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力更生仍民之根本
他剛才竟然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旖旎念頭……
長歌便像一面純潔剔透地鏡子,生生反射出了他的不堪,拍開那隻手,道了一句,「我沒事!」拔腿便往石室外飛奔而去。
沒事?那表情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長歌突然想起那晚也是那樣……
長歌以為他真的發生了何事,急忙追尋而去。
李楨跌跌撞撞跑出石室,前腳剛踏入宮殿,正巧一名宮婢端著水盆從殿外進來,他一個箭刺沖了過去,一手奪過水盆,拿著那冰涼的水從頭淋到尾。
『嘩!』地一聲那水花濺得滿地都是。
那宮娥被他突如其來的一瞬嚇蒙住了,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當場跪地,重重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李楨被冰涼的水淋了一下,這才覺得自己體內那股子邪火褪了少許,全身一松,隨手便將盆丟在她面前,沉聲道:「下去吧!」
那宮婢連忙磕頭謝恩,拿起盆慌忙退了下去。
四周頃刻又陷入一片靜謐。
渾身濕噠噠粘人的緊,弄得李楨很不舒服,他皺了皺眉,拂了拂身上的水漬,轉身剛欲叫人進來為他換上一套衣服,便瞧見一襲煙金的長歌不知何時,站他身後疑惑地望著他,似乎對他所做一切充滿不解。
李楨臉上一陣尷尬,正待開口,長歌已捷足先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李楨一怔,以為長歌察覺到了他剛才偷親了她,知曉了他對她產生的齷蹉思想,正欲開口辯解。
長歌又道:「是不是剛才傷口又疼了?若是疼,你大可不必瞞著我!」
見她未曾查覺,李楨鬆了口氣,只覺自己在短短的一瞬間從天堂到地獄走了一遭。
其實弄的傷口看起來滲人,但他下手之時完全未傷到要害,也僅僅只是看起來滲人而已。
他抬了抬首,本想說無事,但觸及到長歌擔憂的眼神,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卻是,「是,傷口這裡疼……」
手臂下意識的往長歌面前晃了晃,委委屈屈地望著她,活像極了被人拋棄需人呵護的孩子。
長歌以為剛才李楨出走,還在為之前她誤會他一事置氣,見李楨主動示好,以為他傷口真的在疼,畢竟那包布實在是滲人的緊。
凡人之事自是凡間了,未曾動用仙法,長歌款步上前,撩起他衣袖,朝他臂膀定眼一看,那白色紗布上果然已滲出了點點血跡。
「坐好!」不由質疑地將李楨扶於桌旁坐下,長歌望著他:「金創藥在哪?」
平日裡,都是那些宮婢主動遞於他,李楨又哪能知道?
憑著自己驚人的記憶隨便指向木櫃一處,長歌起身,走至木櫃旁,打開抽屜,卻見裡面空空如也。
「沒有……」
「沒有?」李楨小聲低喃了一句:「我明明記得他們放在那的……」
長歌自是聽到了他口中地低語,淡聲道:「想必是換了個位置。」
她將抽屜合上,轉而往木櫃拿出一件明黃色的衣袍出來,遞給他:「你受傷容易著涼,先將這衣裳換上,我去石室內將金創藥拿出來。」說完,轉身,往石室方向穿牆而過。
「來人……」李楨一聲大叫。
長歌頓住腳步,語氣不容拒絕:「自己穿!」
殿外,宮婢聞言走了進來,卑躬屈膝道:「殿下,請問有何吩咐……」
李楨被長歌一吼,卻也不敢反駁,只得揮手:「沒事了,退下吧!」
長歌這才滿意點頭,又猶自轉身,頃刻已消失不見蹤影。
那宮婢一楞,卻也未再繼續逗留,退下,順道將門掩上。
待人都走遠,李楨有些頭疼地望著手中這衣服,左右張望了半晌也不得其入,平日裡都是那些宮婢為他搗鼓,索性,胡亂套了一下。
當長歌出來之時,就看到這樣一副詭異的畫畫,李楨面色灰敗地坐在凳子上,衣裳不整,袖子一個長一個短,裡衣外衣主次不分,本在里處的內衣,硬生生被他露在了外面。
長歌有些忍俊不禁。
這堂堂的太子爺,居然連衣服也不會穿。
李楨卻沒來由的有股邪火,低著頭悶聲道:「我已經盡力了……」
長歌知曉,他所謂盡力是為何意,對於一個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來說,實在太為難他了。長歌甚至不知,這李楨若是一人出門在外,會不會凍死在外面。
「我知道。「長歌應道:「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你穿成這樣也實屬不容易。」
李楨臉上一陣燥紅,辯解道:「這衣服太麻煩了!」
「麻煩?」長歌詭異地望了眼他,普天之下若說穿衣麻煩之人除了他,恐怕也沒誰了。
不想與他爭執,抬步走近,將金創藥放入桌面,拉起李楨,打開李楨那系了死結的金絲腰帶。
李楨身體猛地一僵,那股熟悉的馥郁的香氣又撲鼻而來,比之前更甚,也就在近在咫尺之間,李楨才突然意識到,長歌竟比她高了小半截。
該死的,長歌居然比他高了小半截。
驕傲的太子,男人的自尊心深深令他怒了,他皺了皺眉,故意將脊樑挺得筆直,兩人才勉強平視。
長歌卻未曾注意到他這細小動作,金絲腰帶拿下,那原本皺成一團的衣衫自動散落開來,長歌將他的衣衫取下,又道:「伸手……」
仙人服侍更衣,這種感覺實在是莫名的好,李楨只覺有些幸福的眩暈。
他乖乖聽話,張開雙手,任由長歌將衣袖套入他手中。
長歌緩緩道:「記住我剛才所做每個步履,我只做一次,從今往後,你要自己學會自力更生,能自己完成的,不可麻煩他人,知道了嗎?」
李楨皺眉:「這也算是長歌布的課程之一嗎?」
「沒錯!」長歌應了一聲:「自力更生乃民之根本,生為帝王自要從最基本做起。」
李楨沉默了一瞬,終是應了一聲,「好!」
衣服穿上,長歌將他手臂包紮傷口的紗布取下。
因長歌自幼皆天資極佳,又是鳳凰一族下任族長,幾乎從未受過傷,所以,為李楨包紮之時,動作顯得極為生硬。
「長歌,你今年有多少歲了?」李楨不知為何,莫名地道了一句。
「一千歲!」長歌想也未想便開了口,傷口終於在她不懈努力下包紮好,她這才起身。
李楨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會下來幫我?」
長歌一頓,未曾回答這個問題,她總不得說,是她與天帝打賭被設計的吧?
「機緣巧合。」簡短四個字,長歌卻不想再過多解釋:「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李楨聞言,也不再多言,當即點頭。
長歌轉身穿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