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宋家消失的真相
李楨深凝了眼:「所以,你到現在還是沒有眉目?」
「暫時沒有!」宋珏皺眉,他走至窗口,將那窗戶給打開,頓時,一片清涼的氣息迎風而進,空氣中那刺鼻的苦澀之味頓時稀薄不少。
似想到什麼,他反身望著李楨道:「聽說,今日一早李氏便以你的名義,將宋家死的那死士掛在了城門口!」
李楨目光幽深,輕輕應了一聲:「嗯。」
宋珏冷冷道:「看來,李氏是已經猜到了是宋家之人所為,請想做一個引君入翁之局,好藉此機會拉你下馬,你現在打算如何?」
李楨也走至那窗口,深吸了口清新之氣,才道:「縱然是引君入翁也不得不去,我準備先將那具屍體給安排妥當。」
「不可!」宋珏開口否決,他深深地望著李楨,道:「你若去了,若是給她們抓住了把柄,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這件事交由我來處理。」
「不僅是這具屍體的問題!」李楨婉拒他的好意:「還有更為重要之事,我需得去弄清楚!」
宋珏疑慮:「是什麼?」
「宋家消失的真相。」李楨緩慢的一字一句道,「今日趙罡請了病假!」
「病假?」宋珏面上微微震驚:「他一向身體硬朗,昨日還見到好好的,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就生病了呢?你懷疑他定然是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現在還不確定,得需要去看看才行!」李楨緩慢地收回視線,淡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出宮了!」
宋珏沒有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淡聲道:「萬事小心!」
李楨輕輕嗯了一聲,視線又落在了床榻之上那暈厥過去的身影,微微一頓,又移開了視線,抬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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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長歌一路尾隨著那名內侍。
那內侍顯然輕功極好,扛著一個人都未曾被人察覺,他一路避開人的視線,直到走到李氏的宮殿內,才頓住了腳步,將裝有馮姨的布袋直接丟在了殿中央。
殿上方,李氏顯然恭候多時,她今日著了一襲金銀絲鸞鳥朝鳳裳,褪去了平日喜好的濃妝艷抹,化了淡淡的梅花妝,整個人雖少了妖媚之氣卻多了幾分素雅。
見到居然是李氏綁架了馮姨,長歌訝異之餘卻也知是在情理之中,當即飛身坐落在了屋檐之上。
「娘娘,人已經給你帶到了!」那名內侍低聲稟告。
李氏目光輕輕掃過那布袋,冷聲道:「將它打開!」
「是!」內侍頷首,瞬即打開了布袋,在暈厥的馮姨肩膀上一敲,馮姨幽幽轉醒了過來。
馮蓮晃了晃有些暈厥的頭,視線朦朧之中,見到有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上方,她定眼一望,精緻嫵媚的臉龐入眼,心膛劇烈一震,失聲道:「是你……」
李貴妃冷冷一笑:「馮蓮,本宮這些年可找得你好苦啊!」
馮蓮強裝著鎮定,站起身,雙腳一步一步的後退,剛反身欲走,卻沒有想到四五個粗壯大漢將門口給生生堵住。
李貴妃動作優雅地抬手,輕呷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譏諷道:「怎麼?你還想逃?」
馮蓮見躲不過,她索性也就不躲了,她反身望向她,用那年邁蒼老的聲音質問道:「你想怎樣?」
「怎樣?」李貴妃將那茶杯往旁邊狠狠一擲,厲聲道:「枉本宮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二面三刀,當年若不是你在我做月子的時候,下了大量的藏紅花,我也不至於導致今後不能生育!」
李貴妃將手中的茶杯緊緊一攥,隱隱有青筋暴跳:「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也不會因為哺乳期間吃了母乳,導致從小體弱多病,如今,你居然還敢有臉來質問我怎樣?難道,你不應該是血債血償嗎?說,當年是誰指使你這般做的?」
長歌微微一怔,她原以為李貴妃抓馮蓮過來,是為了今後能夠威脅李楨,想不到竟然還有此番深意。
不過……
長歌視線輕輕落在那慈祥的老婦身上,若不是親耳聽到,她真不想到,她居然能餵一個在哺乳期間的女人服食大量的藏紅花,致使一個女人從今往後不能再懷身孕,這般手段的確殘忍,怪不得李貴妃會如此恨她。
馮蓮毫無愧色道:「當年,你在太子殿下吃的食物中下毒,是你妄想傷害他在先,老婆子我也只是小懲大誡罷了……」
又是因為李楨。
李氏雙目驟地冷冽:「好一個小懲大誡!」她冷笑一聲,「今日,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中,那麼,我自然也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一嘗我當日之恨!」
李氏視線落在那門口的四名粗壯大漢身上,冷冷吩咐道:「你們有誰有能力讓她在最短的時間懷孕,本宮不僅免了你們的罪,還賞黃金萬兩!」
那幾名大漢雙眼驟地一亮。
他們本是一方惡霸,平日吃喝嫖賭、打家劫舍、樣樣俱全,因早些年犯了些事,所以才被關入了大牢之中。
今兒一早,李氏便派人將他們給帶了出去,他們原以為要提早吃斷頭飯,卻沒想到……
天底下居然有這般要好之事,不僅白讓他們睡女人,還賞黃金萬金,當即,一蜂擁地沖了上去。
「誰敢!!」馮蓮聲音尖銳,冷冷望著那群衝過來的大漢,按捺住心驚,厲聲道:「我是太子李楨的人,連他平日裡也得叫我一聲馮姨,你們是雄心豹子膽不成,你們今日若是敢動我一分,那便是與太子殿下……與這大興未來的皇帝作對,那後果想必也不用我多加說明了吧?」
那四名壯漢,步履一滯,面面相視,有些猶豫。
「哼!」李貴妃冷嗤了一聲,漫不經心道:「她都是在胡說八道而已,你們不必聽她胡言亂語,有什麼事本宮給你們擔著!」
有人擔保,那還等什麼?
四名壯漢望著馮蓮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她雖然人老了一點,但瞧那身段閉著眼睛也能湊合湊合,當下,如惡狼見到精美的食物露出精光,猛地朝馮蓮撲了過去。
馮蓮臉色微變,眼看著那狗爪子就要落在她胸口,突地,殿外一陣狂風颳過,眾人被迷了雙眼,馮蓮只覺手臂被人猛地一拽,待她回過神來,人已回到了東宮,而四周空無一人。
雖看不到來人,但馮蓮知那人必在附近,感激道:「謝謝你救了我!」
長歌露出一絲笑,轉身離去。
長東宮內,狂風盡褪,待李貴妃能看清眼前之物時,馮蓮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面上震驚,有些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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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時分,細細瀝瀝的雨終是傾盆而下,距離城門十米開外的地方,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停下。
馬車上,一雙修長白皙的手輕撩開那幔簾,平靜而如深潭的視線輕抬,望了一眼那高懸在城樓上的屍體,然後落在那躲在暗處的哨兵,微微凝了一瞬,又復而將那幔帳放下,淡聲道:「去趙府!」
「是!」那馬夫應了一聲,當即調轉了馬頭,往城西的趙府而去。
趙府。
「叩叩叩……」敲門聲驟然響起。
里處未曾傳來絲毫聲響。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啊,誰啊!別在敲門了,再敲門都被你敲破了,你知道我家大人是誰嗎?門被你敲破了,損失了我們家大人的顏面,你們賠得起嗎?」裡面守門的看衛不耐煩地嘟囔了一聲。
李楨深皺了眉。
耳畔「砰」地一聲,那朱紅油漆的大門被人從里處緩緩打開,來人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伙子。
顯然昨晚未曾睡好,所以偷偷在躲在裡面睡覺、伸手,還不忘打了個哈欠。
李楨身邊的侍衛有些看不慣他這麼懶散的模樣,當下,沒有好氣道:「我家公子要見你家老爺。」
「見我家老爺?」看守的有些傲慢地轉頭望了一眼他口中所謂的公子,「我們老爺豈是爾等刁民……」
想見就能見的,那幾字還未脫口而過,待望清那一襲黑袍雍容優雅的男人,頓時噓了聲。
他長年守門也是有眼力勁的,見那人衣著樣貌氣質皆是不凡,跟那些欲走後門的秀才完全不同,顯然此人非富即貴,不禁點頭哈腰道:「那你們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他語音還未落地,李楨已跨步走了進去。
那看衛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出開口制止,李楨突地頓住腳步,望著他,沉聲道:「你們趙大人的房間在哪?」
那看衛本想拒絕,然而,當看到李楨那輕瞥來的一眼,背脊莫名一寒,下意識地伸手指了指一邊,眼前黑色衣袂一盪,那俊雅無雙的男人已大步離去。
待看衛回過神來,人已經走遠,他立馬臉色大變,剛想喚人出來抓賊之時,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遞在他面前,他定眼一望,那令牌之上赫然寫著大大的一個字:「楨……」
這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李楨還有誰敢用這個令牌,想到剛才他用這麼傲慢無禮的態度,看衛只覺眼前一花,人已被嚇得倒地暈厥。
趙家的管家倒是好客的主,在途中見李楨孤身一人,尋問之下,李楨只淡淡說了兩個字:朋友。
管家知有朋友來看趙罡之後,很是欣喜,也沒有多問,畢竟趙罡長年不與人交往,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人,為失了待客之儀,立即幫為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