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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宿道:「他們開始到市區各個醫院摸索情況了,我在人民醫院見到了那個男人——雖然沒見到正臉,但我覺得就是監控錄像里的那個人。」
林載川那邊頓了頓,「我知道了,這幾天我都會在醫院盯著。」
頓了頓,他又低聲問:「你怎麼去醫院了?」
信宿回答說:「陪我養父體檢。」
他漫不經心單手把車開出停車場,又懶洋洋開口,話音裡帶著不太正經的笑意,「怎麼,林隊是在關心我嗎?」
林載川沉靜道:「嗯。你一個人在外面注意安全。」
信宿少見地怔了怔,半晌才應了一聲:「……哦。」
他就是習慣性在口頭上占林載川的便宜,以前基本上討不到什麼好,還經常被林載川反將一軍——
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承認了。
通訊頻道里安靜片刻,林載川道:「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掛了。」
「好哦。」
信宿開車駛入市區,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遠處身後的醫院大樓,一雙漆黑鳳眼中溫度冰冷。
不出意外的話,那些人很快就要有動作了——
時間越往下拖延,馮岩伍「醒來」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他們確定了馮岩伍還活著,就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動手。
這場智斗角逐里誰更技高一籌,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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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市中心醫院住院部十三樓。
加護病房外,筆直站立著兩個穿著男性刑警。
左邊那個刑警轉頭對身旁同事道:「我去上個廁所。」
另外一個刑警笑說:「去吧。」
那刑警「急」了兩個小時了,本來以為直接咬咬牙憋到換崗,結果實在是那啥如泉涌,再十秒鐘就要「就地解決」了,急忙一路小跑去了走廊盡頭的廁所。
他一邊舒出一口氣解決生理大事,一邊漫無目的地想:「這次行動什麼時候能結束?要是那個人十天半個月不出現,難不成就一直在這兒耗上半個月嗎?」
原地站崗實在太無聊,刑警竟然隱隱有些懷念在市局裡看監控的日子,起碼還是個動態畫面。
放完了水,他神清氣爽地提上褲腰帶,走到洗手台前,伸手打開了水龍頭。
就在他彎下腰準備沖手的時候,或許是多年刑偵工作本能的直覺讓他感覺到危險,他感到後脊突然一涼,但是卻沒能來得及回頭——那刑警幾乎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鏡子裡身後一道黑影鬼魅般閃過,「咔」的一聲微小脆響,他後頸巨痛眼前一黑,沒出一絲聲響地倒在了洗手台上。
第六十章
兩分鐘後,去上廁所的同事走了回來。
站崗刑警招呼道:「回來了。」
幾秒鐘都沒有回應,那刑警疑惑地轉過頭——
「滋」一聲極為細小的聲響,一支強力麻醉劑完全扎入他的脖頸,他登時渾身一僵,腦子以上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刑警」面無表情把這個條子放到地上,側身站在門前,從玻璃上往病房裡看了一眼。
病床上那人臉上扣著氧氣罩,只從門外玻璃上完全看不清他的臉,「刑警」想了想,伸出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慢慢擰開了房門。
咔——噠——
躺在病床上閉著眼裝昏迷的沙平哲聽到這房門被緩緩打開的細微聲音,他的心臟猛然一跳。
有人走進了病房,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身邊!
一片寂靜之中,那步步緊縮的距離簡直讓人心驚肉跳。
沙平哲眼皮劇烈抽動起來,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裡的警報器,與此同時,那殺手對著病床上的人舉起槍口——
砰!
滴嗚滴嗚的警報聲和槍聲幾乎在同一瞬間響了起來,在狹小房間內震耳欲聾,要不是沙平哲早有準備、提前翻身滾下床,這枚子彈已經打穿了他的腰腹!
剎那間沙平哲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再晚半秒鐘他就已經涼透了,然而根本來不及恐懼後怕,起身就跟那殺人犯纏鬥起來。
沙平哲沒想到會這個人竟然會直接用槍,比起無聲無息的暗殺,槍殺顯然並不是好的選擇。
但眼下沒有時間思考那麼多——
那個殺手看清「馮岩伍」的臉,聽到病房裡的警報聲響,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他兇悍陰狠的面孔扭曲一瞬,這麼近的距離已經不再適合開槍,他抽出一把短刀閃電般捅向沙平哲的身體。
空氣被割裂響起一道分明尖銳的破風聲,沙平哲條件反射地一躲,但那鋒利刀刃仍然瞬間割破了他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鮮紅傷口。
沙平哲不退反進,硬生生擒住他的一隻手腕,震聲怒罵道:「醫院裡都是警察,你他媽還想往哪兒跑!」
林載川手底下的刑警身手都了得,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除了剛來的信宿。
沙平哲雖然年紀大了,但有無數次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經驗,面對這樣兇狠的殺人犯也絲毫不懼,幾乎是鋼筋鐵骨般扼住那人的胳膊、肩頭,把他提起來而後向地板上雷霆一摔,直接把人按到了地板上!
將近二百斤的重物落地,整個地面都搖晃了一瞬!
沙平哲單手死死按著他,摸出手銬想先把這殺人犯銬在病床上,就在這時異變陡生,那男人突然猛的弓起腰,用頭狠狠地撞向沙平哲的腦袋,二人頭骨劇烈碰撞,發出「砰!」的一聲恐怖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