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包括賠上丹霞山全族人的性命嗎?
為今他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動。
可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情,就這般傻坐著,讓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矛盾全都交由長歌處理,他身為一個男人卻什麼也做不了,卻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他告訴自己,只要過了今晚,明兒一早若是他再見不到她,他就硬闖過去,直接將她帶走。可是這一晚卻是極其難熬的。
李楨抬首靜靜望著窗外的月色,突地不遠處有人影一晃而過,他眼眸猛地一沉,身形輕動,急忙追了上去。
……
祠堂內,鳳允跨入門檻,望著那脊樑挺得筆直的纖影,微蹙了蹙眉。
長歌性子雖傲,卻也頑劣,他要她跪在祖宗懲罰她,也並不是真心想要體罰她,因為他知道要她老老實實跪上一宿幾乎毫無可能,所以,他才想到用罰跪這個法子。
沒想到她居然……
鳳允款步上前,負手身後,沉聲道:「這次倒是聽話,說跪著居然一次也沒有站起來,怎麼樣,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可曾想明白?」
長歌絕美的臉龐平靜的沒有絲毫反應,她語氣篤定道:「父君,我的決定還是跟之前的一樣。」
長歌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有豈會不明白,若是這麼快就變了,倒也不是她了,只是他不知,她這倨傲的性子究竟是遺傳到誰的?決定了的事,便一條道走到煙,任由何人也拉不回來。
若不是白聘在他面前求他,他真該趁此刻好好整治整治她。
鳳允深邃犀利道:「包括賠上丹霞山全族人的性命嗎?」
長歌身體猛地一僵,抬起頭,鳳允已背轉過身,走至上方中央其中一個牌位輕輕一轉,「轟隆」一聲,牌位後面的牆壁自動打開。
長歌錯愕地望著面前的這一切,她進過祠堂多次,未曾想到這裡面居然還有個暗室,正當長歌出神的瞬間,鳳允沉穩的聲音響起:「你跟我進來……」
長歌眉目輕擰,起身,雙膝一麻,險些有些站不起來,她皺了皺眉,待緩了一瞬,這才抬步跟了進去。
石道光線很暗,鳳允袖袍一拂,隧道中的燭台便亮了起來。長歌一路尾隨,終是在不久之後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個普通的石室,除了一個衣冠冢沒有什麼多餘之物。
鳳允也不含糊,直徑走到石壁掛著的畫像一處,輕念了一個咒,那石壁上頃刻浮現金光閃閃的字跡。
長歌面色震驚:「這是……」
鳳允面不改色道:「先祖留下來的遺訓。」
牆壁上閃現的字面上寫到:凡我鳳凰族子嗣,生生世世皆不可與魔界糾纏,否則,鳳凰族必遭天譴。
不是她一人,而是整個鳳凰族!
為什麼會這樣?
長歌面色煞白,身體仿似難以支撐地退了數步,心裡溢出一股難言的複雜,就像有沉沉的大石壓在她心裡無法透氣。
鳳允眉目輕凝,面上浮現一絲嚴肅之色,沉聲道:「當年先祖曾經愛上了一個魔人,最終,那個魔人卻負了她,至此,她便發下了此誓。現在,你知道了為何我與你母親極力阻止你嫁給君臨了吧,這不關是你個人的問題,還關係著整個鳳凰族……」
長歌轉首望著他:「為何我從來不知?」
鳳允沉聲道:「那是因為……」
「嘭嘭嘭!」鳳凰山的警報鐘聲遽然響起。
鳳允霎時止住了聲,他與長歌相互一望,立即朝石室外的方向疾步而去,當長歌跨入丹霞殿,看到眾人在聲討那一襲煙衣雍容的男人之時,錯愕不已。
似感覺到了長歌的視線,李楨轉身,望著安然無恙的長歌那緊繃的弦才徹底鬆了下來。
鳳允率先沉聲開口:「怎麼回事?」
鳳凰族一名年約六旬的長老走出來,朝鳳允輕輕作了一輯,扯著年邁的嗓音道:「族長,他偷了我們鳳凰族鎮族之寶。」
李楨輕蹙了眉,唯恐長歌誤會些什麼,下意識地想欲向她解釋些什麼,四目相對,見長歌投以一個信任的眼神,他身體輕顫了一下,唇角瞬即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一瞬,他明顯的感覺到,她是信任他的!這比任何一句寬慰之話都來得重要。
長歌淡聲開口,語氣寡淡的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詢問道:「敢問三長老有何證據證明是我的朋友偷了我們鳳凰族的鎮宅之寶?」
三長老有些義憤填膺道:「我們半夜聽到禁室有傳出異響,當我們趕到之時,此人正從禁室走出,而化物譜消失不見了,這是在場的眾人都親眼看見的。不是他偷了還能是誰?」
「就是……」
「就是……」
「親眼所見的還能有假?」
眾人頃刻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長歌臉上神色不變,她緩步走進,立在他面前,語氣清冷而疏離道:「既然他來不及逃走,那麼長老可曾在他身上發現化物譜?」
此人最擅長煽風點火,倚老賣老,長歌向來極不喜歡他。
「這……」三長老有些猶豫了起來。的確,他派人搜遍了李楨全身,皆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面對長歌的質問,他有些心虛,卻仍舊理直氣壯道:「沒準他聰明,害怕途中出了差池,所以先將化物譜藏起來了也不一定。」說完,他覺得定是這個原因,腰板不由挺直了幾分。
「他既然連大門也沒有出,又哪來的時間去藏東西?」長歌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連帶著語氣也寒了幾分:「還是長老認為有人會傻到明明有機會離開作案現場,還傻站在原地等人過來抓?」
三長老有些怒氣攻心,手發抖地指向了長歌:「你……你強詞奪理!」
長歌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長歌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長老又何須動怒?」
三長老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對著鳳允上前幾步,恭敬道:「族長,這可是在場的人都親眼見到了啊!化物譜的消失也是事實,您可要秉公處理啊!」
鳳允微皺了眉,面上神色有些肅穆,他大步走至上方中央的位置坐下,望著靜默在一旁的李楨沉聲道:「說吧,你半夜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李楨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拂了拂衣袖,聲音淡漠道:「我本待在屋內,卻看見窗外有一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煙衣人行為鬼祟,恐他有什麼陰謀,便跟了上去。到那之後。卻發現他人憑空消失不見了,而他們……」李楨視線一一掠過在場的眾人,「便出現了!」
鳳允深凝了眼,意味深長道:「你是說有人故意引你過去的?」
鳳允話音剛落,立刻就有自認正義之士搶在李楨之前出言道:「族長,鳳凰族設有結界,任何人進入這裡,都會拉響警報,我們不可能不知情,他顯然是在撒謊!」
李楨唇角勾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既不是外人,或許是內鬼所為呢?」
三長老怒及反笑,他轉首望著李楨寒聲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鳳凰族出現了叛徒?簡直荒謬。」
「是或不是,一試便知!」長歌眯細了眼眸,言語之間暗暗隱藏著陰霾,眸底更是一片冰冷:「我在化物譜的面上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無論任何人碰了它,三日之內若是沒有解藥解毒,必會毒發身亡,介時孰是孰非一目了然,我向大家保證三日之後定將真兇據拿歸案。」
三長老兀自冷笑,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不知小殿下拿什麼向大家保證?」
長歌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冷凝:「三日之後我若是沒有找出真兇,任由你們處置!」
「小殿下嚴重了!」目的達成,三長老揚眉笑了笑,語調有些輕鬆道:「此人既然是的朋友,未免大家會誤會您徇私枉法,為了避嫌,這幾日他必須得關在地牢內,任何人也不許見,待三日之後,找到真兇再將他放出。小殿下意下如何?」
長歌微微側轉身望了一眼李楨,李楨朝她頷首,她斂下眼睫,沉聲道:「就按你說的辦!」
三長老立即吩咐道:「來人,將他給我帶下去!」
須臾,便上來幾個人將李楨帶了下去。
此事告一段落,鳳允瞬即沉聲吩咐道:「天色已晚,你們都退下吧!」
大殿內的眾人頃刻散去,轉眼,陷入一片靜謐。
鳳允站起身,眉頭輕挑了挑:「為何你在那化物譜上下了毒我卻不知?」
長歌眼波輕動,微微笑了笑:「父君長年遊走在外,除卻關心母妃,還有何事放在心上?」
鳳允被長歌一堵,面上閃過絲絲尷尬之色。他輕咳了一聲,道:「你下了何毒?」
長歌輕描淡寫道:「白歸散!」說完,她衣袂一拂,人已轉身踏出了殿外。待腳步聲越行越遠,殿宇拐角後面一道煙色的身影伸出頭來,沉了沉眼,身形一動,轉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出殿宇不遠,長歌輕念咒喚出了幾個人,朝他們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些人頷首離去,長歌這才抬步回到了房間。
今日所發生的事過多,長歌整個人已經有些疲憊。她走入床榻旁猶自躺下,閉目,想到的卻是在祠堂暗室內所看到的那個遺訓,再然後就是鳳凰山血流成河,腐屍遍地的情景,整個人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了。
自從懷孕之後,長歌似乎很容易被外來的情緒所干擾。她明明知道這些虛無縹緲的話不可能靈驗。她內心卻充滿著極大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