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定然殺了我是嗎?
花無憂微微凝眸:「只要什麼?」
只要這三個月你留在我身邊就好!長歌心底默念了一句,她唇瓣泛起一絲笑,答非所問:「我餓了,今晚吃什麼?」
「栗子雞!」花無憂緊緊盯了她一瞬,瞬即,轉身走了出去。
長歌胸膛氣血洶湧,一口血已經漫上了喉間。她眉頭蹙了蹙,強硬將那口血咽下,待身體恢復少許,這才念了個咒,將身上的衣裳給烘乾!
長歌走到門外,正打算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忙能夠幫上,一直透明的紙鶴飛了過來,是太上老君的傳來的消息。
長歌伸手接住紙鶴,將它打開,上面毅然浮現了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因你私自逃婚一事,天帝震怒,已經囚禁丹霞山眾人至天牢。你小心行事,切勿暴漏自己行蹤,至于丹霞山眾人,你無須擔心,我與司命會幫你好生照看,暫時無事!」
長歌心膛劇烈一震,她原以為縱然自己逃婚,縱然天帝在震怒,也不會危及到丹霞山,卻沒有想到,終究是她低估了天帝的能力。之前,有她父君與母妃在,他尚且能夠容忍一二,現在,他們二人都已經不在,丹霞山早已經不再是三界之中令人畏懼之地。天帝自然也敢明正言順的將他們緝拿。
長歌心膛微緊,太上老君雖說無事,但她知道天帝定然不會放過他們,他之所以這般,只是不想讓她過度擔心。
手中紙鶴輕捏,瞬間變為灰燼。腳步聲響,長歌微微轉頭,便看見花無憂手中端著一盤青菜走了過來。見她出來,他怔了怔,答道:「很快就做好了!」瞬即,走進了屋。
許是因為她不能吃魚,所以,這些時日花無憂再也沒有做過魚。
廚房內,望著他忙碌的身影,長歌鼻尖莫名有些酸澀,今後,這種溫馨的時刻怕是她再也無法體會到了吧?不知為何,她抬步,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花無憂身體明顯僵了僵,他放下手中的鍋鏟,正欲拿開長歌的手,長歌似乎意識到了他此舉,沙啞著聲音道:「無憂,就一會,就讓我抱一會好不好?」
花無憂聽她語氣中透出一股沁心的哀傷,微凝了眉,卻是停了動作。煙霧寥寥而起,菜在鍋里啪啦啪啦地響,漸漸地,有了絲燒焦的糊味。
長歌似乎也聞到了,她眼睫輕顫了一下,這才鬆開了花無憂:「菜糊了!」她大退一步,轉身走了出去。
花無憂轉首望著長歌離去的身影,微微皺了眉,卻也只是極短的一瞬便已經恢復如初。他收回視線,將鍋裡面的菜裝到盤子裡,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當花無憂走到了房間之時,入目的是一片驚艷的紅。紅色的燈籠,紅色的龍鳳燭,紅色的布簾,整個房間已經布置德同新房一般。而一襲紅色嫁衣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正坐在床榻旁。
花無憂步履微滯,走上前,將手中的菜放在桌面,看著桌面上擺放著的紅色喜服,他望著長歌,淡聲開口:「你這是做什麼?」
「百年之前,我應允了要嫁予你,現在,我只是將我們那日未完成的婚禮舉辦完!」長歌不緩不疾地開口,語氣平靜而緩慢,就仿佛她說的只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事情。
花無憂微眯起了眼,聲音略寒:「鳳長歌,你這是在嘲笑我嗎?既然你記得當年我們的婚禮未曾舉辦,那你也該清楚地記得究竟是發生了何事,我們為何沒有將婚禮舉辦完。當年,你在我們大婚之日跑去天族與天帝成親誘我入局,而現在,你卻在你與天帝大婚之日,跑在我這裡要與我成親。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你當真是覺得婚姻如同兒戲,很好玩是嗎?還是你認為肆意的戲耍他人很好玩?」
長歌身體微微幾不可覺地輕顫了一下:「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將這婚禮完成的!」
「那你也該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花無憂面色冷漠地望著她,「就算是逢場作戲,恕我花無憂也無法辦到!」
他轉身欲走,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那瀲灩呢?你是否又可以將她的性命置之不理?」
花無憂步履微滯,轉身望著她,長歌將頭上蓋著的鳳冠霞帔拿下,抬步走到桌旁,拿起桌面上擺放著的鴛鴦酒壺倒了兩杯酒,端著他的面前:「這是合卺酒,是丹霞山專門調製出來,用來慶祝新婚,成親之時夫妻二人必喝的喜酒,它寓意著今後夫妻二人幸福和諧!這壇酒從我出生開始,我母妃就為我備下了,原本她打算在我成親之時,親自開封……」說到此刻,長歌語氣有些哽塞,她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笑,「我忘了,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不該說這些話,你嘗嘗看,味道是不是很好喝呢?」
花無憂望著她不說話也沒有伸手接過。長歌眼睫輕顫了顫,捧著酒盞的手正欲垂下,那杯酒被人拿了過去,花無憂望著她:「你最好祈禱瀲灩平安無事,否則,我定然……」
「定然殺了我是嗎?」長歌將他的話給截斷,她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你放心,她沒事……」
她轉過身,走到了桌旁又重新斟了杯酒:「合卺酒自然是夫妻二人同飲才對!」她抬步走到花無憂的面前,與他的雙手交疊,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將酒一口飲盡。
沒有拜堂成親,沒有對著澤天大地起誓,長歌卻也不甚在意,喝了合卺酒。她拉著花無憂的手走到了桌旁坐下,又自顧地為兩人倒了杯酒。
花無憂目光幽邃地望著她:「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長歌的手微微一滯,她望著花無憂,展顏一笑:「今晚,我們就算是尋常夫妻一般可好?」她答非所問,再度將酒端到了花無憂的面前。
花無憂目光複雜地望著她,伸手接住,長歌舉杯對著他的酒盞輕輕一碰,又獨自仰頭飲下。接著,一杯又一杯,她似乎總有不盡的興致,不管花無憂如何冷臉相對,她的唇角總是會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就好像今日真的是她們的大婚之日般。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變小,屋內的燭光漸漸變弱,酒過三旬,終於,長歌暈厥在了桌上。
花無憂望著她因喝了過多的酒而泛紅的臉頰,輕輕蹙了蹙眉,他打橫將她抱起放入了床榻,為她蓋好被褥,起身,本欲收拾屋子。
「無憂……」床榻上長歌輕喃出聲。
花無憂頓住腳步,低頭靜靜地望著她,見長歌深鎖著的眉頭,忍不住坐了下來,伸手,將她的眉宇撫平。
長歌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她額頭上泛起一絲薄汗,哽咽著聲音道:「孩子不是我……我沒有殺他……天族之上,我故意說出那些話只是為了氣你……我愛它都來不及,我怎麼會親手傷害他呢……」
花無憂動作微滯,他緊緊地盯著她,溫柔道:「我知道……」他拿出一張錦帕為她擦拭她額頭上的細汗。
「你原諒我好不好?」長歌痛苦地搖著頭,聲音沙啞的近乎失了聲,「無憂,你原諒我好不好?」
花無憂靜靜地凝視著她,卻是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冷……好冷……好冷……」長歌話鋒微轉,突然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下一瞬,花無憂便看見長歌的身上開始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迅速結冰,很快,長歌身上便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她渾身打著寒顫,整個身體已經冷得瑟瑟發抖!
花無憂輕凝了眼,他掀開被子,將長歌身上的喜服脫落下去,未免上次的事件再度發生,留下了一件單薄的裡衣。沒有猶豫,他從床榻上躺了下去,緊緊地摟住了那個顫抖的纖細身影。
冷硬的冰開始慢慢地化為了水,花無憂輕輕念咒,很快,那些水便乾的一乾二淨。不知多久,長歌身上的溫度才開始漸漸回暖,緊繃的心鬆懈下來,花無憂靜靜凝視著懷中那略有些蒼白的容顏,傾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吻,這才輕闔上眼。
次日,當花無憂甦醒過來之時,長歌已經不在。他看著屋外還未亮的天空,輕蹙了眉,起身,便看見了桌面上擺放了一張紙條。
「三月之期提前結束,瀲灩已經回到了魔界。鳳長歌落筆!」他臉色微凝,將手中的紙緊攥,那紙瞬間化為了灰燼,沒有猶豫地,他抬步走出了木屋。
季櫟在屋外靜候,見花無憂走了出來,他立刻抬步迎了上去:「尊上!」他行禮,正欲稟告他此刻所來之事,花無憂沉聲將他的話給截斷:」我已經全部知道了!」
季櫟瞬即止住了聲。
「她可還好?」花無憂低聲詢問。
季櫟答道:「瀲灩只是簡單的暈厥過去了,暫時無礙,三日之後便會醒過來!」話音落地,他又道,「尊上,屬下收到了消息,聽聞天帝囚禁了丹霞山一干人等,鳳長歌今日天還未亮便去了天族,您看……」
花無憂鳳眸輕掃了他一眼,季櫟瞬即止住了聲。
「回魔族!」花無憂冷冷丟下幾個字,腳步隔空一跨,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季櫟原以為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他與鳳長歌的關係定然會有所好轉,卻不想,還是同之前的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