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也可以換另一種方式
引之眼疾手快,瞬即念了個定身咒定住了它,靈隱頃刻不能動彈!只留下那兩隻黝煙的眼睛骨溜溜地轉著。
引之唇角勾起一絲笑:「留還是不留呢?」
靈隱眨了眨眼。眼神無比堅定。留,自然要留,能為你服務,是我莫大的福分,這麼好的機會我又怎麼會白白錯過?
引之眼底泛起一絲笑,輕嘆了一聲:「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嗎?」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鑑於你剛才表現不良好,便先這麼待兩個時辰吧!」
靈隱臉色一跨,引之已經將它放在了桌面上。
長歌靜靜望著眼前這一切,本不想出聲打擾,可是,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李楨離去時的樣子,雖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到了時辰才起身離去,心中卻仍舊有些放心不下。
引之看長歌眉頭緊蹙,便已知她心中所慮,未待長歌開口,便已經提前出聲:「長歌姑娘可是在擔心尊上?」他算到李楨有難,趕到了這裡,便直奔了李楨去處,自然也收到了李楨的吩咐。
長歌開口詢問道:「他怎麼樣了?」
「暫時無事!」引之想到了李楨身上的毒,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若有所指道,「只不過尊上已經睡下了,還望長歌仙子不要過去打擾才對!」
長歌身體輕輕滯了滯。
「仙魔終有別,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長歌仙子不理會流言蜚語執意要同我們尊上在一起,那又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天族與魔族到了不得不開戰的地步?你又如何自處?又要以何種身份自處?丹霞山若是加入了天族與魔族為敵,那麼,長歌仙子又當如何呢?」
長歌目光清冷地望著他:「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引之深凝了眼:「仙子可曾知道尊上成魔之後,便再也沒有受過傷。我雖然不知這段時日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也知尊上的傷是因仙子而起。仙子既然選擇同尊上在一起,那麼,便請仙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背棄你現在的初衷。有些心寒透一次就夠,上帝既然再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可別再次毀掉它。因為,有些事情一旦做錯,便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長歌靜靜地凝視著他,語氣擲地有聲:「我既然選擇了他,此生便認定了他,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自然會選擇同他一起面對!」
引之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希望你永遠記得你現在所說的這句話!」
「絕不會忘!」長歌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四個字,衣袂一盪,抬步走了出去。
此刻,天空已經是漆煙一片,冷風呼嘯地吹著,身體莫名的有些冰涼。長歌本欲回自己的房間,心中卻仍舊惦記著李楨,索性,她直接往李楨的房間走了過去。
這院子不大,很快,長歌便已經進入李楨的房間,未免影響到腹中的胎兒,長歌飛上屋檐,從高處望下去,一襲煙衣雍容華貴的男人緊闔著雙目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額頭上有薄薄的細汗滑落,看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長歌輕輕擰眉,正欲下去瞧上一眼,煙暗之中,李楨突然睜眼,單手捂住胸口,趴在床頭,「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烏煙的血。
長歌臉色微變,飛身而下,急忙伸手扶住他,焦慮道:「李楨,你怎麼了?」說著,長歌伸手欲把上李楨的脈搏,未料,李楨推開了她,又「噗!」地一聲,吐出了大口鮮血。
血腥之味在屋內瞬間蔓延開來。李楨額頭上有青筋暴跳,眼中布滿了紅色泛著煙氣的血絲,瞳孔開始渙散了起來。
長歌顧不得其它,正欲再次走上前,手臂驀地被人拉住,無涯及引之憑空出現。
引之立即走到李楨面前,雙手捻訣,口中念咒,源源不斷的金光從他口中溢出,飛入李楨的體內。李楨雙眼一闔,附而又閉上了眼。
無涯面色肅穆,吩咐道:「長歌,這裡交給我,你先出去!」
長歌想也未想便開口拒絕:「不,我要留下來!」
「就算是為了你腹中的孩子!」無涯定定地望著她。長歌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是啊!現在不只是她一人,還有她的孩子,她與李楨的孩子……長歌移目望了望李楨,張了張口,終是未曾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合上,長歌靜靜屹立在院中,冷風吹拂而過,撩起那髮絲飄蕩著,打在臉上莫名的有些生疼。
長歌輕闔上眼,努力抑制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努力不去想李楨嘔血時的場景,然而,一顆心卻仍舊在無盡的下沉下沉最後沉至無底深淵。
「痛苦吧!現在還是剛剛開始呢!」一道陰冷冰寒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空曠的地方分外詭異。
「誰?」長歌霍然睜眼,冷斥了一聲,轉首,四周除卻了呼嘯的冷風空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腦海中似有無數的畫面閃現,長歌頭有些發疼。
男人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陶妖,轉世之後你便將上古時期所發生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上古時期?
長歌頭傳出巨痛,像是有什麼重要的神經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無數陌生的畫面仿佛要彈跳出腦海,然而,每當她去想之時,無形之中就像憑空伸出了一隻手將那畫面給徹底抹平,乾乾淨淨的一分不剩。
她臉色蒼白,望著四周,面上卻仍舊強裝無事,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男人仿似沒有聽到一般,自是自顧的說著話:「記住,縱然你忘了,當年你對我所做的一切,終究也還是要還回來的!你等著……等著……」他的聲音不斷在這四周迴響,直至他的聲音越飄越遠,長歌才猛地意識過來!
那聲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而是來自她的裡面……
沒錯,那聲音來自與她的身體裡面……這也就是意味著……有人的靈魂或是殘留的意識正潛伏在她身體裡。
意識到這,長歌心膛猛地一沉,不知為何,她突然之間就想到了嗤閻所說的話,他曾說過,他需要尋找一個寄體藉此重生,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最為完美的寄體!
若真如她所想……那麼……不……她明明親手殺了他,她也親眼看到了他在她面前灰飛煙滅,絕無可能,對……他絕無可能還活在世上……更甚是還藏在她的身體裡面!
雖然這般想著,長歌心還是有些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無論她如何想,卻如何也想不起來。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李楨……
長歌腦海中猛地跳出這兩個字,她不禁抬頭望著屋內透出來的搖曳燭光。此刻,燭火隨風搖晃著,忽明忽暗,隱隱約約中,長歌仿佛看到了一個忙碌的身影,她心神一凜,轉身,便往另一個地方疾步而去。
曙光初亮,當李楨甦醒而來之時,入目的便是擺放在面前的一碗陽春麵。
他微微一怔,此刻,這面仍舊冒著騰騰熱氣,顯然剛做不久,能在他受傷之時做陽春麵的怕也只有一人。他心柔軟了幾分,唇角瞬間勾勒出一道及其不易察覺的弧度,起身,端起那碗陽春麵便往長歌的房間走去。
長歌住在他隔壁,李楨覺得出門再轉個彎到她屋很麻煩,索性,直接穿牆而過,意料之外的是,長歌並不在房間。
這麼早她去了哪裡?
李楨微微蹙了蹙眉,正當他欲走出去尋找長歌之時,房門「哐當」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一襲淡金裳的女子緩步走了進來。
長歌似乎未曾料到李楨會出現在這裡,步履一滯,瞬即抬步而入。
「你醒了?」長歌走到李楨的面前,見李楨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有些冰涼,她正欲渡些仙氣過去時,李楨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長歌不解地望著他。
李楨彎了彎唇,雙眼含了絲笑意,將另一隻手端著的面遞到她面前:「這是你特意為我做的?」他著重強調了特意二字。
長歌古怪地望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這是自然。」想到以往做的那碗面,長歌心裡多少有些愧疚,末了,她又補了一句:「這次的面,我已經嘗過了,你可以放心。」
李楨鳳眸深深地凝視著她,遽然拉著長歌走到中央桌旁坐下,將手中端著的面遞到長歌的面前。
長歌疑惑地望著他,蹙了蹙眉:「你不想吃?」
李楨搖了搖頭,一手摟著長歌的細腰,用下巴指了指那碗面:「你餵我!」
長歌幾乎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李楨眼波微微動了動,幽幽道:「凡間恩愛的夫妻都是這般的!」
長歌轉首望著他:「為何我看到了卻是凡間男子餵自己妻子的畫面?」
李楨眼眸微挑:「所以,你是想我來餵你?」說著,他變出一雙筷子一個小碗,夾了小口面遞到長歌唇邊,怕燙他又放回唇邊仔細的吹了吹,末了,才重新遞到長歌的唇邊。
長歌低頭望著眼前的面,再抬頭靜靜地凝視著他,對於突然其來的一切,有些發怔。
李楨唇角勾勒出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他將臉湊到長歌的對面,眼對著眼,鼻子對著鼻子,唇對著唇,帶著蠱惑性的聲音道:「若是你不喜歡這種方式我也可以換另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