為冷白,他面無表情的時候,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都顯得冷漠。
秦齊不放心道:「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嗎?」
秦齊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行動內容是什麼,但是他知道林載川跟信宿都要去一個相當危險的地方,說不定比霜降還要危險。
信宿道:「不用了,那邊有人接應。」
那個地方的犯罪勢力猖獗,公安在那邊自然也有很多「耳目」。
秦齊像個不放心獨生子單獨出遠門的老媽子,叮囑道:「那你一定注意安全,那邊的勢力很亂,去年還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暴動。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不比霜降,好歹還有我們互相照應,線人跟警察臥底到底不一樣,就算是上面介紹的,也不能全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以自保優先,這邊還等著你回來呢。」
信宿難得沒有煩他的嘮叨,安靜聽完了他的話,才開口說:「嗯知道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盯好霜降的人,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你自己處理。」
組織里有人想把閻王和宋生的兩股勢力「合二為一」很久了,很多人一直不服閻王,這都是在明面上的。這次信宿長期不在浮岫,說不定會有小鬼趁機奪權,把他直接從霜降剔除出去。
秦齊語氣正經道:「我明白。」
掛了電話,信宿微微呼出一口氣,抬眼看著遠處天邊涌動的雲霧,頭也不回走向機場。
——
西南邊陲的某個縣城裡,地下暗場裡人頭攢動,整個場地煙霧繚繞,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甚至腐臭般的氣息,環境非常令人作嘔,但也沒有耽誤裡面的人跟磕多了似的搖頭晃腦,甚至有男男女女毫不避諱地糾纏在一起。
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越過烏煙瘴氣的人群,在身邊保鏢的保護下走進包廂里,他穿著當地少數民族的服裝,滿頭頭髮花白,年齡看起來六十歲上下,但精神矍鑠,沒有一絲老年人的衰敗,嘴唇很薄,一雙眼睛尖長似鉤,眼神里閃爍著驚人的貪婪與欲望。
以及掩飾不住的惡意。
包廂里坐著一個男人,右眉有一顆明顯的黑痣,穿著一身奢華的唐裝,看不出年紀,見到老人進來,他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主動走過去伸出手,態度放的極低,「班傑明先生,自從聽說您要來中國,我可是期待許久,時隔幾十年,終於又跟您見面了。」
班傑明跟他握了握手,在沙發上坐下來,扯著嘴角笑道:「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年紀了,我們兩個老朋友竟然還有再見的一天。」
「上次來到中國,被兩個該死的警察壞了我的好事,這次,沒有人能夠擋住我的腳步了。」
唐裝男人奉承道:「我也會祝您一臂之力,讓您在這裡構建出一個無與倫比的地下王國。」
班傑明明顯心情大好,伸手將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語氣桀驁道,「這是現在的最新樣品。我手下的人在這三十年裡不斷進行效果改進,已經掌握了非常先進的提純技術,在你們國家的市面上絕對買不到這種成色的白粉,你可以當場驗一下貨。」
聞言,唐裝男人拍了拍手,一個形銷骨立的中年男人從包廂內部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身上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四角褲。
他的皮膚幾乎是空蕩蕩掛在骨頭上的,眼眶凹陷、五官突出,明顯是一個年數頗高的癮君子,脖子上的皮膚甚至有幾處吸毒過量而導致的潰爛膿瘡。
「好貨。」唐裝男人把那包毒品扔在他的腳下,居高臨下道,「嘗嘗吧。」
男人馬上撿過那包白粉,跪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張開嘴巴,將袋子裡的白色粉末一股腦都倒進了嘴裡,甚至有些撒在了嘴邊。
很快,他的臉上出現了如夢似幻的痴迷表情,從嘴裡流出口水,旁若無人似的,身體在地板上扭動起來,醜態百出。
然而這種狀態沒能持續多久,幾乎是突然之間,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劇烈抽搐,嗓子裡發出「喝喝」的恐怖聲響。
沒多久就不動彈了。
班傑明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拐杖,冷眼旁觀看著,直到男人被進來的兩個人抬出去,才不急不緩道,「按照五代的純度,一次使用十分之一就足夠了,基本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戒斷,吸一次,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