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倒底是誰?
以至於,李楨誤以為她喜歡,所以,每次吃飯之時,總會拉著她一同進膳。
長歌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拿起擺放在桌面上的糖栗子剝開皮,咬了小口,粉嫩香滑,還是從前那般味道!
長歌心緊緊揪起。
李楨……
她眸中浮現出淡淡的一層水光,心又無法抑制地抽痛了起來。
耳畔溫柔的聲音如沐浴春風般響起:「喜歡嗎?」
長歌眼睫輕顫,又猶自放下了手,雖未回答他的話,君臨卻已猜出她定然是歡喜的。
他唇輕輕揚起,伸手,將她拉坐在一旁,為她盛飯,動作優雅地為她布菜,頃刻,她那小小的玉碗堆積的菜已如小山般高。
君臨柔聲道:「這些你也嘗嘗,我是特地按照你喜歡的口味做的!」
喜歡的口味?
長歌敏銳地查覺到他所說的話,心幾不可覺地揪了一下,身體既然開始有些顫抖。這普天之下,吃她喜歡吃栗子的,怕也只有李楨了!
她低垂下眼,淚水已經開始模糊,沉呤了一刻,待情緒恢復少許之後,才緩聲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君臨手中動作微滯,眼眸輕動,不動聲色地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魔君君臨!」
長歌放下手中碗筷,轉頭望著他,張口,還想在說些什麼。
「叩叩叩!」敲門聲驟然響起,有宮婢在外面低聲稟告道:「君上,季總管回來了,請您過去一踏!」
君臨神色微動,望了一眼長歌,緩緩道:「你好生吃飯,待會兒我便回來!」當即起身離去,在臨近門口。
「李楨!」長歌輕喚出聲。
君臨身體猛地一僵,步履一滯,卻未回首,打開房門,踏步出去,頃刻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長歌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回首,望著這滿桌的菜餚,心情既然一時複雜難言,恍惚之中已失了神。
書房內。
君臨剛跨步進去,一襲紫衫清雋的男人與一名黑衫女子已迎面而來,兩人雙手作揖,恭敬道:「尊上!」
君臨動作優雅地往中央的軟凳坐下,望著紫衫雍容的男人,聲音寡淡道:「如何?」
季櫟單膝跪地,低垂下頭:「當屬下趕到之時,那東西不見了!」
「不見了?」未待君臨答話,瀲灩率先開口,她緩步到季櫟的面前,焦慮道:「怎麼會不見了,可知是被誰奪去的?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季櫟,您可知,若沒了崑崙鏡,無法找到「碎心」下落,那麼尊上身上的魔氣將會……」
「我自是知道!」季櫟抬首望了一眼她,在轉首至君臨面前,沉聲道,「尊上,屬下也未曾料到會出現這種變故。這崑崙鏡原本就是屬於崑崙山之物,我原本以為若是崑崙鏡丟失,那邊自然有所行動,卻不想,這根本就是一個幌子,那崑崙鏡從一開始便不在崑崙山,是屬下疏忽,追錯了方向!」他低垂下頭,「請尊上恕罪!」
見坐著的男人許久未曾出聲,季棟微抬起頭,燭火的照映下男人帶著的青色獠牙面具除了有些猙獰之外,看不清絲毫神色,季櫟呼吸略有些緊張急促了起來,正當他焦慮不安之時。男人淡泊似風的聲音徐徐傳來:「那現在有可崑崙鏡的下落?」
季櫟微搖了頭:「暫時沒有!」
「沒有嗎?」君臨輕喃出聲,目光幽邃無邊,似在反問又似在喃喃自語,他沉呤了一刻之後,這才揮手道:「你們退下吧!」
「是,君上!」季櫟再次作了一輯,起身退下。
「屬下告退!」瀲灩亦行了一禮,眼看著季櫟就要消失在視線之中,她連忙小跑跟了上去,出了書房,待走到無人之處,瀲灩這才伸手將季櫟攔下,冷聲道:「引之乃是無垠之城的城主,他算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會有錯?季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尊上?」
季櫟輕望了眼她,緩聲道:「沒有!」
瀲灩顯然不信:「既然沒有,那我們便去無垠之城對證!」
「瀲灩,怎麼過了這麼些年,你性情還是這般衝動!」季櫟無奈地望著她,搖了搖頭,幽幽開口:「不錯……我的確有事情瞞著尊上,從一開始,引之告訴我的,就不是在崑崙山。」
瀲灩妖艷的臉閃過幾分驚愕:「什麼?」
「我也只是被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季櫟目光飄渺道,「你可知那崑崙鏡現在在哪裡?」
瀲灩尋問道:「在哪?」
季櫟凝聲道:「在丹霞山族長鳳允的手上。」
「怎麼會……「瀲灩一臉愕然。
「若是將此事稟告了尊上,他定然會搖擺不定,甚至,甘願放棄崑崙鏡。當初,他為了鳳長歌一夜成魔,若不是我們幾人聯手抑制住他體內的魔氣,恐怕他此刻早已經……這五百年間,尊上好不容易才徹底放棄了他,我們自然不可在尊上面前提及此事,更是有關於與鳳長歌的一切事宜。你且放心,待我去丹霞山,將崑崙鏡取回,待尊上的魔氣壓制住,這一切將會就此結束了!」
瀲灩深皺了眉,素來冰冷的臉閃過幾分擔憂之色:「聽聞丹霞山的鳳允法術高強,與天帝不分上下,我怕你……」
「此番行事我定會小心!」季櫟清雋一笑,似想起什麼,又道:「聽聞尊上從凡間帶回了一名女子,你可知是誰?」
想到那名來路不明的女子,瀲灩雙拳驟地攥緊,搖了搖頭。
「這五百年來,尊上從來不近女色,沒想到這次居然……」季櫟頓了一頓,「我不在這段時間,你一定要隨時警惕魔界所有之事,特別是那名來路不明的女子,切記不可讓她傷到尊上。現在尊上體內魔氣亂竄,隨時都要壓制不住的傾向,我怕到時候,他會徹底走火入魔!」
瀲灩溫和道:「你且放心,這些我自是知曉!」
季礫頷首,未在多言,這才徐徐離去。
夜涼似水,那桌面上的菜餚早已涼透徹了。見君臨許久未曾出現,長歌放下手中碗筷,獨自坐在床榻旁,復而閉目躺下,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不免睜眼,望著頭頂上的晃動的幔紗微微失神。
她腦海中又不禁想到君臨走之時,她喚李楨,他所表現而出的異樣,心底複雜萬分,心底疑惑越漸濃烈,索性,她掀開被子,徑直往房口走去。
她打開房門,紫煙霎時出現在了她面前,低聲稟告道:「姑娘!」
長歌望著她,平靜道:「你們尊上在哪?」
紫煙一楞,立馬便已反應過來,低聲答道:「書房!」
長歌頷首,掠過她,往前方走去,還未走出幾步,卻被紫煙伸手攔住了去路。紫煙卑躬屈膝道:「尊上吩咐,姑娘傷勢未愈,不移在外走動,姑娘請回!」
長歌微凝了眸,冷冷掃了她一眼,冷聲道:「讓開!」
「請姑娘恕罪!」紫煙低垂下頭,聲音不卑不亢道:「若是姑娘想要尋尊上的話,奴婢這就派人去通知尊上,請姑娘回房耐心等候!」
長歌微蹙了眉,知多說無異,復而又倒轉回了身形,往屋內走去,卻不曾想,一轉首,一襲黑袍俊美無儔的男人已慢條斯理地坐在她房間,拿起桌麵茶壺往空的杯盞中倒了一杯茶。
長歌步履微滯,一時之間忘了動彈!
君臨輕抬眼梢,溫和道:「你在找我?」
長歌瞬間恢復了意識,被君臨這般一問,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她總不可能如此直白了斷的問他,是不是李楨吧?
她微斂了情緒,抬步上前,換個問題開口:「飯已經吃了,想必,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君臨黝黑的眸子深凝了幾分,他展顏歡笑,唇瓣輕啟,卻是顧左右而言其它:「今晚吃的可還合你胃口?」
長歌走到他面前,頓住腳步,冷冷望著他:「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兩人近在咫尺。君臨大手驟地抓住長歌手腕用力一拉,長歌臉色微變,一時不備,整個人已被拉入到了他的懷中,君臨一瞬不瞬地低望著她,輕聲道:「你當真想知道?」
淡淡的薄荷香撲鼻而來,長歌眉頭微蹙,想站起身,身體卻被他緊緊圈著不能掙脫分毫,君臨熟絡自然地將他的下巴拾在她肩膀上。她面上不免有些慍色:「放手!」
君臨輕笑出聲,雙手不但不放反而用力抓緊了幾分,低聲魅惑道:「你說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囚禁在身邊,是因為什麼?」
長歌心膛劇烈一震,尚未從他那詭異的話中回過神來,君臨俯低身形往她唇上湊去。
她臉色倏地一變,揚手,啪地一聲,便直直甩在了他的臉上,或者是她手中力道過大,直接將那青色獠牙的面具打了下來。
面前的男人生有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似乎將他丟在人郡中頃刻便能忘得一乾二淨。若說出彩的地方,唯有那雙曠古無雙般的眼睛,那雙眼如泉水剔透,又如深海般幽邃難測,複雜與清澈及一體,變幻多端,又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好似那萬年不化堆積而成的雪,美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有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