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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間不信

    伴隨著趙一方邊罵邊走遠的聲音,譚風沒事人一樣一步跨到凳子前坐下,笑著問蘇念白:「這美女哪位呀?」

    「她是神……」蘇念白話未說完,腦中突然聽到凌塵的聲音:「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

    「……什麼人,你不知道嗎?」蘇念白雖驚詫到神靈族還有傳音入密的逆天能力,但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趕緊生硬地轉換了說法。

    「廢話!」譚風白了蘇念白一眼,奇怪的說道:「我知道還問你?」

    「啊哈哈,我以為你消息那麼靈通,我班裡來了個交換生混血美女,你肯定知道了呢。」蘇念白用笑容掩飾著尷尬,說道。

    「交換生?」譚風疑惑了下,但並未糾結太久,向凌塵笑著問道:「Can you speak Chinese?How shall I address you?」

    「凌塵。」凌塵簡單答道。

    「哎喲,你中文說得真好。」譚風恬不知恥的莫名夸道,把蘇念白佩服的在心裡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剛才那趙一方是我們系的一個神經病,以後他再敢來騷擾你,你告訴我,我收拾他。」譚風大咧咧地用大拇指指著沒人的身後說道。

    你收拾誰啊?人家想收拾你,都跟玩一樣。蘇念白心裡默默思忖道。

    「別在那搭訕了,不如趕緊去點幾個菜。」蘇念白對譚風嫌棄地說道。

    「好嘞!」譚風爽快地答應道,然後又對凌塵說:「妹妹,你喜歡吃什麼?」

    「素的就行。」凌塵微微一笑,答道。

    譚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微笑美的是如沐春風,應著聲就樂顛顛地去窗口點菜去了。

    「你還跟他笑?看把他美的,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不怕他纏上你?」蘇念白無奈地對凌塵說道。

    「只是覺得,他叫我妹妹,挺有意思的。」凌塵微笑著說。

    「他應該比你大吧?」蘇念白被她奇怪的笑點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問道:「你哪年的?」

    「咸豐十一年。」凌塵答道。

    「噗!」蘇念白一腳踢在了桌子的橫槓上,但疼痛遠沒有心裡的噴血來得傷害大。

    「你跟我開什麼國際玩笑呢?!」蘇念白低聲驚呼道。

    「沒記錯的話,是咸豐十一年,那年正趕上咸豐帝駕崩,慈禧上位,國家越來越亂。」凌塵完全不像開玩笑地說道,似勾起往事般輕嘆了一口氣:「唉,那個年代真是難熬。」

    蘇念白簡直人間不信了,用力抓著頭髮,低聲質問道:「你,你明顯是個混血,跟我裝什麼清朝人呢?」

    「我父親是英國來的傳教士,你一點歷史知識都沒有嗎?」凌塵淡定地看向蘇念白說道:「中國確切記載的傳教士,在唐太宗貞觀九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雖然在雍正時期,下令禁止傳教士來華,也只是禁止了西方傳教士干預政治。到了鴉片戰爭之後,傳教士的地位和權利得到了保護,當然又有很多傳教士來華,在普及基督教之外,某種程度上還推進了中國法律的近代轉型。」

    「好,好,我知道了。」蘇念白可不想聽一個混血給自己普及歷史知識,趕緊制止住話頭,問道:「那就是說你已經一兩百歲了?」他實在是不知道咸豐十一年核算成現代曆法應該是哪年,只能說個大概數字,但那都不重要,只是更加不可置信地問道:「神靈族還不老不死?」

    「當然會老會死,不過就是時間相對長了一點。」凌塵淡淡答道。

    「可你看起來的樣子也就20來歲啊?」蘇念白一直低聲詢問,但感覺快要憋死自己了,好想他媽的喊出來啊。

    「幻化。」凌塵依舊淡然,說道:「哦,不過頭髮確實是老的發白了,你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嗎?」

    「不!不想。」蘇念白趕緊拒絕道,電視上出現過的百歲老人已經滿臉褶皺、牙齒掉光、身材佝僂,還是不要再來一個兩百歲的給自己視覺衝擊了。

    怪不得凌塵給自己的感覺這麼奇特,怪不得對手機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怪不得連家人都不需要聯繫,原來根本就沒有家人啊!

    「姐姐、啊不、阿姨、不不、婆婆、祖婆婆!」蘇念白不斷調整著稱呼,尊敬地問道:「您老為什麼來學校,現在還沒告訴我呢。」

    「這個稱呼不錯。」凌塵笑著看了蘇念白一眼,說道:「因為,你會吸引魔靈的到來,免得我到處追擊了,這也是為什麼讓你知道我身份的原因。」

    ——

    元旦晚會如期舉行,和迎新晚會不同,因為天氣已轉冷,所以只能在學校的室內大禮堂舉行,學生們也只能按系別和班級老老實實的一個座位一個座位坐好,不能再隨意的站在各處亂嗨。

    當然因為座位並不夠,即使大四的學生基本不來湊這熱鬧,還是有一些大三的學生散站在座位之後的空場上,顯得整個禮堂更加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唱歌、跳舞、說相聲……一個一個節目過去,主持人報幕道,下一個是文學院三班唐糖為大家帶來的歌曲。

    蘇念白看著唐糖自信從容的登台,這個之前連面試都害羞的女孩子,在迎新晚會時緊張的直咬手,現在卻可以如此淡然微笑地一人走上台,她的心境該有了多大的轉變,可是現在的這份練達,卻是經歷了那麼多無恥地攻擊才換來的。

    前奏緩緩流出,唐糖緩緩低聲吟唱起來,像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更像是心底里蘊藏了太久的一種情緒,似乎已經忘記了應該怎樣去痛快表達。

    「你嘗過的那些甜頭都是寂寞的果實

    那是活生生從心頭裡割下的我

    一塊肉像一個贈品從來都不假思索

    你銳利我就腥風血雨洋洋灑灑當個寫手

    就讓我緊跟著你起承轉合

    讓我為你寫一本恐怖小說

    誰可疑誰可憐誰無辜誰苟活

    我已經看到最後結果

    就讓我來代替你承先啟後

    刻骨銘心像一本情愛小說

    越血流越手酸心越空肉越痛

    千刀萬剮的感情才生動

    不要還給我不要還給我……」

    在這樣夢囈般的氣氛中,所有人都靜靜地傾聽著,然而在第二段的重複中,情緒又有所不同,多了一絲倔強的控訴,直到那句重複的「不要還給我「時,一句上挑的高音將氣氛完全提升。

    隨後伴奏的加重、不斷高音的嘶唱,越來越快的速度,整個台下爆發出一陣陣掌聲、吼叫和讚嘆。

    雖然之前就在KTV聽過唐糖的唱歌,但在這樣的音響環境下,唐糖可以將如此高難度的一首歌曲唱的如此炸裂,也是大大驚到了蘇念白。

    而在這其中蘊含著的獨屬於她的情緒,與這首歌是如此匹配。無論在別人聽來,這首歌唱的是對於感情的無法割捨或是對由愛變恨的痛訴,在唐糖這裡,那份俗氣的、不堪的愛情故事已經結束、已經徹底過去。

    誰可疑,誰可憐,誰無辜,誰苟活,都不再重要,那份錯誤的感情所帶來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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