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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她。」
市局審訊室內,坐在林載川和信宿面前的中年女人語氣篤定,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當時,就是她到了我們村子把趙洪才的屍體帶走了,還鬧過了一陣,因為從來沒聽過她跟趙洪才有什麼關係,總不可能無親無故的就讓她把人領走了,但是後來她說要報警……」
女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含糊,支支吾吾的:「我們村長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讓她把屍體帶走了。」
趙培昌心裡清楚趙洪才到底是怎麼死的,他也做賊心虛,不敢讓警方再深入調查,所以讓這個女人把趙洪才的屍體帶出了桃源村。
林載川跟信宿從審訊室出來,賀爭那邊的消息也傳了回來,那位商鋪大爺不能確定是不是陸鳴霞,但覺得非常「眼熟」。
章斐抱著平板道:「林隊,我們跟那家教育機構聯繫過了,趙雪確實在剛上初中的時候在那個機構里學習過一段時間,陸鳴霞是負責她的生活老師。」
那個機構類似於「全托」的性質,在學校之外的時間,負責學生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學習輔導,趙雪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現在應該可以百分九十九確定陸鳴霞一定跟李登義的命案有關係了。」
林載川問她:「陸鳴霞現在在哪裡居住?」
章斐回答道:「就在霞光分區,賀爭他們現在離她工作的地方很近,隨時可以行動。」
林載川微微一點頭:「讓他們直接把人帶回來吧。」
這次行動完全是突襲,沒有任何徵兆,陸鳴霞完全沒有想到警方已經調查到了她的頭上,賀爭跟幾個刑警來到那家教育機構的時候,陸鳴霞還穿著破舊褪色的工作服,扎著一個寬鬆的低馬尾,拿著一個掃帚在打掃學生宿舍。
賀爭:「請問是陸鳴霞女士嗎?」
陸鳴霞回過頭來,有些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
賀爭一亮警官證:「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刑警,經調查你很有可能涉嫌一起刑事犯罪,跟我們走一趟吧。」
聽到他的話,陸鳴霞稍微一愣,不像那些矢口否認自我狡辯的犯罪分子那樣反應激烈,反而非常平靜的點了點頭,衣服也沒換,跟著賀爭一起走了。
回到市局,賀爭負責審訊,林載川跟信宿在審訊室外旁聽。
賀爭:「根據其他證人交代,一年前,你從桃源村帶走了趙洪才的遺體,你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根據警方的調查,你們兩個似乎從前沒有任何聯絡。」
陸鳴霞語氣很冷靜道:「我們都是單身,而且年齡都不小了,他還活著的時候,有一家婚姻中介介紹我們認識,見了一面,但是因為我倆年齡差的有點大,所以這事兒沒成,但是趙洪才他性格好,我們處朋友能處得來,後來就又陸續見過幾次。我聽說了他去世的消息,知道他沒有親朋好友能給他處理後事,所以才從村子裡面把他接走了,安置下來。」
當事人之一死了,這種事只憑一張嘴,很難考究,賀爭盯著她:「只是見了幾次面的朋友,就可以做到替人收屍這個程度了嗎?」
陸鳴霞沉默著沒有吭聲。
賀爭又問:「你跟趙雪是什麼關係?」
聽到警察提到趙雪,陸鳴霞的表情明顯變了變,不像剛才那麼平靜了,她道:「以前她在我們機構學習過一段時間,我是她的生活老師。」
「你對這個女孩的了解有多少?」
陸鳴霞:「長的漂亮白淨,也會說話,性格挺向外的小女孩,在我們那兒的時候人緣挺好的。」
陸鳴霞的心理素質明顯超過了賀爭的想像——換做一個被捲入刑事案件的普通人,被警方這麼冷著臉逼問幾句,很多人都直接說實話了,畢竟有很多刑事犯罪都是「一時激動」「臨時起意」,那股勇氣過了,就不再有了。
像陸鳴霞這樣,能夠跟警察說的有來有回的,每句話還能仔細斟酌再說出口的,已經算是難對付的了。
賀爭一點不繞圈子:「在李登義和趙洪才兩起命案案發前後,你與趙雪有多次通話——她在這起案件扮演了什麼角色,你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陸鳴霞完全不配合的油鹽不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賀爭冷冷說:「你不知道?李登義死亡的前一天晚上,你去附近的商店裡買了作案工具——需要我們讓老闆親自過來指證嗎?」
陸鳴霞不僅沒有被嚇到,甚至從容不迫反問了一句:「警察同志,繩子上有編號嗎?那種尼龍繩應該隨處可見吧。我去買了繩子,警方就可以確定,跟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是同一條嗎?上面留下了我的指紋嗎?」
陸鳴霞說的其實沒有問題,李登義的案發現場,確實沒有留下任何指紋,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有意識反偵查的犯罪。
就算她去買了尼龍繩,硬要說也可以用「巧合」來解釋。
這場審訊進行到一半,林載川就起身離開了,信宿轉頭看他:「不聽了嗎?」
林載川微微搖頭:「沒有實質性證據之前,她恐怕不會說什麼,既然已經查到了陸鳴霞這個人,我想再去跟趙雪見一面。」
趙雪她畢竟只有十二歲,就算天生情感缺陷,智商可能異於常人的高,但到底還是個沒有社會經歷的小孩子,從她嘴裡得到線索的可能性說不定比陸鳴霞還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