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此想便如此做
「你嫡母做得再不對，你也不該當眾就下了她的臉！你可還知她是你嫡母？」顧老太太見顧白羽還是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反而是一旁的顧青玉急了，正準備替她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的母親按住了手。田氏今日本就不想淌這趟渾水，她雖然看不慣那張氏的行事做派，可也還沒與那顧白羽親厚到要給她撐腰的地步。今日是青玉聽梅香說了那事，心下憐惜那顧白羽，求她來給顧白羽撐腰，另一則最為主要的是如今她的胞弟調令下來了，此番是前往冀州做官，那冀州可是白家的地盤，她便順手推舟，明面上是幫青玉全了這份姐妹情，實則也算是賣白家一個人情，讓顧白羽的外祖家，好承她這個情。這再多的，她可就無能為力了，也不許她的青玉再參合進去，顧老太太都說忤逆了，這可別牽連了她的青玉的名聲，那就得不償失了！
「孫女有一事不明，煩請祖母解惑。」顧白羽就這麼站著，面上無悲無喜，心中也一樣。一邊的雲眉心中卻感覺自家姑娘的背影有些孤寂……原本那淺碧淺紅來燕羽居，別說姑娘，連她們都是不在意的。可那兩人實在是過分，就這麼幾日，姑娘屋子裡的東西就少了許多，昨日徐媽媽還發現自冀州來時，老太爺給的地契都少了。再加上那二人平日裡什麼都不做，還要底下的小丫鬟小心仔細的伺候著，姑娘這才收拾了那二人。如今竟是因為收拾兩個下人，要擔上這忤逆不孝，不尊嫡母的名聲，她們姑娘多冤枉啊……
「說！」顧老太太看她一眼，眼裡全是厭惡與不耐煩。
「這府中，除了母親，誰還會想知道我娘曾給我留了多少嫁妝？祖母會嗎？大伯母會嗎？還是淺碧淺紅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偷了主子的地契帳本好方便接管主子的產業？」這話可就說得直白了，張氏臉上更是陰沉，瞥向顧白羽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你這是胡言亂語些什麼？」顧老太太沒成想她說話竟如此不顧及臉面，是了，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又哪是什麼顧及臉面的人。
「孫女只是如此想便如此做了，」顧白羽淡淡一笑。「畢竟父親身為大理寺少卿，咱們府中，便是個下人，也不該知法犯法吧？」
「何況，」顧白羽看了看恨不得撲上來咬她一口的張氏。「八妹妹是如何出生的，想必祖母比誰都清楚。」此話一出，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張氏的臉上血色盡褪，再無剛才的理直氣壯，癱坐在了地上。就連田氏的臉上都忽地一變，顧老太太面上更是青紅交加，那擱在腿上的手都氣得顫抖了起來，只有顧青玉一頭霧水。
「你給我滾出去！不，去佛堂跪著！」顧老太太抖著手指著她。
「是。」顧白羽從容地退了出去，走出去之前，還留給了屋內的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祖母莫要生氣，」那顧白羽被遣去了佛堂跪著，顧老太太也沒有精力再與她那個侄女周旋，只揮揮手說自己累了，讓他們都下去休息。唯有顧青玉留了下來，此刻正伏在顧老太太的腳邊給她捶著腿。「七妹妹性格直爽，三嬸嬸……確實也過分了些。」
「再怎麼，你三嬸嬸也是她的嫡母。」顧老太太輕哼一聲，顧白羽那姿態做派都實在不像是個大家閨秀，到底是白家教出來的，哪裡像她的青玉這般可人疼的？顧老太太和顧青玉一向親厚，兩人感情也非常之好，所以兩人說話便如同尋常祖孫那般，並沒有什麼顧及。
顧青玉其實不叫顧青玉，她原名顧青，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成年靈魂，前世患有心臟病，會那麼早離開人世是因為心臟病又再次復發，搶救無效身亡。她還記得她在病床上咽下了最口一口氣，醒來卻到了這個異時空，成了這侯府的嫡女，得來不易的人生，得來不易的生活，她非常珍惜。前身的顧青玉其實一周歲的時候就夭折了，所以其實算起來她來到這個時空也已經有了九年，也真正的成為了顧青玉，侯府的生活她也算過得不錯，加上一直在外的才女之名，這幾年才可謂是她人生最絢爛最美好的時光。
可不知為什麼，今日對上顧白羽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好像被看穿了一般，包括她那來自異世的靈魂，都似乎在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當中被掃視了一遭。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和這個身體一直契合得很好，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顧白羽又不是什麼妖怪，大概是她想多了吧，來自異世的事情，她不說，又能有誰人知道呢？
「你呀，瞧著誰都是個好的。」顧老太太輕嘆，撫了撫青玉的烏髮，眼中滿是愛憐。「我瞧著就不大好，小小年紀就長得妖妖嬈嬈的，哪裡像個大家閨秀。」
「那是因為七妹妹從小沒有養在府中，」顧老太太的話打斷了顧青玉的出神，顧青玉抬起頭看著顧老太太，神色真誠。「她是沒有青玉這樣的福氣，從小養在祖母跟前，若能得了祖母教養，七妹妹也能是個好的。」
「但願吧。」顧老太太看著聽話孝順的孫女，心中也是妥帖非常。她一生子嗣艱難，好不容易才生了大郎三郎，女孩兒是沒有緣分了，好在上天憐惜她，到了老啊，還給了她這樣一個好孫女，也算是福報了。
「昨日，三嬸嬸去了攬月居。」說到這個，顧青玉倒想起一事來。
「又是為了八丫頭去瓊玉書院的事？」見顧青玉點了點頭，顧老太太皺眉，心下不喜。她這個侄女兒就是心思太多，和老三一直在任上，她也管不到去，如今回了侯府，也不見收斂收斂，這才回來幾日，就把主意打到了大房去了。她倒也不是偏心，大郎三郎總歸都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她會虧待了三郎的孩子不成？只這張氏如此的急不可耐，也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
「依孫女看，如今七妹妹也回來了，不若連七妹妹也一起入了瓊玉，也好叫三嬸嬸安心才是。」顧青玉也不過順嘴一說，其實侯府的子女，都是要入瓊玉書院的，不過早晚罷了。瓊玉乃是當今最負盛名的書院，不僅有男子書院也設有女子書院，這京城有點兒底蘊的人家，都想把閨女往裡面送，在瓊玉書院念過書的女子，日後不論是琴棋書畫還是打理家務，都是出類拔萃的，有了瓊玉的名聲，日後想要尋個好婆家，便不難了。而她顧家，好歹也是朝堂上有頭有臉的人家，就連她的三姐，二房的六妹妹，也是要入了瓊石書院的，別說三房那兩位正經兒嫡出的姑娘了。
「這事我會與你父親說，你就別管了。」顧青玉低聲應是，心下卻覺得瓊玉書院這一次怕是不能平靜了，顧白羽和顧紫嫣兩人她相處不多，了解不深刻，但她的三姐顧紅玫，六妹顧藍心可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六妹的性子最是掐尖要強，再加上三房那兩個如花一般的妹妹……顧青玉輕笑，往後的日子，倒真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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