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得不參與
「我英語說得對不對啊？」蘇念白關上門之後問道，然後說道：「當時編這個謊的時候怎麼忘了這茬。」
「不重要。」凌塵笑著說，看了看乾淨整齊的房間，白色鐵藝的公主床，雖然特意換上了深色的床單被子，但柜子、書桌、牆面顏色還是明顯是女孩房間，靠著牆有一架一塵不染的白色鋼琴，牆上掛著一張女孩的照片，笑得既清朗又舒心。
「你姐姐？」凌塵看著照片問道。
「嗯。」現在再提起晴蘇，蘇念白已經沒有了以前那麼揪心的感覺，只是懷念，深深地懷念。
「她笑得真好。」凌塵依舊看著照片，然後看著蘇念白問道：「她叫什麼？」
「白晴蘇。」
「和你不同姓？」
「嗯，她隨我爸姓，我隨我媽姓。」
「不愧是現代人，想法是不一樣。」凌塵隨口說了一句，又看回白晴蘇照片，嘴裡默默念道：「晴蘇，晴蘇，她一定是你爸爸送給你媽媽最美的情書了吧。」
「可惜因為我，這封情書丟了。」蘇念白始終還是會責怪自己。
「可以跟我說說她嗎？」凌塵想了想後問道。
蘇念白坐到鋼琴前面，手指落下，一首動聽的旋律在指尖下便演奏出來，隨後伴著音樂緩緩說道：「這曲子，我甚至不用過腦就可以彈奏出來，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喜歡到非要教我一起彈，導致我才3、4歲的時候，就整天被她拉著一起練琴。」
蘇念白像回到過去和晴蘇一起相處的時光般，微笑著回憶著說道：「後來更過分，說很多曲子，要鋼琴和小提琴配合更好聽，就又開始讓我學小提琴，你能想像小小的一個我，可憐兮兮地就站在旁邊，配合著她拉這個拉那個的嗎？」
「你很聽話嘛。」凌塵淺笑說道。
「呵，說是聽話，不如說是心疼她。」蘇念白仍在彈奏著，像他說的，真的不用過腦旋律就自動出來一般，因為他的思緒早已回到過去，他苦笑道：「她比我大五歲，但很早熟，總是很照顧我，也照顧身邊的同伴，可因為她早早就展露出高人一等的法力，總會讓別的孩子嫉妒，說她臭顯擺、裝天才之類的。她在別人面前永遠小心翼翼，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會展露一些女孩子該有的小任性和嬌氣。」
蘇念白停止了演奏，看著晴蘇的照片說道：「後來，她就開始有意掩藏自己的實力，只有和我單獨在一起時，才會向我展示她法力已到達的程度，在16歲該進行初級法師考試和選擇分支的時候，她就特意隱藏實力，成為了初級驅魔人，可那個時候，我知道她已經有高級法師的實力了。」
「後來她就按部就班的去大學臥底，可遭人嫉妒這種事哪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呢？實力你可以隱藏，其他呢？當時，和她同校的另一個法師也是女生，因為男朋友過來看她，同為法師就一起見的面，結果因為那男的對晴蘇熱情了點，便惹得那個女生醋意大發，之後都對她愛搭不理的。」
「可我姐姐傻呀，還總想著真心換真心，一頭熱的對人友善。」蘇念白說到這裡後沉默了一會兒，壓抑了下情緒後才繼續講述道：「那天，我爸要去晴蘇旁邊的大學開一個經濟類的講座，我媽也有任務在身，便把我送到了晴蘇那裡，讓她暫時照顧我，開完講座之後再來接我。」
「結果，她在陪我的時候，感應到學校里有情況，便叫我待在屋裡，自己要前去處理，可我不答應，非要一起去，她只好帶上了我。當我們到的時候，看到另一個法師已經被惡靈壓制的幾乎無還手之力，我姐姐便馬上去幫忙，以她的法力還是很有勝算的，但怪就怪在我成了累贅，在惡靈閃身躲過她的攻擊後，便朝我釋放了強大的火勢。」
蘇念白深呼吸了一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他充滿痛苦的往事裡，繼續說道：「那時候的我才11歲，哪抵擋得了這種攻勢，甚至有點被嚇傻了，連逃都忘了逃。可此時離我不遠的另一個法師卻轉身逃走了，完全不顧及我們的安危。那時晴蘇為了救我，飛身到我身前為我抵擋，惡靈看準時機，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蘇念白雙眼似有深不見底的黑暗，艱難的敘述道：「那長長的、暗黑色的指甲，深深地插進了她的脖子。他就在我的眼前，將她提到半空之上，晴蘇完全如泄了氣的氣球，再也無法反擊，我拼命的哭喊，甚至不自量力地盡力釋放出我所能釋放出的最大力量，可對於惡靈來說，那無疑是以卵擊石、毫無作用。」
「晴蘇的頭盡力的偏向我，她看向我的眼睛裡寫滿了痛苦和哀傷，她都快死了，卻好像還在擔心著我的安危。」此時，蘇念白的眼睛裡不自覺升起一股水霧，眼前的凌塵變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蘇念白抬起頭，乾咳了兩聲來壓抑自己的哭腔，雖然回憶這段往事讓他心痛不已，可能夠如此肆無忌憚的和人談起晴蘇，又是這九年都不曾有過的釋放。
「後來我爸趕到了，他擊滅了惡靈，可那時候的晴蘇，精魄已經幾乎被吸盡，她虛弱地躺在我的身邊，只有一息尚存，面對著大哭的我，卻釋然地笑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撫摸著我的後背，好像想和我說些什麼，卻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蘇念白終於講完了這段往事，他緊緊地抿住嘴唇，最後一個音節戛然而止在沙沙作響的空氣中。凌塵在他的臉上似乎又看到了年僅11歲時的他，那樣的弱小，那樣的不知所措，那樣的後悔莫及。
「孩子，記住，這不怪你，這是命。」凌塵起身，溫柔的抱住蘇念白，拍了拍他的背說道：「你要明白，上天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安排，你只是不得不參與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