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桃花煞歐陽婉兒
「謝公子，您要的位置已經收拾好了。【】」一個穿著普通卻伶俐非常的小廝躬身說道，謝翟自懷中隨手拋了一錠銀子與他，領著顧白羽去了他常坐的位置。
這相依樓的二層三層，都是用輕紗簾幔做成的小隔間，這樣的小隔間，便是用來欣賞歌舞表演的，從這樓上往下看去，底下什麼動作能夠看得一清二楚，又用厚重的簾幔隔了開來，成了一個個單獨的小隔間，有一種雅間的感覺，卻又可以欣賞到廳中的表演，設計頗有些新意。
因為這二三層都是拿來給人欣賞表演的，但也有考慮到有些客人不願意暴露身份，所以在每個隔間中，都有設了那百葉捲簾，拉下捲簾之後，對面的人可就看不見這隔間的人了。
預備給客人休息的房間，則是在這主院的後面，和這個主院不在一處。
那小廝領著顧白羽和謝翟入了其中一個隔間，謝翟性子本就有些不拘小節，顧白羽更是不在意這些細微末節，他們面前的那個百葉捲簾就沒有特意放下來，從對面或者是從三層的隔間中，便可以清晰地看見他二人。
而此時，確實也有人看見了他二人。
顧白羽皺眉，忽地抬頭看向三層某個拉著百葉捲簾的隔間。因著拉著百葉捲簾，所以她也看不清楚裡面究竟是何人，不過……能讓她有這種的感覺的，整個大秦王朝找不出來第二個人。
如顧白羽所想，南旭澤獨自一人坐在那個拉著百葉捲簾的隔間裡面，輕輕地拉下了百葉捲簾在往外看著，此刻也發覺了女扮男裝的顧白羽，心中有些詫異。
這顧白羽膽子可夠大的，私自出書院不說，身為一個女子還女扮男裝來逛花樓！南旭澤皺眉，顧家到底是怎麼樣教出來這種神奇的閨女的？
顧白羽年紀還小，長相有很是精緻嫵媚，但因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大抵也沒有長得多大，她將那男裝一穿，臉上抹得黑些，還真是看不出來她是個女孩子。
南旭澤見那顧白羽也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輕描淡寫毫不在意的一眼，若是平常人，只怕以為她只是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可南旭澤卻覺得，她似乎已經發現了他一般。
南旭澤嘴角掛著抹玩味的笑容，這巫法大能者，真的不能以看待常人的方式去看待她，指不定她今日來這花樓，也是這花樓中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噹噹當！」一位長相斯文，身穿了件素白袍子，面上掛著標準笑容的男子走上了一樓大廳的戲台子上。
一樓的戲台子搭得極高，那台子基本上就占了整個一樓的一半，很是豪華寬大。
「多謝諸位今日賞臉來到相依樓。」那男子對著周圍拱了拱手，面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幾分。「李某今日來晚了，還望諸位海涵。」
「好說好說，李先生，快讓婉兒姑娘出來吧，這一個月沒見著她，想得我這是心肝兒疼呀！」
「就是，李先生，婉兒姑娘呢？」
「婉兒姑娘今日演些什麼？」
……
此人姓李，亦是這瓊玉書院中的一位極為有名的琴師，人人都稱之為李先生。那位李先生一開口，這廳中就熱鬧非常，不少人還接機和李先生搭起來了話。
「唉，」那李先生搖了搖頭，一副愁苦模樣。「諸位有所不知，家中婦人性急，夜起時，擊碎了夜壺！李某那個夜壺可是家中世代傳下來的寶貝，就因著那猴急婦人，可害得李某這大街小巷的，到處去找！」
這李先生慣是個會調解氣氛的，這個隱晦的笑話一說，那廳中立刻沸騰了起來，不少人當即還和他探討了什麼婦人和夜壺的大小問題，掀起了一片淫詞艷語。
謝翟耳根子有些紅，他平日裡來，這相依樓里可沒這樣啊……訥訥地轉身看向顧白羽，卻見顧白羽半挑著眉毛，似笑非笑的模樣，卻比他冷靜多了。謝翟輕笑，這位顧七姑娘，當真不是一般人也。
這番動響，南旭澤也聽得清清楚楚，顧白羽和謝翟二人的反應，也落在他的眼中，見顧白羽反應平淡，甚至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欠奉，不免對她更加好奇。
不過南旭澤也覺得奇怪，今日他是有事而來，怎麼這顧白羽來了這相依樓之後，他就變成了觀察顧白羽的一舉一動？什麼時候他這麼關注一個人了？這樣想著，南旭澤面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將那放在百葉捲簾上的手，也收了回來。
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喝著這相依樓特意為他泡的好茶。
「閒的不多說，諸位今日都是奔著咱們婉兒姑娘來的，」李先生抬了抬手，廳中便安靜了下來，只聽他一個人說。「來，請婉兒姑娘出來！」
李先生話音剛落，就見那廳中的燈光突然暗淡了下來，只虛留了幾盞。
一個雪衣女子從天而降，雪衣女子的腰上束了兩條紅菱，二層有兩個頗為壯實的男子，正死死地拽住那紅菱，待到那雪衣女子盈盈地落在了戲台上之後，再將那紅菱放開。
雪衣女子素手挽起那飄飛的紅菱，李先生錚錚琴音為伴，當即便舞了起來！一時間，場中安靜非常，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那個翩若驚鴻的雪衣女子。
那女子長得極美，柳葉兒眉，嫵媚動人的鳳眼，還有一張朱紅的檀口，加上她的雪膚烏髮，額間還特意點了個紅色的花鈿，配合著那在她手中飄揚的紅菱兒，再加上那奇異的出場方式，便真是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高潔讓人不敢直視。
顧白羽身旁的謝翟想來也是頗為欣賞，頭隨著那錚錚的琴音輕點，就連放在紅木小桌上的食指，也跟著那節拍輕點了起來。
顧白羽雙眼微眯，這婉兒姑娘，眼角眉間，滿滿的桃花煞氣。此時雖看著在笑，那眼中卻全無笑意，只流露出刻骨的寒意，在她看來，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哪裡有半點美感可言。
謝翟之前提到，這個婉兒姑娘頗有些心高氣傲，雖已入了紅塵，卻始終不把自己當成紅塵之人，行事做派，都要像那大家族中的貴女看齊。
但在這相依樓中，她就只是個藝花魁罷了。她雖一個月只登台表演一次，可若有什麼達官貴人來這相依樓中，指名要她作陪，她也是得去陪的。
雖則不用賣身，但這賣笑的滋味，只怕是也不好過。
不過謝翟有幸得這婉兒作陪過一次，據他所言，婉兒是一個雖有些冷淡，但對人頗為溫和寬厚之人，她身邊伺候的人都對她讚不絕口。
可前些日子裡，婉兒又被叫去作陪，期間她身邊的丫鬟不知做了什麼錯事，她竟然將那一盞滾燙的茶水，都潑到了那丫鬟的臉上，丫鬟躲避不及，生生被毀了容貌！
因為當時動靜鬧得很大，相依樓又不是什麼能瞞得住事情的地方，這事兒便傳開了。
只是謝翟不懂，有什麼事情，會叫一個平日裡都溫和寬厚的人，變得性格大變呢？謝翟一直覺得這個婉兒和旁人不同，聽了這個傳言，一直想來相依樓看看，如今看來，婉兒姑娘，還是婉兒姑娘，並沒有什麼不同呀！
當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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