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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終篇

    被殷漓巨大的身形捏在手中,唐落羽咬牙,一旁,敖玥正準備撲上來,卻被唐落羽伸手制止,敖玥咬牙站在那裡,面色一片漆黑。

    殷漓將唐落羽抓住舉到眼前,然後就像是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滿臉新奇看著手中的「小東西」,慢慢舉起另一隻手。

    周圍所有人都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幾乎每個人都是屏息眼也不眨的看著殷漓的動作……在看到他抬其另一隻手時,周圍有低呼聲響起,敖玥幾乎按捺不住再要動作,卻被唐落羽咬牙堅決制止。

    下一瞬,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殷漓那隻手極為輕柔小心的,用一根拇指輕輕碰了碰唐落羽的腦袋,剛碰著就是倏地抬起,好像在等著看她的反應。

    看到殷漓眼中通透宛若水晶的墨綠,唐落羽小心翼翼柔聲開口朝他說道。

    「狐狸,我是棠棠,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殷漓眉頭微蹙,開口,聲音不自覺也小了:「說……什麼?」

    氣息依舊暴戾,可是他看著唐落羽的視線已經開始有所平緩。

    唐落羽滿眼亮光,試探著誘哄他:「狐狸,你先把我鬆開點好不好,你捏得太緊我喘不過氣。」

    殷漓像是剛反應上來,下意識驀然鬆手,唐落羽轟然下落……殷漓再次伸手,徑直用手心將她接住。

    躺在殷漓手心,唐落羽不由得失笑:「狐狸,你手掌像是高級床墊。」

    下一瞬,她就聽到殷漓有些茫然的下意識開口:「你喜歡嗎?」

    唐落羽抬頭,眼睛亮晶晶:「嗯,喜歡。」

    緊接著她就後悔了。

    聽完她說喜歡,殷漓左右手交換著將她顛來倒去,讓她不斷落到手掌心,就在唐落羽七葷八素的時候,又聽到殷漓的聲音:「喜歡嗎?」

    喘著氣爬起來,唐落羽扶著殷漓拇指喘著氣開口:「狐狸……咱說說別的吧!」

    在周圍所有人不敢置信的視線中,唐落羽就在殷漓手心,時而站起比劃,時而盤膝坐下哈哈大笑,敖玥一眾人都是站在旁邊看著,他們知道,唐落羽在給殷漓講述他們以前的事情。

    紅袖看著那邊一幕,緩緩自語般開口:「他們以前肯定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吧……」

    旁邊,小白眼眶通紅看著那邊。

    殷漓不再暴戾,靜靜坐在那裡,眼也不眨抿唇認真至極聽坐在他手心的唐落羽臉說帶比劃,眼中的神色越來越柔和。

    這一刻,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在沒有別人。

    「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一起走過很長的路,他們一起在城市裡歡笑過,也一起翻過崇山峻岭,他們一起哭過一起笑過,他們有很多故事,別人永遠也無法知道,那些故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小白紅著眼眶看著那邊的情形,認真說道:「也許他們不能是愛人,可是……他們之間,也站不下別的任何人……」

    「看吧,你是不是比我說的還燒包!」說到了有意思的地方,唐落羽哈哈大笑著,就那麼盤膝坐在殷漓手心,捂著臉哈哈大笑……笑得整個人花枝亂顫,可慢慢的,她就開始顫抖。

    放下手,臉上已經眼淚橫流,不只是在哭還是在笑,唐落羽看著頭頂巨大卻熟悉的面孔,看著殷漓認真看著她仿佛在等著她繼續講故事的神情,胸口堵得發酸,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聲音都開始哽咽。

    「醒過來好不好,狐狸,我知道你還有意識的,不然你為什麼願意聽我講故事……你只是不小心忘記了一些,等著我來告訴你,等著我帶你把我們的故事再講述一次,對不對。」

    站在殷漓手心,任憑殷漓將自己舉到眼前,唐落羽伸手撫著殷漓眼睛,眼眶通紅,努力笑著:「醒來好不好,狐狸,為了我,求你努力,醒過來,好不好……」

    低頭、眼淚噼里啪啦落下。

    這一陣,雖然天下修行界都沉浸在各種歡喜雀躍中,可也許只有她不是。

    他們是勝利了,可是,這背後隱藏的東西,太過沉重。

    殿下哥哥至今下落不明,狐狸也成了現在的樣子……可能那些被挽救的人早已經忘記了他們,沒人能夠替他們承受半分。

    她高興不起來……真的高興不起來!

    「別哭……」

    頭頂,一個聲音響起。

    唐落羽刷的抬頭,對上殷灕水晶一般通透的眸子,他眼神專注中帶著些小心翼翼朝她開口。

    「你哭……我這裡難受!」

    殷漓一隻手捂著自己心房,下一瞬,神色驟然一變,整個人仰頭就是一聲痛苦的嘶吼。

    殷漓身形驟然下落,唐落羽猝不及防就是跌出他手心,正準備改變身形,卻發現殷漓神色痛苦,卻咬牙倏地伸出手將她再次接住後小心翼翼放到地上。

    「狐狸……」

    看到殷漓身上綠光大盛,唐落羽疾呼一聲就要撲過去,下一瞬,就看到殷漓整個人被墨綠的光芒籠罩,那光暈,刺穿雲霄,仿佛要將整個天地染上一層墨綠……

    唐落羽一頭撲進那墨綠光暈中,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疾呼著殷漓的名字。

    這一幕異常熟悉。

    當初在湘西鬼蜮,殷漓為了救她打破封印,那時候,一團白光中,她也是這麼驚慌失措的喊著他。

    「糖糖……」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唐落羽驀然一震,刷的扭頭……身後,墨綠光芒緩緩退去,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淺笑看著她,眼中滿是柔和。

    看到恢復成正常人的殷漓,唐落羽目瞪口呆,下一瞬,就是一把撲過去一頭扎進殷漓懷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狐狸……你個燒包,嚇死我了……嗚嗚……你他媽嚇死我了!」

    殷漓挑眉:「糖糖你說粗話!」

    「你管我!」唐落羽喜極而泣,胡亂抹著鼻涕眼淚。

    殷漓看過去,直直對上敖玥有些漆黑的面色,便是挑眉,做了個你奈我何的神情。

    敖玥先是皺眉,接著就是一怔,眯眼……他發現了什麼不對。

    唐落羽這時候也發現了……她忽然站起來看著殷漓:「狐狸,你的修為呢?」

    她這才發現,在殷漓身上感受不到半點氣息波動了。

    殷漓笑的眉眼彎彎:「修為沒了就沒了……反正糖糖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唐落羽呼吸一滯,鼻子又是發酸。

    她知道,這一定是殷漓強行擺脫入魔付出的代價。

    忍著看著殷漓,唐落羽扭頭看向四周的神兵和那還矗立在那裡的神國之門,認真一字一頓開口:「當然,誰敢趁你沒修為胡來,先問問我手裡的滅日弓答不答應……」

    楊戩在那邊就是狠皺眉頭。

    神國之門屹立在那裡,大氣巍峨,下方,敖玥瞥了眼不斷用眼神挑釁他的殷漓,一副不屑和他計較的神色,扭頭,也是看著神國之門。

    那裡響起一個聲音,氣勢凜然。

    「你們可以離開,將神狐交出來由我們帶回神國處置!」

    說話間,滿身金光的幾人從神國之門出來,俯視著唐落羽一行人,面上皆是正色。

    嗤笑一聲,唐落羽看著那幾人:「剛被踹大門的時候幾位怎麼不見出聲?」

    現在看狐狸沒有危險性可以任他們揉捏了,出來擺譜了!

    那幾名神國之人面上閃過不自然,正想再開口,忽然,神國之門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神王有令,殷漓魔性已除,不用再作理會,命你等回歸,關閉神國之門!」

    下方,所有人都是愣住,直到楊戩蹙眉卻依舊恭順帶兵離去,神國之門轟然消失。

    下方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唐落羽回頭看向殷漓,就看到殷漓眨了眨眼,然後就是脖子一歪靠過來。

    「糖糖我頭暈……」

    還沒靠到唐落羽身上,就見一道黑影閃過。

    唐落羽被敖玥一把拽進懷裡,殷漓的腦袋靠過去,靠到被敖玥拋起來的人參娃娃身上。

    人參全身僵硬,一臉驚恐看著殷漓直哆嗦。

    「我……我只是一隻人參,你不要這樣子……」

    「滾開,我不吃素!」殷漓撇嘴一把扔開人參,然後就是翻著白眼看了眼敖玥後朝唐落羽告狀:「糖糖他打我!」

    唐落羽嘴角抽搐,敖玥黑著臉看著殷漓:「你真以為我不會打你麼!」

    旁邊,南客等人皆是一臉無語。

    妖界危機解除,殷漓以自己修為盡失不再適合擔任妖王為由,將妖王位置給了一臉懵逼的白珩雪。

    白珩雪磕磕巴巴想繼續跟著殷漓,卻被殷漓瞪眼呵斥回去……就那麼呆愣看著殷漓一行人消失。

    殷漓入魔的事情終於解決,隨後,唐落羽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尋找宮洺上,可是,日復一日,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有一天,她甚至遇到了紅鸞和蘇熙然,看到她時,那兩人都是神情一片惶然。

    唐落羽嘆息,沒有去追究往事,只是看在蘇婆婆和蘇伊柔的份上,給蘇熙然留了點錢。

    幾乎是走遍了峻岭山川,每一個她能想到的角落,她想像他曾經等著她回家那樣,把他找回來……可是,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卻再沒有關於他的任何痕跡。

    那個溫和安靜,永遠都是柔和凝視她的人,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沒有在這世間留下半分痕跡。

    敖玥一直陪著她找,在她沮喪的時候在旁邊不發一語抱著她……殷漓說自己閒得無聊,也不介意自己是敖玥口中的拖油瓶,陪著他兩人走遍山川河流,走過每一處世間。

    在唐落羽站在山頂發呆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陰陽怪氣。

    「你別擔心了,那傢伙肯定是藏起來故意讓你想著他念著他,然後自己在哪兒偷偷樂著……」

    說罷又是一副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神情:「我遇到的人裡面,最會不動聲色扮豬吃老虎的就是他了,你看他整天輕聲細語的,不知道溫文爾雅的坑了多少人,他才不會讓自己有事呢。」

    說罷又是睥睨著敖玥挑撥:「再說,依他那性子,嘴上說的好聽,但動起真格的,把你叫給誰他都不放心,他只放心自己盯著……」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直到南客和倪火火的蛋都生了,唐落羽和敖玥才是再次回到龍谷。

    整個龍骨都在等著他們回去舉行婚禮。

    唐落羽知道,敖玥和他的家人已經等了夠久!

    看到她眼底的落寞,敖玥上前將她攬進懷裡,在頭頂輕啄了啄,低聲開口:「舉行完婚禮,你想找他的話,我們繼續……帶上兒子,就當環遊世界了!」

    唐落羽鼻子一酸,點頭嗯了聲,靠進敖玥懷裡。

    醞釀了許久的婚禮終於到來……不光龍谷,整個天下修行界的視線都投向這場世紀婚禮。

    敖玥和唐落羽的打算是只邀請親朋好友,不想人太雜太多,可到了後來,沒收到邀請的人,也會「碰巧」剛好撞上,然後一臉不好意思的帶著「恰好」準備的禮物走進龍谷。

    畢竟,始皇一役之後,整個天下修行界,都以龍谷還有那一行人為首,而那一行人……從頭數到位,現在都是唐落羽的親友團。

    整個天下修行界的泰斗級別的人物匯聚一處,對其餘人來說,這份吸引力,自然讓他們絞盡腦汁和這裡扯上關係!

    人參娃娃在龍谷門口做來客登記,這種場合,它終於答應不再穿肚兜裝,像模像樣的換上一套正裝……看得敖小玥一愣一愣,直夸它穿什麼都好看。

    眾人已經發現敖小玥對人參那莫名其妙的崇拜心理,也放棄了糾正他的審美。

    人參就大氣的站在桌上,一本正經登記每一位來賓。

    真正邀請的那些人早已經住進了龍谷,在那兒樂此不疲的折騰敖玥,批評他古板的審美和不像結婚的面癱表情。

    敖玥卻是心情大好,絲毫不予計較。

    唐落羽在旁邊看得哭笑不得,就在這時,敖小玥蹦蹦跳跳進來爬上她膝蓋。

    「媽咪,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叔叔說送你結婚禮物,讓我幫你帶進來……」

    「什麼禮物啊還讓你帶……」唐落羽沒有介意笑著說道,可是當她一眼撇到敖小玥手心那暗紅髮飾的時候,整個人驟然愣住。

    這個髮飾,她當時放在宮洺手中,陪著他一起躺在棺槨里的。

    「他人在哪裡,帶媽咪去找!」

    敖小玥有些回不過神來,怔怔伸出小胖手指著外邊:「在……」

    話沒說完,就被唐落羽抱起來朝外跑去。

    旁邊一眾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覷,不解,接著像是都猜到了什麼。

    畢竟,能讓唐落羽失態的,現在可沒幾個人。

    一行人懷著不同的心情也都是跟了上去……一直掠出龍谷。

    外邊還有賓客不斷到訪,待看到龍谷中飛掠出這一行人,一個接一個……外邊的人都是瞠目結舌。

    要知道,這些人現在可都是傳說中的人物,如今……竟然湊在一起被他們見到了,天啊……

    可接著一行人就是不解。

    這些人這是幹嘛,接人?什麼人這麼大面子,竟然讓這些神壇上的人物傾巢而出迎接。

    敖小玥站到龍骨外一顆老樹下:「就是這裡……他剛剛把東西給我的!」

    唐落羽倏地抬頭……遠遠地,她看到一隻白鶴的影子越來越遠,一道金光過後,消失在高空!

    驀然就是鼻子發酸,心裡一股沒來由的戾氣,唐落羽看著白鶴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接著就是驀然大吼起來。

    「宮洺,你這個膽小鬼,來了都不敢出現,畏首畏尾……你個騙子,害我找你這麼久,裝死,騙我哭……你是個混蛋,什麼冥王……你就是個王八蛋……」

    唐落羽喘著氣手叉腰抬頭咒罵:「反正我現在也知道你在哪兒了,有本事你就躲著別讓我找到,不然有你好看……結婚就送個破發卡,你也真是小氣的可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寶庫裡面多少東西,你個小氣鬼,別被我找到你……」

    罵得上氣不接下氣,唐落羽沒這麼罵過人,喘息間隙就看到自己兒子呆呆看著自己。

    抹了把鼻子,唐落羽朝敖小玥點頭:「別聽,媽咪剛那是念咒語,小孩子家……」

    正說話,就看到敖小玥有些呆滯伸手戳了戳她背後方向,唐落羽怔怔回頭,瞬間僵直在那裡。

    敖玥容景琰南客一行人都是遠遠站在那裡神色複雜看著她……而就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道暗紅身影站在那裡,有些錯愕,有些發懵。

    唐落羽驟然失聲,呆呆站在那裡吞口水。

    「殿下……殿下哥哥……」

    宮洺還略顯蒼白的面上一臉無辜:「我能問問……發生什麼事了麼,我……怎麼就變王八蛋了?」

    唐落羽張口結舌,就看到宮洺似笑非笑:「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估計我家老頭子可能會不太滿意。」

    聽到熟悉到骨子裡的溫和聲音,唐落羽站在那裡看著宮洺一臉淺笑,想笑……裂開嘴,又想哭。

    後面,殷漓手肘頂了下敖玥,不怕死的在那裡怪笑:「哎你說,那小白臉要是搶親的話,能成功不……」

    敖玥頓時面色一片漆黑,抬頭,冷冷看著殷漓。

    殷漓連忙向後蹦去一臉警惕:「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你可不能趁人之危!」

    說罷,又是回頭找外援,拽著容景琰朝敖玥開口:「容大少也不會對你這種粗暴不入流的行跡坐視不理的,對吧!」

    容景琰挑眉,不著痕跡抹開殷漓的手淡淡出聲。

    「龍王和妖王大人打架、我等凡夫俗子當然只有作壁上觀的份!」

    殷漓嘴角抽搐,看向南客,就看到南客朝敖玥聳肩:「打吧……留口氣兒給她有個交代!」

    殷漓嗷嗚一聲哀嚎……只好去抱小白,卻撞上紅袖不善的面色。

    上次他入魔,把這圈人齊著錘了一遍……這些哪個拎出來都不是大度的,現在一有機會就想看他挨打!

    後邊亂折騰著,這邊,宮洺緩緩走近唐落羽,有些無奈看著她,低頭輕輕將她耳邊碎頭髮別到後面,無奈嘆息:「我這麼莫名其妙被你亂罵一通,現在還要哄你,都要有寶寶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不講道理……」

    「誰跟你講……道理!」唐落羽有些抽噎:「本來就怪你……」

    「好好、怪我、都怪我……」宮洺哭笑不得,眼中滿滿都是寵溺,然後又是輕笑一聲:「剛還罵我小氣,說罷……想要什麼禮物?」

    腳下,人參娃娃拽拽唐落羽裙擺地給她一張紙,急急用口型說道:「這是他寶庫的清單!」

    它早就打探好了的!

    唐落羽噗嗤失笑,抬頭,看著宮洺:「我要你保證,再也不許玩兒消失!」

    宮洺微怔,然後就是失笑點頭:「好!」

    就在這時,敖玥從後邊走過來,皺眉看著宮洺,撇撇嘴將自己兒子抱起來舉到宮洺面前。

    「敖小玥……叫舅舅!」

    周圍人都是一愣……下一瞬,齊齊爆笑出聲……番外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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