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我求求你,救救他
這氣流長歌太過熟悉,以至於雖是極小的,她卻還是靈敏地察覺到了。她眼底寒意一閃,瞬即走進了內側。發現那股氣流消失不見,而天帝正躺在床榻之上閉目小憩。
她深蹙了眉,目光在這殿內略一盤旋,確定那股氣流消失不見之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長歌原本打算待天帝醒來之時,在於他談論解決婚約的這件事情,卻未想,她前腳剛抬步,一條神鞭猛地纏住了她的腰,將她往回一拉,長歌悴不及防,整個人原地轉了個圈,待她回神之際,人已經落入到了天帝的懷中。
天帝低頭在長歌的身上輕輕嗅了嗅,臉上很是滿足地道:「怎麼,剛進來就想要走了?」
對於天帝所舉,長歌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她寒聲道:「既然天帝在休息,長歌還是不便打擾了!」
她鳳眸微厲,手腕拉著那根神鞭用力一扯,發現那神鞭除了緊了幾分,並沒有震動其絲毫。天帝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長歌連夜從東海之巔趕到了天族,想必也睏乏了。剛好,這床鋪夠大!不如……」
天帝話還沒有落地,長歌鳳眸遽然一沉,手腕翻轉,直往天帝臉頰攻去,天帝臉色微凝,鬆開長歌,抬掌相迎,兩人瞬間過了數百招有餘。
天帝唇瓣勾勒出一抹極冷的弧度:「看來,太上老君的丹爐還是有些用處的,不僅恢復了你的容貌,還將你的法力提高了不少!」腳蘊含法力踢來,天帝側身一躲,抬掌逼去。長歌旋身躲開。
「不過……」天帝故意拖長了尾音,「縱然你的法力進步不少,跟本帝相比,依舊差了不少!」
長歌面色冷漠地應了一聲:「是麼?」
天帝口中捻訣,一股泛著金色的浩瀚流光從身體溢出,變化成了兩條赤金色在巨龍,攜帶著毀天滅地之勢撲了過來。
那股氣勢太過於快速強大,長歌根本來不及反應。她臉色微變,雙掌結印,一道透明的結界憑空而起,她往面前一推,嘭地一聲,巨龍穿透了結界,從長歌身體穿過,長歌胸膛氣血一涌,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虛弱地墜倒在地。
長歌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口中鮮血直涌而出,她捂住受傷的胸口,冷冷地望著他:「你……你根本不是天帝!」
天帝負手身後,頗有些居高臨下地望著長歌,唇角勾勒出一抹陰森可怕的弧度:「不枉費是我的鼎爐,終於看出來了!」
長歌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虛弱地問道:「你就不怕我現在大叫出聲,到時候,縱然你有通天的本領,也難以逃出去嗎?」
「你不會!」天帝唇角弧度慢慢地變冷,眼中流露出一股嗜血的殺意:「因為死人是沒有機會開口的!」
他手驟然一伸,抓住了長歌的脖頸。用力一攥,長歌臉色頃刻因為缺氧變得煞白。臉色的血色也在那一瞬間褪的乾乾淨淨。
長歌的手凝聚法力,趁著天帝不備,猛地往天帝擊去。天帝鳳眸微眯,冷冷道:「不自量力!」他抓住長歌脖頸的手用力往旁邊一甩,長歌身體徒然一輕,被甩飛在地,胸膛氣血再度湧上喉間,唇角溢出了一絲殷紅刺目的鮮血。
天帝抬手,往長歌所在隔空一吸,長歌身體突然失重,眼看著就要重新落入到天帝的手中,大殿之中,一柄泛著銀白色光芒的長劍憑空出現,直往天帝所在刺去,天帝驟成了呼吸,他手腕往旁一轉,一掌劈開來人的長劍,身形似鬼魅一動,已經掐住了來人的脖頸。
長歌定眼一看,渾身的血液幾乎停滯不前。
天帝陰冷道:「小小的一個夜叉妖,居然膽敢孤身前來天族,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手驟一用力,正打算扭斷夜玉珩的脖子,一根長鞭猛地朝他所在之地甩了過來,
他眼眸微凝,鬆開夜玉珩,大退了一步,改為掌心直打向夜玉珩的胸腔,嘭地一聲,掌風貫穿了身體,夜玉珩身體一僵,瞳孔猛地一縮,往後直直墜落了下去。
「玉珩!」長歌驚慌大叫,手中長鞭對著那道明黃袍的身影再度一甩。
天帝還未站穩,又有長鞭甩了過來,他側身一躲,就是在這剎那,長歌伸手摟住了夜玉珩下墜的身體,念咒,兩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出了天族。長歌帶著夜玉珩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望著夜玉珩泛煙無色的臉,胸膛被穿透的血窟窿,看著那殷煙的魔氣蔓延到了他五臟六腑,眼圈頃刻已經浮現了一層水霧:「為什麼,我明明封印住了你的記憶,為什麼你還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這麼傻?你不應該來的!玉珩,你不應該來的!」
夜玉珩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他扯出一絲笑:「我不想忘,自然就得讓它不要忘。在你封印住我神識的時候,我偷偷的用了我們夜叉族的禁術,提前將有關於你的記憶給取了出來。幸好……幸好取了出來,不然……不然……今日,你可怎麼辦?」
長歌眼眶的淚水幾乎洶湧而出。
夜玉珩眼底泛起一絲心痛之色,他伸手撫摸了長歌的臉頰:「不要哭!你忘了,你不能哭!」胸膛氣血翻湧,他又忍不住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只要我知道,這一刻你的淚水是為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長歌緊緊地緊咬了下唇:「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擔心我,快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勢……」她低下頭,正欲將他胸膛的衣裳撕開,夜玉珩抓住了她的手腕:「沒有的!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不行了!只是……長歌……我……我好捨不得離開你……君臨現在誤會於你,天帝容不得你,丹霞山也無法保護你,我怕我離開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護得了你了!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咳咳……」許是他一下說了太多的話,他又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眼眶中的淚水模糊了焦距,長歌緊緊地盯著他,款聲道:「你不要說話,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不會……」她扶起夜玉珩,隔空一跨,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魔族。
夜歸殿內,床榻上的女子依舊未曾甦醒,花無憂靜靜地望著旁邊把脈的季櫟,沉聲開口道:「如何?」
季櫟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起身低聲稟告道:「若是不出意外,兩日之後便會甦醒過來!」他抬頭望向花無憂,猶豫了一瞬,繼而又道:「不過尊上,我看您的氣色有些不對勁,不如,讓屬下為您把把脈!」
「無礙!」花無憂淡漠地應了一聲,他轉身,正欲走出夜歸殿,一道淡金裳渾身滴著血的女子攙扶著一個男人立在了他的面前。
看著長歌搖搖欲墜虛弱至極的身體,他呼吸近乎一窒,面上卻是不動於衷的冷漠:「你還敢來魔族?」他的聲音極為冰冷,就像是天山上萬年不化的雪,冰冷徹骨。
長歌走到了花無憂的面前,道:「今日我過來,是想求你救救玉珩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救得了他了!」
花無憂望著她,視線最終落在了夜玉珩的身上,見他渾身滴著血,整個人氣若遊絲幾乎快要到了魂飛魄散的地步,冷冷出聲:「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救他?趁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計較那賭約之時,儘快離開我的視線。」
他掠過她,抬步離去。身後噗通地一聲,有重物墜地,是人跪落在地的聲音。花無憂身體猛地一僵,步履生生地頓住了。
長歌哽咽著聲音道:「無憂,這輩子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一件事情,今日,就算是我求求你,救救他!你要我當牛做馬,甚至要了我的性命也可以!只要你能夠出手救他,我要我做什麼,我也願意!」
花無憂輕凝了眼,他轉過身望著她,因逆光的緣故看不清任何表情,但長歌依舊從他身上散發的凜冽氣勢中,感到了絲絲殺意!
是的!殺意!
花無憂視線落在了長歌雙膝之上,唇角泛起一絲冷弧:「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事情發展到此,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長歌重重往花無憂的面前磕了一個響頭,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太真切:「我求求你,救救他!」
「救他?」花無憂低低地笑出聲來,笑了許久之後,他笑容猛地一斂,「為了救他,你倒是連自己的尊嚴都可以拋棄呢!不,我倒忘了!一個女人能夠威脅一個男人,同她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共處三個月,又哪來的什麼尊嚴!」
不堪之話像根針般狠狠地刺入到了長歌的心底,長歌臉上血色瞬間退的乾乾淨淨。心仿佛在那一瞬到了難以承載的重。
他說的沒錯,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尊嚴。
她再度向花無憂磕了一個響頭:「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夜玉珩!你恨的是我,只要你救他,羞我、辱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花無憂靜靜地凝視著她,這一瞬,他臉上一貫的笑意漸漸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寒。
他沉聲開口:「他體內的渾濁魔氣已經滲入到了五臟六腑,我無能為力!」他衣袍一盪,毅然轉身,剛抬步,身下的衣擺被人抓住。
長歌哽咽出聲:「你是上古天神,只要你願意定然能夠救活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