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去池塘旁邊給我倒立一日
長歌臉色有些難看。
突地,窗外有風吹過,撩起幔帳輕曳,男人與女子的臉霎時透幔而出,見那熟悉無比的兩張臉,長歌的臉徹底一沉,簡直看不下去,一手抓起看得津津有味的靈隱,毫不客氣,將它往窗口丟了出去。
她聲音清冷無霜:「去池塘旁邊給我倒立一日,否則別給我進來!」
「喵!」窗外,靈隱怏怏地叫了一聲,委委屈屈地望了站在窗旁淡煙金裳女子一眼,可憐兮兮地嘟著小嘴,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池塘,將腳一提,整個人懸空倒立了起來,眼睛淚光閃閃地望著長歌。
長歌砰地一聲關上了窗。
靈隱向來有食夢飽腹的習慣,她自是知曉。卻不曾想,盜的夢居然與她有關!
近些日子她幾乎從未做夢,又怎麼做出這般齷齪的夢?
莫非……
她腦中突然浮起一道挺拔的身影,心中莫名地一陣氣憤,連帶著素來平靜無波的臉也紅得滴血。
該死的君臨……
居然……
做那般下流的夢便算了,還被靈隱給盜了夢!
幸虧靈隱只是只貓,若是人,那麼……
長歌死死咬緊了下唇,她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羞的,抄寫往生經已無可能,她索性坐下來默念靜心咒,直至晚上整個人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夜深人靜,萬物始於一片靜謐祥和。
長歌睡眠本就極淺,只要有稍微的動靜人便已經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覺到無形之中似有細細麻麻的溫柔觸感從臉頰傳來,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壓抑感。
她睜眼,入目便是一張青色獠牙猙獰萬分的面具。
她臉色驟然一變,下意識地伸手推開他,奈何男人臂力與女人生下來便有天差之別,這般於男人而言簡直不痛不癢。
他非但沒有鬆開她,反而越發變本加厲,大手直往她衣襟里側探去。
長歌心裡又氣又急,面上是羞憤的屈辱,她手伸手枕頭下方,拿出早就備好的匕首往他胸膛狠狠刺去,不料,君臨早已發現,眼疾手快,一手鉗住了她的手腕。
「半月未見,便學會了用匕首刺人的嗎?」他的唇跟她的額近在咫尺,聲音不大,溫熱的氣息如數噴薄在面頰上。
長歌憤恨地瞪著他。
君臨高抬起頭,將她的匕首抵在了胸口:「若是要刺便刺在這裡!往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刺入進去。」
長歌心中驟地一顫,望著他那雙眼,莫名地,就想起了當日在虛無之境時,李楨握著她匕首的模樣。
就在她恍惚的這瞬間,君臨握住她那匕首的手猛地往前一刺,滴滴答答地鮮血掉在了她的身上。
空氣中,她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之味。
君臨將身子在往前遞進一分,那尖銳的匕首又往裡刺入了一分,那殷紅滾燙的血不斷滑過刃尖流入她手中,濕濕粘粘的。
他卻不知痛覺般,聲音極輕的道:「這般還不夠,還要在深入幾分,不然,無法致命呢!你若是要出去,那麼,殺了我是你唯一的出路!」
長歌手中有些顫抖,她冷冷地望著他,極力平緩自己的聲音:「君臨,你就是個瘋子!」
「是啊!我的確是瘋子。」君臨伸出手輕輕撩過她的髮絲,唇角輕挑:「你不是說,我們其中必定只能存一人嗎?如今,這機會擺到你面前,你怎麼又下不了手呢?」
「胡說!」長歌心倏地一沉,握緊手中的匕首往裡處在刺入一分,那鮮血刺目的血立即噴灑而出,君臨隱隱悶哼了一聲,唇瓣上溢出絲絲鮮紅的血。
他唇瓣輕輕盪出一絲弧度,聲音略沉:「還不夠,再來!」
長歌手中驟地用力,腦海中又想起了李楨渾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的場景,不知為何,她明知君臨不是他,手中動作卻無法在進一分。
君臨低低笑:「怎麼了?你所憎恨的人就在你面前,下不了手了嗎?」
長歌羞憤地瞪著他。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他薄唇輕啟,大手一伸,將她手中握著的匕首丟開,另一隻手將她身體往後一翻,他一個挺身,像是懲罰性的直接從身後進入。
這般沒有絲毫前戲的進入,痛得長歌幾乎死了過去,她臉色浮現一片慘人的蒼白,死死緊咬了下唇,才沒有使自己痛呼出聲。
一行清淚從眼角絕望流出,她轉首,拿起那被君臨拍落的匕首,毫不猶豫往自己胸口刺去。
君臨臉色倏地一變,騰空一掌拍開了長歌刺入心臟的匕首。
接著,毫不猶豫將長歌翻過身來,白皙修長的手緊掐住她的脖頸,黝黑的眸子深處流轉著一抹冷意:「你若想要自盡,我便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也要踏平丹霞山,說到做到!」
長歌身上焰火猛地一漲,渾身已如火石狠狠焚燒,似要將周遭所有燒為灰燼。她怒瞪著他:「你敢!」
「這個世上還沒有我不敢之事,我既然能在一夕之間登上魔界君王之位,那麼,也能在一夕之間踏平你丹霞山。」君臨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聲音冰冷的宛如來自地獄深淵,「所以,你最好好好的活著,否則,我定要丹霞山所有的人為你陪葬!」
說完,他抓住長歌脖頸的手驟地一松,拿起被他脫落的外套隨意披在自己身上,連望也不曾望她一眼,拂袖離去。
門被大手一甩,又驟然合上。
長歌臉色蒼白如紙,輕闔上眼。
……
清晨,辰時時分。
瀲灩的到來在意料之中。長歌低頭專注地抄寫著手中往生經,面上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初升的晨陽照耀在女子清冷的臉頰上泛出恬靜與世無爭的光芒,瀲灩只覺有些刺目。若不是昨晚君臨從她屋內出來,便昏迷倒地,她真不能相信,眼前的女人也是個精於算計之人。
她眯了眯眼,向來冷洌的聲音寒的幾乎將人凝結成冰:「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讓他體內的毒素加重了?」
長歌眼睫輕動,手中動作未停。聲音寡淡而疏離道:「沒什麼,只是下了丹霞山特製的毒藥罷了!」。
她被君臨禁錮在這裡,封了法術,又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加上君臨幾次三番羞辱於她,是以,想到了將毒素下在匕首這個法子。
這行跡雖有些惡劣,也是她平日最不屑之事,然而,她卻別無他法!
因為,她無法像個傀儡般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無法像個傀儡般任由他欺凌操控。
她抬起眼梢,目光平靜地望著她:「說起來,這倒是你教我的!」
若不是她用下毒栽贓嫁禍於她,依她的性子,也絕對不可能想到這個方法。
瀲灩被她冷嘲熱諷地一堵,眼底殺意頓現,手中光芒一漲,一把泛青的劍已架了長歌脖頸之上:「解藥呢?」
「要解藥很簡單,除非解除我身上的禁制,放我離開!」長歌輕描淡寫地望著她,對於脖頸上的劍面上沒有露出任何恐懼之色,「否則,你們就自行看著他生不如死吧。」
瀲灩將手中匕首遞進一分:「鳳長歌,我真是小看了你!」
長歌面色波瀾地望著她,靜待她接下來的話,因為她敢打賭,瀲灩必然會放了她。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瀲灩沉聲開口。
果然!
長歌眼睫輕動。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瀲灩收回劍,定定望著她,道:「從今往後,不得再見尊上!」
長歌唇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這你不必憂慮,我對他不敢興趣!」她緩慢而優雅地站起身,「於我而言,他不來騷擾我,已是萬幸!」
「最好如此!」瀲灩眼眸深凝了幾分,伸手,往長歌身上穴道一點,解開了下在她身上的禁制。然後丟了一塊令牌給她:「你拿著這塊令牌便可暢通無阻的離開魔界。」
長歌低垂下眸,打量了這塊以靈氣凝聚而成的令牌,也不猶豫,從袖口中拿出一瓶解藥遞給她,冷漠道:「早中晚各服一粒,三日之後,他自會醒來!」說完,衣袂輕盪,頭也未回地踏步離去。
瀲灩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眼底划過一絲冷沉。
霎時,一襲青衣的男人走了進來。望著她手中拿著的瓷瓶,雙眉緊蹙,擔憂道:「你這般放她離去,便不怕尊上醒來責怪於你嗎?」
瀲灩徐徐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眼底冷漠得不摻雜任何情緒:「總比她留在這裡,要了尊上的性命要強!仙魔——終不兩立。」
白傾走上前:「瀲灩……」他還想在說些什麼。
「我不可能讓之前的事在重新來過!」瀲灩打斷了他的話,「你若要勸我,大可不必。只要我活著,我就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在傷他分毫!」言畢,瀲灩掠過他,跨出了門檻,直往禁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