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她在報復,尊上,她在報復你
瀲灩望向李楨:「她分明就是有預謀的,她在報復,尊上,她在報復你!」
李楨黝煙的眸子定定地盯著瀲灩,眼底流露出了絲絲不耐之色:「我相信她,若是你今日來只是要與我說這些話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瀲灩紅了眼眶,緊咬了下唇,她知道無論她說些什麼,李楨也不會信她,索性,她不在回答李楨的話,而是冷冷地望著長歌:「鳳長歌你敢喝嗎?你敢端著這碗面在尊上面前吃下去嗎?你敢告訴尊上這面裡面沒下毒嗎?」
長歌眼底寒意瞬間凝聚:「有何不敢。」
長歌抬步走到她的面前,正欲拿起那碗面欲吃下去,手還未觸碰到那碗,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一把將碗奪了過去。長歌抬眼,便見李楨仰起頭,一把將那面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甚至連嚼也未嚼。
「尊上!」這一切來的猝不及防,瀲灩臉色驚變,還未來得及制止,李楨已經將面如數吞盡。她癱軟地坐在了地下,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信她是嗎?
長歌望著李楨,眼中閃過一絲難辨的複雜之色,不過很快又被她斂得乾乾靜靜。
李楨將碗放到身後的桌面上,望著走進來的魔兵,沉了沉眼:「你們還不送四賢使下去歇息?」
「是!」那兩名魔兵頷首,立即雙手架起瀲灩走了出去。
許是因為打擊過大,瀲灩仿佛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任由那兩名魔兵攙扶著前行。
踏出夜歸殿正欲前往七聖殿時,一襲蔚藍長衣衫的男人正急匆匆地迎面走了過來,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白傾心中一緊,加快了步履迎了上去。
「三賢使!」那兩名魔兵低聲請安。
白傾輕抿了唇,他伸手接過他們手中的瀲灩,低聲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瀲灩臉色蒼白,唇角浮起一絲苦澀的弧度,那麼飄渺,那麼寂寥:「白傾,你說為什麼我無論做些什麼他都不會正眼瞧上我一眼,你說我究竟是哪兒不好?」
白傾低頭望著她。
「那碗面明明有毒,我跟了他五百年,每一次都為了他出生入死,甚至不惜毀了自己數十萬年的修為,為何,他卻不信我?不信我說的話?」瀲灩靠在白傾的胸口,傷心而絕望地閉上了眼。
見她這番模樣,白傾心如刀絞,他沉浸了一瞬,才幽聲道:「我匆匆趕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鳳長歌所做的面上根本就沒有下毒!卻未想,終究晚了一步!」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準備告訴她時,被告知她來了這裡,所以才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瀲灩霍然睜眼:「沒有下毒?」她雙手緊抓著他衣襟:「你說清楚點,什麼叫沒有下毒?」
「起初在聽聞鳳長歌為尊上做面之時,我也覺得有些蹊蹺,所以,才會在暗中偷偷調查,後來為了證實自己所想,也問過季櫟,鳳長歌的碗裡的確沒下毒。」
瀲灩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身體重重一晃,卻在未出現過任何聲音。
夜歸殿內,因為瀲灩的攪和,氣氛降到了一片冰點,凝重不已。
奈奈看著李楨與長歌都不發聲,躡手躡腳地走上前,準備將那碗收拾好退下去,就在這個時候,長歌淡淡開了口:「你就不怕我真的在那面裡面下毒?」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似乎無論你如何在水裡攪合,她都不會掀起一絲波瀾。
李楨走到長歌的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衣衫之下,長歌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心臟正在跳動。
李楨眼底泛起一絲溫柔之色:「我不怕,因為我相信你!」
長歌定定地凝視著他:「如若我真的下了毒呢?」她的語氣嚴禁,絲毫沒有玩笑氣氛可言。
李楨將長歌靜靜抱入懷中,輕輕地輕輕地道:「若是真有這麼一天,死在你手裡,我也心甘情願!」
長歌身體幾不可覺地僵了一僵,她低垂下眼睫,掩飾住臉上所有的情緒,沉浸了片刻之後,才道:「李楨,我們回東海之巔的荒山住吧!」
李楨唇角緩慢地綻放一絲笑,他低下頭,臉頰在長歌的脖頸上輕輕蹭了一蹭:「只要你喜歡,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
長歌離開他的懷抱:「那我們現在出發?」
李楨腑底身形在長歌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應道:「好!」
東海之巔的荒山上,一如既往,所有的一切全都沒有改變,破舊的小木屋,一望無際的綠蔭青山,隔壁飛流而下的瀑布,似乎秋季的到來對這裡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長歌與李楨到來之時已經入夜,兩人相偎而坐,坐在海崖頂上望著滿天的星辰。海風為伴,蟲鳴伴舞,微風吹來,夾帶著海水的腥鹹味,感受著大自然的力量,似乎所有的東西在這瞬間都返璞歸真,回歸於自然。一切的一切都恬美舒適,就像是一副星辰畫般。
長歌靠在李楨的肩膀,望著夜空滿天的繁星,輕喃道:「這的夜空真美!」
李楨柔聲道:「若是你喜歡今後每天我都陪你過來看!」
長歌蒼渺地笑了笑:「在美好的東西也總會流逝的一天,就算是明日的星空,也不會是今晚所看的這樣了!」
李楨身體輕輕僵硬了幾分,揉住長歌腰肢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他扭頭咬住她敏感的耳垂,低聲道:「長歌,我們儘快要個孩子吧!」
長歌還未從那話中緩過神來,身體驟然往後一墜,她整個人已被平緩的放在了地下。李楨黝煙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再次重複了一句:「長歌,我們要個孩子吧?」
長歌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李楨已經欺身壓了下來,衣袂飄曳,輕輕地墜落在地,覆蓋了一片芳華。
巍峨的雲峰上,一棵足足有三四人胳膊粗細的松樹生長的懸崖峭壁上,樹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此刻,一襲白衣勝雪的男人正一手拎著酒壺慵懶靠在樹梢之上,翹著二郎腿閉目假寐。
此刻真是蘊和。
他在樹梢上正睡得美滋滋的,突然遠處有靈氣飛掠而來,他霍然睜眼,便見有折起來的小紙鶴落在了他身上。
小紙鶴與一般的紙鶴不同,它的羽翼是摺疊起來的,普天之下除了他知曉著獨一無二的手法,便只有一人那就是——長歌。
他心中微微訝異,長歌百年來難得聯繫他一次,莫非,是尋到東華的消息了?
蘊和打開那紙鶴,便見紙鶴上面清晰浮現了幾個字:師叔,可還記得當年你答應我一件事,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靈隱即到,我將它交由你,切記,百年之內不得讓它離開此處!
蘊和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從樹梢上跌落了下來。他向來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有時間精力去照顧一個還沒成年的小不點?到時候沒準它還沒待夠一百年,就已經變殘了!
蘊和想也未想便拒絕!他手隔空一握,出現一副筆墨紙硯,筆鋒正欲落在紙上,他又停了下來。思忖了一番,終究作罷!
他打賭輸給長歌已經上千年了,每次都惦記著該如何解決這個麻煩,如今,終於有希望了,倒不如乾脆解決了它,反正他也沒事可干!只是將靈隱那隻貪吃好色怕死的貓留在這裡,他還有的是辦法,百年嘛!與他而言,不就是彈指而過的時光!
這麼想著,蘊和飛身跳下了懸崖,轉眼間落地,腳下山林雲霧消散,滿山蒼翠入眼,蘊和剛打算走到路口去望望靈隱來了沒有,還未走上兩步,就見到一個肥胖滾筒般的白球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地走了過來!
最後,實在邁不動腿了,它索性躺在地上,利用自己便捷的身體原地滾了起來,不稍片刻,就穩穩妥妥地滾到了蘊和的腳下。
它滾了半天身體滾不動了,發現好像體積較大的東西給攔住了去路,索性,它原地滾了個彎,此路不通,打算換另一條路。幽幽的聲音從上方響起:「靈隱,只是上千年未見罷了!東華便將你教成這副模樣了嗎?」
蘊和望著它白色絨毛髒的不像話,像哪裡來的流浪兒,輕嘆了一聲,它現在不只貪吃好色怕死,還多了一條……懶!
靈隱瞬間一個機靈,所有的困意頓時煙消雲散,它從地上一躍而起,望著許久不見的蘊和,簡直熱淚盈眶,一個箭刺就往蘊和懷中沖了過去。
蘊和臉色突變,身體迅速一閃避開,靈隱落空,撲在了地上吃了滿口的灰塵,它吧喳了下嘴,有些哀怨地望著蘊和。
蘊和輕咳了一聲,轉身道:「走吧!」他抬步走了沒幾步,發現周遭沒有一點動靜,他微微蹙了眉,回首,便見靈隱四腳朝天地躺著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你怎麼了?」蘊和問了問。
「喵!」靈隱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這一聲,蘊和卻聽明白了,他瞭然地哦了一聲:「你走不動了?」
靈隱扭頭望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偏偏蘊和還吃軟不吃硬,明知它故意轉成這般,可終究有些不忍。他活到這把歲數,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蘊和別無他法,只得施法替靈隱去除身上那些污垢,抱著他往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