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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掛符祈願(加更章)

    對他任性程度已經有所了解的馮妙君再一次驚嘆。

    「找熱鬧?」雲崕卻眯起了眼,「你不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

    正月十四唄,還能是什麼日子?按理說元宵當天才有遊園、燈會和射謎,他非得硬生生提前一天,讓全城百姓陪著他鬧騰。

    不過蕭衍想了想,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今兒正月十四了?難怪,難怪,是我過糊塗了。」他嘆氣道,「戰時千頭萬緒,我竟然把這個忘了。」

    馮妙君看看雲崕再看看他,不明白個中又有什麼玄機。蕭衍輕咳一聲:「我知道父王突然揮師東進,你心裡有氣。不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已經等待多年……」

    雲崕淡淡道:「既如此,他自己將嶢國拿下便好,還要你來找我作甚?」

    「唯有國師出手,大軍方可稱百戰雄師。」蕭衍向著雲崕一揖到底,面色鄭重,「金浚城燈會也辦了,父王也派我來請你了,只望國師大人賞臉,起駕前往冀遠如何?」

    氣氛突然有些凝重。馮妙君站在一邊微微垂首,誰也不看,安心當她的透明人。

    好一會兒,雲崕才皺眉道:「罷了,走吧。」

    畢竟他還是魏國國師,跟君主拿喬到這個程度也就夠了。魏王派了二王子來請他,他也順勢見好就收。  

    蕭衍頓時開顏,雙手互拍兩記,即有一輛大車駛了過來。拉車的不是凡馬,而是四匹稱作「赤尾」的異獸,長相如巨鹿,通體紅艷,比馬還大了一圈。馮妙君在晉都倒是見過它的同類,由一家名門養著,但毛色沒有這般純正。

    其天生自帶風系的輕身神通,速度比駿馬還要再快上兩倍不止,奔跑起來可謂風馳電掣。

    蕭衍一擺手:「請。」

    雲崕卻道了一聲:「慢著。」隻身走進廟裡。

    蕭衍和馮妙君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想什麼。

    好在這人很快就出來了,手裡還捏著一個紅紙封。

    咦?

    國師大人也要祈願?這不科學,他自個兒不就是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還需要向一棵大樹求什麼未來?

    蕭衍的長隨上前,想替雲崕掛起紅封,後者一抬手拒絕了他,反而向馮妙君看了一眼:「你來。」

    她知道這人有古怪的潔癖,不許旁人亂碰自己物品,於是接過紙封躍上巨榕,替他找了個好位置掛上,下來時順手拍了拍自己衣角:「公子,這棵樹什麼來歷?」能讓他這麼上心。

    「沒什麼來歷。」雲崕淡淡道,「就是活的年頭長些,有四百多歲。」  

    四百歲的人不多見,樹卻不少見,的確沒什麼稀罕的。

    幾人魚貫上車。馮妙君臨登車之前,將外頭立著的蕭衍隨從招來道:「將此物帶給柯太守,讓他鎮在太守府里就成。」

    那人小心接了,轉身去辦。

    她遞過去的是一截樹枝,斷口還很新鮮,顯然是從榕樹上現摘下來的。不過她可不是唬弄人,枝頭泛著一層瑩瑩紅光,在暗夜中赫然有點淒艷之美。

    這枝子經過雲崕之手,就附上了少許元力。儘管只有極細微淺薄的一絲,也足夠調派金浚城一整年的風調雨順了。

    這是國師對於柯太守盛情款待的賞賜。當然,這是私人饋贈,不占用國家調派的份額。

    蕭衍在車上看得痛心疾首:「奢侈!」天下第一等寶貴的元力,就送給了金浚城這種彈丸之地,暴殄天物啊!

    雲崕理都不理他,臉上滿是「你管得著麼」的紈絝表情。

    馮妙君也爬上馬車,就坐在雲崕身畔。大車啟動時,她也著手燒水煮茶。

    蕭衍任務目標達成,心裡放鬆下來,這會兒就欣賞美人動作輕柔寫意,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這位是?」  

    「安安。」這不是馮妙君自報家門,而是雲崕懨懨回了一句。

    從這稱呼上,馮妙君就知道他無意告訴蕭衍,她的全名。她和蕭衍雖在三年前有數面之緣,不過女大十八變,她已從小姑娘長成了娉婷少女,面貌差異很大。蕭衍當年沒把她放在心上,這會兒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雲崕也不想他們相認,省得這傢伙又有本錢套近乎,聒噪得很。

    連姓都沒有,不是暱稱就是賜名。於是蕭衍立刻明白,眼前這傾國傾城的佳麗,居然是跟在雲崕身邊的侍女。

    他瞪大了眼:「是你新收的侍女?」

    廢話,不是新收,難道是舊人?雲崕眼皮一挑,懶得回答這個弱智問題。馮妙君倒是衝著蕭衍露齒一笑。

    那對丹鳳眼微微彎起,這一笑就如雲破月出,滿廂生輝。蕭衍此生也不知見過多少美人,靈動若此的卻是寥寥無幾。他不由得拍掌讚嘆道:「雲大國師厲害,不聲不響就下手了。」他遊覽花眾多年,也沒見得有這樣的運氣。

    「我們雲大國師從哪裡將你找來的?」蕭衍瞄向雲崕,笑得像三姑六婆,「莫不是憑著能掐會算的本事?不公平,給我也尋一個這樣的美人如何?」

    

    「我從山裡帶回來的。」雲崕仰起下巴,說不出的倨傲,「並且你說錯了,是她先找上了我。」

    馮妙君抬首,飛快看他一眼。其實雲崕說得無錯,是她首先建立起兩人之間的靈氣通聯,因此是馮妙君首先「找上了」雲崕。可他的傲氣來得好幼稚,誰先找上誰有什麼所謂?

    「山里?」蕭衍奇道,「可是白象山?」

    雲崕「嗯」了一聲,就當是含糊應了。他確實是從白象山將馮妙君帶出來的。「我引發崖山重新噴發,自己也受了點傷,幸得她相護才安然出山。」他的目光柔和,「後面她就跟著我了。」

    這句話里直接略去細節和糾葛無數,粗聽起來倒像是馮妙君對他有救命之恩一樣。雲崕這樣說,她也很驚訝,忍不住眨了眨眼,卻見他投過來的目光飽含深意。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迷離難辨,她還是看不懂呵。

    蕭衍卻一下對她肅然起敬:「失敬了,原來安安還對國師伸過援手。」端起她剛剛沏好的茶,「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馮妙君不慌不忙給自己也斟了一杯,才舉起來回敬,仰頸一飲而盡。

    蕭衍也學她的樣子一口悶下,卻被燙得險些噴出來。  

    不能噴!美人面前豈可失儀?

    他伸袖捂著嘴,眼淚汪汪。

    馮妙君咬著舌頭才忍住笑。她一眼就看出蕭衍雖有修為在身,道行也只是平平,較她相差得遠了。她能面不改色喝下沸水,蕭衍卻非被燙破了口舌不可。

    雲崕向她投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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