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父愛如山,母愛如水
話到此處,白聘聲音哽咽了起來,「我不管,鳳允,你不能孤身一人進去,要去也是我去。你身系三界安危,你身系整個鳳凰族全族人的性命,若是你有個萬一,那鳳凰山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般……還有長歌……長歌同那魔人在一起,萬一她今後受委屈了……倒時候天界容不下她……魔界容不下她……沒有人為她撐腰了怎麼辦……」
長歌淚水頃刻浸濕了眼眶。
話到最後,白聘既然哭著乞求了起來:「鳳允你聽到了沒有,要去也是我去!」
鳳允心疼地擦了擦白聘臉上的淚水,柔聲哄道:「只不過是「空蠻」出了點小小的插曲罷了……「
聽到「空蠻」二字之時,長歌頭驟然一疼,腦海中似有什麼畫面脫穎而出,長歌還未待細看,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鳳允的聲音還在繼續:「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糟糕,我去去就回,若是真的有什麼問題,我答應你必先回來!」
白聘哭著搖了搖頭:「我……」
「空蠻在哪?」長歌推門而入。
白聘身體猛地一滯,她連忙擦乾臉上的淚水,急忙地走到長歌的身邊:「長歌,你怎麼回來了?」
長歌靜靜地凝視著她:「母妃,你與父君是不是有何事瞞著我?」
「我……」白聘臉色神色一慌,扯唇笑了笑:「我……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長歌知白聘不會與她說,視線落在了鳳允的身上,輕聲道:「父君……」
鳳允深凝了眼,沉浸了一瞬之後,才道:「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瞞你了……」
「相公……」白聘緊張地喚了一聲。
鳳允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沉聲道:「既然長歌都已經聽到了,那麼,這便是她不可逃脫的宿命,她為鳳凰族命定的繼承人,她自然也該知道鳳凰族真正的秘密!」
白聘臉色蒼白,輕闔上了眼。
鳳允望向長歌,眼眸幽邃無邊,仿似透過了燭光落在了遙遠的虛空:「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先祖之事?」
「記得,你說先祖在年幼之時愛上了一位魔人!最後,因為那魔人負了她……所以……」長歌眼睫輕顫了一下,繼而才道:「所以,下了詛咒凡我鳳凰族人皆不可以與魔人在一起,否則鳳凰族必遭天譴。」
鳳允點了點頭:「那名仙祖愛上的不是普通的魔人,而是上古魔神嗤閻。當時嗤閻想一統三界,然而卻又畏懼上神花無憂所以一直不敢行動。後來他聽聞只要拿到純元鳳凰心便可擊敗花無憂,所以,他將視線轉移到了唯一擁有純元鳳凰心的先祖身上。
「先祖長年久居深山,涉世未深,很快便陷入了嗤閻的柔情蜜語,直到那日先祖歷經天劫,嗤閻終是按耐不住趁機取下來先祖的純元鳳凰心。」
「先祖意識自己錯信他人,在嗤閻試圖融入純元鳳凰心裏面的神力之時,她與花無憂設計將他引到了上古絕境『空蠻』關了起來。因那一次,先祖也終香消玉損,她在臨終之前,傳下遺訓:鳳凰族族長一經認世,就需得生生世世守著『空蠻』防止上古魔神嗤閻入世。這便是鳳凰一族向來不問三界之事的原因。因為一旦插手,那麼,這件事若不慎傳出去,不止整個鳳凰族,怕是連三界也再無安寧!」
長歌隱隱覺得嗤閻這兩個字有些熟悉,然後,她卻如何也想不起來。她輕抿了唇,似想到什麼,詢問道:「齊淵是否是因為『空蠻』出現異動所以進入了裡面?」
鳳允頷首,神色肅靜道:「這也便是我此次非進裡面不可的原因!」
長歌眉頭輕皺,淡聲道:「母妃說的對,您身系整個鳳凰山及三界的安危,不可以涉險,既然我現在還是鳳凰族的下任族長,那麼面對『空蠻』是我責無旁貸之事,此事,便交由我去,我一定會將齊淵安然無恙的給帶回來!」
「不可……」白聘想也未想便開口拒絕,「長歌,你現在年輕,法力畢竟有限,那裡兇險萬分,別說是我……就算是你父君他也……」
「我倒覺得此事未嘗不可!」鳳允沉聲將她的話給打斷,他走到白聘的面前,輕聲道:「聘兒,長歌長大了,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的羽翼下被你保護著,你該學會讓她自己面對,她身為鳳凰族下一任族長,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不可逃避的責任!你現在該給予她的那便是信任。」
父愛如山,母愛如水,長歌今日這才深刻的領會到。
莫名的,她眼圈又有些發紅了起來,她低頭平復了一下心緒,繼而抬起頭,溫和道:「父君說的對,母妃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在你庇護下的孩子了,我可以保護自己!」
白聘眼眶中的淚水汩汩流出,她倒在鳳允的懷中,嚶嚶地哭泣著,終是未曾多說些什麼。
陰暗的地牢內,光線忽明忽暗的,將牢房深處那襲煙衣雍容閉目打坐的男人身體拉得老長。縱然身處地牢這個地方仍不見絲毫狼狽。
若不是他為魔族中人,單憑藉他這份渾然天成的高貴優雅氣質,白聘也覺得莫名的喜歡。
「打開吧!」白聘朝身側的仙侍輕道了一聲。那名仙侍會意,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牢房。
窸窸窣窣地金屬碰撞聲驟然響起,李楨睜開眼,便見一襲大火紅裳的白聘走了進來。
白聘這是他第二次見面。
他雖然對她的了解不深,單憑白彤一事,也知她對魔界中人定然不喜歡。
白聘望著李楨蒼白無色的臉龐,溫和道:「看來這幾日你待在這裡過得並不舒坦。」
李楨雍容優雅地笑了笑:「夫人今日進來牢房,便是要與我說這些嗎?」
「自然不是!」面對他的不卑不亢,白聘眼底閃過幾分欣賞,她緩聲道:「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我是來放你出去的!」
她素手一番,一張信封憑空出現在她手中,她遞到李楨的面前,平靜道,「這是長歌叫我交由你的!」
李楨身體猛地一震,想到昨日長歌冷漠的神色,他身體有些無法抑制地輕顫了起來,他低頭望著那信封,卻並未伸手接過,只是極輕極輕地道:「為何她不親自交由我?」
白聘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面上閃過一絲疑慮,輕描淡寫道:「長歌有要事,無法抽出身來,所以我這做母妃的代勞了一番!」
李楨單手攙扶著牆壁站起身,或因不慎扯動了傷口,他臉色比之之前慘白了不少。
白聘一眼便看出了異樣:「你受傷了?」前幾日,她明明見他還好好地,怎麼突然之間就受傷了?
李楨卻並未回答白聘的問題,他腳步虛浮地往白聘所在走進一分,聲無起伏道:「她在哪,我要見她……」
一股強大的氣勢迫人而來,白聘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退了之後她又不禁有些懊惱了起來,這人明明比她年輕不少,她怎的就莫名的產生了幾分畏懼呢?
「她現在不在丹霞山!」白聘為了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她將手中的信封直接放在李楨的手掌中:「你自己拆開看!」說完,白聘轉身出了牢房。
李楨低頭望著手中這份信封,輕抿了唇。他幾欲打開信封,卻每每在途中又停下了動作。
望著這份整整齊齊的信,此刻,他是不安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不安!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只要拆開這封信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他甚至不明白向來做事乾淨果斷,可是每每面對與長歌相關之事時,便會失了分寸!
這種感覺很荒謬!
然而,他就是不敢。
眼見白聘要消失在地牢的盡頭,李楨快速追上了她,攔住了她的去路,重複問了一句:「長歌在哪?」
白聘望著他手中那完好無損的信封,卻答非所問:「你怎麼還不拆信?」停頓了一瞬,她繼而又道:「我是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的。如若你想知道,不妨將信封拆開看看。」
李楨握著信封的手緊了幾分,白聘已經抬步走了出去。
李楨靜靜望著手中的信封,沉吟了一瞬,終是鼓起很大的勇氣般,拆開信封,便見上面寫著寥寥幾個字:乖,我又要事要辦,你先行回魔界,介時我辦好之後便去魔界尋你。
李楨還以為長歌定是還在怨他昨日之事,如今看來顯然不是。他莫名地鬆了口氣。然後,眉梢輕揚,唇角輕輕勾勒出一道弧度,再不斷地擴大不斷地擴大。
這一句——乖,李楨顯然受用。
愉悅過後,便是無盡的頹然。他不明白長歌究竟有何要事居然會不辭而別!李楨將那信封妥當地收藏,然後疾步往白聘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管有何要事,李楨絕對不允許長歌獨自面對!當他追到之時,白聘正離開不遠,許是她過於專注想著事情,並未曾察覺到李楨跟了上來,見鳳允迎面走了過來,立即道:「如何,長歌進去『空蠻』了嗎?」
「恩!」鳳允輕輕點了點頭。
白聘繼而又忍不住擔憂道:「該囑咐你都已經囑咐過了吧?」
鳳允一把將她摟入了懷中,輕聲道:「你放心,這些我都已經跟她說了,長歌向來聰慧,不會有事的!」
白聘順勢倒在鳳允的胸膛,愁苦著臉道:「『空蠻』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地方,裡面兇險萬分,況且還有上古魔神嗤閻在那裡,我真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