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誰叫你跟進來的?
長歌轉首,便見活著的東華站在洞的入口中央,高大挺拔的身軀幾乎將洞口的入口給堵住了。因逆光的緣故看不清他臉上任何神色,但長歌依舊從他眼中撲捉到了一絲陰戾的冷光。
假東華視線掠過長歌落在了包裹在蠶蛹內的男人,面上溫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
「你都知道了!」他沉聲開口,聲音如同淬了冰。
見他知曉,長歌也就不再與他打啞謎了。她目似劍光,言語犀利道:「你究竟是誰?假冒東華又有何目的?」
假東華陰冷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假冒他又能有什麼目的?只是好玩罷了……」
他抬步走進,面露危險的冷光:「至於我?你無須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你現在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叫你做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沒準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否則……」
長歌忽然眯起了雙眼,冷厲之色至她深邃的眼中一閃而逝,「否則又如何?」
假東華眼眸狠厲:「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長歌殺意頓現,唇角勾起一道淡薄的譏諷,漫不經心道:「就憑你嗎?」
她素手一翻,一柄剔透泛著銀白色光芒的長劍憑空出現,身形如驚鴻一晃,剎那,泛著寒光的劍已在假東華的頭頂當頭劈下。速度快得幾乎令人眼花繚亂。
假東華冷嗤一聲,在劍快要落入頭頂之時憑空消失,在長歌身後驟然出現,他的身上騰起一陣濃霧,帶著說不出的詭譎氣息,一掌便往長歌后背擊去。
長歌鳳眸微沉,迅速之間,反身一掌相迎。未料,掌心還未抵達,輕風吹人,腰間驟然一緊,四周景色如走馬觀花掠過。
「叫我回魔界等你,為何懷有身孕卻又不好好愛護自己?」耳畔清風般的聲音吹入,「砰」地一聲劇烈一響,兩掌相印,雙方退了數步。
長歌霍然抬眼,便見一襲煙衣雍容的男人正立在自己面前。
李楨……
長歌心猛地一跳,她原以為先前所看到的是幻想,未曾想,他居然真的進來的。
那麼……她所看到的是不是也是真的?
長歌想到他之前所受的傷,立即往他身體望去,卻因他一襲煙衣的緣故瞧不出一個所以然。
假東華臉色微變,難以置信道:「你怎麼會沒事?我明明……」
「明明召喚了夜閻王,還將我關在了隔層結界裡對嗎?」李楨不緩不慢地將他的話給打斷。
長歌身體猛地一滯,面色泛冷,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的煞氣:「你是說是他召喚了夜閻王?」
如今細想,長歌這才將心底那絲絮亂之處貫連成線了起來。
夜閻王無故出現,李楨剛好在離她不遠的方向,事情又怎會這麼湊巧?唯一的解釋便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為了,就是防止她與李楨見面。許是他未曾想到李楨法力居然如此厲害,就連夜閻王也奈他不何,所以,才會在她去救他之時,不由分說地拉著她離去。
後來,她執意回去,他別無他法,只得再生一計,在她快到了原地之時,暗中做了手法。顯而易見是李楨口中所說的隔層結界。這也就能解釋得通她回去為何沒有看到李楨。
因為兩個結界徹底被他分了開了。他恐她發現異樣,所以故意領她去關押嗤閻之地。
而在這上古遺址裡面能有這能耐的唯有——嗤閻!
若她沒有猜錯,嗤閻醒過來了!沒錯!他定是醒過來了!而且還被東華與齊淵發現了,他們再與嗤閻鬥法的途中兩敗俱傷,不然無法解釋為何東華會被關在這裡,齊淵無故的瘋了,嗤閻肉身被毀壞,導致他無法出空蠻。裡面定然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嗤閻被封印在這裡數萬萬年,好不容易甦醒過來,自是不會甘願被困在裡面,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的尋找寄體。
他化為東華的模樣,苦心積慮地接近她,是因為,他將她腹中的孩子當成了寄體。
「是我又如何?可惜讓他僥倖留下了一條性命!」嗤閻目光犀利地望著李楨,語氣猛地一沉,「我們很快會見面的!」說完,他的身體漸漸化為了一道虛無飄渺的輕煙離去。
李楨面容巨沉,鬆開攬住長歌腰間的手,正抬步去追。
「別去追了,你追不到的!」長歌聲音冷漠,道,「這根本就不是形體,即便你追上了也沒有用!」
李楨果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望著她。
長歌卻未再繼續,她想到東華此刻還被關在蠶蛹之中,立即轉身,指尖捻訣,薄唇輕動,一股金色的純正光芒從指尖流溢而出,籠罩在蠶蛹中。「咔擦!」地一聲,那蠶蛹宛如精緻的青花杯盞一點點的開出裂痕。
蠶蛹如同玻璃渣碎裂在地,東華沒了支撐從蠶蛹中倒了下來,長歌下意識地伸手欲將他扶住,未料,有人的身影比她更快一步,李楨率先將東華接住。
李楨與東華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切了?親切到東華倒地他居然快得奮不顧身?
長歌面色微怔,李楨卻毫不在意的朝長歌展顏一笑。
長歌眼波輕輕動了動,卻也未再多言,再依次施咒,將蠶蛹裡面關著的人解救出,待所有的事都解決好之後,這才與李楨走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了下去,沙暴不減反而越發的擴大。長歌剛踏出洞口,就被吹得滿臉的沙。
東華現在還昏迷不醒,若是在這裡危險之地歇息一晚顯然不合時宜,若是去別處與這毫無區別。唯一算的上是遮風避雨的地方……石洞!
長歌與李楨幽幽一望,兩人又附而倒轉了回去。
李楨將東華放下,袖袍一揮,那些原本被長歌在蠶蛹中解救出昏迷不醒的人通通消失不見了,這洞穴一下子變得空曠了不少。
對與李楨此舉,長歌卻毫無意見。那些妖不知何時會醒過來,與其時刻提防著未知的危險,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長歌見東華面色蒼白如紙,伸手探上了他的脈搏,發現東華的脈象尤為奇怪,像是中毒,又似不想;像是有魔氣亂竄,她又感覺不到絲毫的邪氣。然而,他就是昏迷不醒。
長歌別無他法,只得暫時輸入一些仙氣過去,見東華的臉頰漸漸恢復了少許紅潤之色,估摸著他只是被關在這蠶蛹時間久了,暈厥了過去,用不了多久便會醒來,心裡緊繃著的弦鬆了幾分,長歌這才收回了手。
夜色之下,她似乎感覺到身側有視線深深地凝視著她。長歌轉首,便發現李楨正在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薄唇輕輕抿成了一條冰涼的直線。似哀怨,又好像是在動怒!
「這封信是什麼意思?」李楨掌心從袖袍下伸出遞到長歌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封整整齊齊的信。
長歌寫這封信之時,便已經料定李楨定然會同她置氣。長歌原本也打算出去之後,同他解釋,然而,看到他出現在這裡,她多少有些動了怒。
空蠻之地兇險萬分,她為鳳凰族下任族長,守護空蠻是她不可逃避的責任,而李楨不是,他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裡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如今,李楨不提還好,一提長歌的怒意便涌了上來,連帶著聲音也冷了幾分:「既然你已經看過信,為何不聽我的話進入這裡?誰叫你跟進來的?」
李楨未料到長歌居然動了怒,那滲人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望著那清冷如霜的臉龐,他張了張口,大手一伸,直接將長歌攬入了他的懷中。
李楨將頭深深地埋在長歌的脖頸之間,呼吸著她身上所散發的幽香,只是兩天未見罷了,怎的,就這般想念?
李楨嗓音充滿著磁性道:「凡是任何要你涉險的,我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長歌你要記得永遠不會是你一個人孤軍奮戰,你還有我,有我陪你並肩作戰。所以,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事,永遠都不要獨自面對!」
長歌心中湧起一股難言洋溢的感觸,她順勢輕靠他頭,唇瓣泛起一絲笑:「你這些酸溜溜話是從哪裡學來會的?倒是與你的性子完全不符。」
李楨輕笑了一聲:「你若喜歡我每天都說給你聽!」
「許是過了些日子,你便嫌棄了我!」長歌心情有些愉悅,連帶著那話也帶著幾分戲侃。
這話一說出口,長歌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年齡。李楨成魔也只是百年左右,而她,少說也活了快萬年,同他的年齡相比,委實有些老牛吃嫩草。
李楨離開她頸間,雙手握著長歌的臂膀,面色莊嚴道:「我們的名字可是有司命星君親自寫上去的,是刻在三生石上的。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愛都來不及,又怎麼產生嫌棄。」
長歌唇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突地,似想到了什麼,她伸手探上他衣衫,與脫下來一二:「那日見你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讓我看看!」
李楨瞬即抓住長歌的手,他唇角輕輕勾勒出一道淺淡的弧度,俯身在長歌耳畔,帶著蠱惑性的嗓音道:「我身體未曾受傷,你若動下去,怕是真的就要受傷了,很嚴重的傷。介時,可是需要『抽』身而退的!」
「李楨!」長歌耳根泛起一絲薄紅,忍不住低斥了一聲。立即,將手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