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半夜裡來有客到
夜已深了,雲眉將四皇子送來的東西歸置好,便被顧白羽叫下去休息去了。【】
貳拾壹號院中的燈基本上都熄了,只顧白羽的小書房中還亮著一盞小小的油燈。顧白羽穿了件尋常家居的月白色小襖兒,下面系了條淺紫色的普通棉裙,頭上的髮髻早已經解了開來,散落在她的腰間。
顧白羽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右手把玩著一張字條,離那油燈很近,字條上的字跡清晰可見,上書——今日亥時,書房相見。
顧白羽看了那紙條片刻,便將紙條扔進了油燈中,看著那紙條被火苗吞噬,化成了灰燼。想都不用想,最愛夜裡約她見面的,除了蕭睿軒,就沒有別人了。
不過哪怕蕭睿軒不來找她,她也得要去找蕭睿軒的。不說那怨氣村莊的事情還未解決,便是那獻祭種咒的事情,她也還尚未和蕭睿軒說。
「啪!」似乎是石子敲擊窗戶的聲響,顧白羽瞭然,自那書桌後起了身,悠然地走到了那窗戶旁,伸手將窗戶打了開來。
今日無月,連都星星都沒有一顆,外面黑漆漆的,顧白羽只能隱約地看著個人影。不過看那身形和挺拔的姿態,必是蕭睿軒無疑。
「打攪了!」蕭睿軒話音剛落,便一個縱身翻身進了顧白羽的房間。顧白羽見他跳了進來也不驚慌,只淡然地將那窗戶支了起來。
淺淡的燈光落在了蕭睿軒精緻的臉龐上,卻見他嘴唇緊抿,面色有些難看。
「那行刺之事,可是有些蹊蹺?」方才一進入書房中,蕭睿軒就開了口。顧白羽又走回了那書桌後面,輕輕地坐了下來,手中還拿了個挑燈的物什,坐到一旁兀自挑著那油燈。
「那是獻祭種咒。」將那油燈挑的亮了些,顧白羽這才轉過頭來看向蕭睿軒。蕭睿軒面上卻有些怔忪,這淡黃色的燈光下,顧白羽墨發如瀑,月白色素淨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都如同一個妖精一般動人心魄。
「傻了麼?」顧白羽輕笑,妖邪誘人。蕭睿軒忙回過神來,耳根底下微紅,眼神遊移,就是不敢再看向她。
「咳咳,何為獻祭種咒?」蕭睿軒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右手攏成了拳頭放在自己的嘴旁邊,眸光卻小心翼翼瞟向顧白羽。
「便是找一個純陰之體,以匕首為媒介,將自身獻祭,為曾中過逆天行咒的人再次下咒。」顧白羽神色淡然,從書桌底下,掏出了那朵牡丹絹花。「這個,就是逆天行咒。」
「竟能如此!」蕭睿軒的注意力此刻全部到了那朵絹花之上,從顧白羽的手中接過那朵絹花,將那絹花放到了油燈之下細細觀摩,可看了半天,他都沒看出有些什麼不同來。在他的眼中,這就僅僅只是一朵普通的絹花而已。
「嗯,」顧白羽將雙手交叉攏在了袖子中,面上有些嚴肅。「下咒的人心思縝密歹毒,多加小心。」說罷看向已經將那絹花放回到她桌面的蕭睿軒,瞳孔幽深。「那個丫鬟也不是中毒而死,而是因為獻祭中斷,生機已經被這咒吸收,便沒了命。」
「那這咒可有種下?」聽她如此說道,蕭睿軒心下不由得一緊,可轉念一想,似乎南煜弘這幾日並沒有什麼不妥。
「不曾,」顧白羽搖了搖頭。「獻祭被打斷了,自然下咒不成,這個咒的最後一步,也毀了。」顧白羽將那牡丹絹花放在油燈之上,那絹花很快就燃了起來。逆天行咒的咒根,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不成,咒根便毀了。
若是那咒還在這絹花上的時候,是水火不融的。如今這小小的油燈,便能夠將這個絹花燒了,自然是咒根已毀了的原因。
「如此,那幕後之人就不能夠再用這個東西了吧?」蕭睿軒心下微松,那南煜弘的命,這幕後之人想要,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正是。」顧白羽點了點頭,並且逆天行咒因為太過霸道,近五百年內,也不可能再出現第二次逆天行咒了。
「對了,」蕭睿軒忽又眉頭緊皺,看向顧白羽。「那個村子底下的屍骨,已經查清楚緣由了,只是……」
「何故?」顧白羽挑眉看向他。
「茲事體大,只怕不是我們輕易就能夠做到的。」蕭睿軒想到做那人所做的事情,心中還尤其憤怒,可憑著他手底下的這些人,壓根就沒有辦法能夠治得了那個人!
如今南煜弘的身子才剛剛好些,雖然皇上極力安排,可能夠為南煜弘所用的人,也少之又少,更何況那個人與二皇子的母族周家,有著相當親密的關係。周家雖然上次因著獨子周子文身亡的事情,有些低迷,可在朝中盤旋了那麼多年,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扳倒的?
周家勢大,二皇子背後的勢力也極為深厚,不是現在的他們就能夠輕易撼動的。
「不怕,」顧白羽輕笑,看來勢必是牽涉到了朝堂了。朝堂的事情她不想問,也不想多管,但若是巫法這一塊,如今整個大秦王朝,可沒有誰能夠治得了她。當然……有一個人,有些例外。「是何人?」
「是……」蕭睿軒之前就曾經猶豫過,這朝堂上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告訴顧白羽,可不說,那個村莊的事情可能就無法解決,長此以往,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許多的無辜之人,就連整個大秦王朝,可能都要受到影響。
不過如今看顧白羽整個胸有成足的模樣,蕭睿軒又奇異地放下了心。是了,別人可能不行,但是顧白羽不一樣,顧白羽是能夠把他和南煜弘兩個掙扎在閻王殿門口的人,都給生生地拉了回來的人。
自然不同於常人!
蕭睿軒心下打定了注意,便將他的人最近所調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白羽。蕭睿軒越說,眉頭越皺,反觀顧白羽卻一片淡然輕鬆,二人好似並不是在談論一件事情一般。
和蕭睿軒商量好了之後,蕭睿軒便火速離開前去安排了。
顧白羽走到那支起的窗戶前,神色莫名。
「閣下來了這麼久,該聽的,也都聽到了吧。」顧白羽似乎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回答她的,卻只有寂靜的風聲。
顧白羽卻也不再糾結,只輕笑了一聲,慢慢將那窗戶放了下來。
待那窗戶關閉之後,貳拾壹號院中,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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