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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又有何資格能傷得到她

    長歌眼底驟地一凝,推開攬住東華的腰間的折言,將他奪過,身形似鬼魅一動,跳入那陣法之中,輕輕笑道:「九轉移魂陣,就不知移心如何呢?」

    長歌一掌揮向陣法中心,驟地,那鐵鏈梭梭而動,陣內風雲變色,狂風不住地怒嘯,有鳳凰展翅翱翔。

    「鳳長歌,你想幹什麼?」李楨面色微變,沒有絲毫猶豫朝陣法急沖而去,那一瞬,他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然而,當他快要進入陣法之時,卻被一股強大的法力沖退了數步。

    他死死咬著牙,忍著渾身的疼痛,從唇縫裡硬生生擠出話來,整個人有些瘋狂:「你答應過我的,會一直陪著我,你若敢言而無信,我定然拉著這整個世界跟你一起陪葬!」

    那冰冷無情的話一分不落進入耳中,長歌清冷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複雜神色,她溫柔地綻放出一笑:「你不會的!」

    長歌將視線移開,雙掌結印,萬丈金光刺目漲開。

    「轟隆!」驚徹天地的一聲悶響,黑沉沉的天幕之上,一道極速的閃電劈下,頓時電閃雷鳴。

    東華的身體驟然浮在半空之中。

    長歌閉目念咒,一串串類似佛經的金光從她口中飛出,須臾,她猛地睜眼,右手幻化出一把剔透的匕首,毫不猶豫刺入心口,殷紅的鮮血如雨噴灑而出,一顆紅色的心臟從她胸口迅速飛出,往下方一跳,沒入東華胸口,轉眼消失得不見蹤影。  

    長歌胸膛頓時血流如注,身體重重一晃,徒然失力,與東華兩人從半空中直墜而下。

    「不要!!」李楨近乎瘋狂地奔跑而去,直直摟住那下墜的身影。

    他顫抖地望著那抹淡煙金衫染滿了殷紅的鮮血,見那渾身冰涼到毫無溫度的軀體,呼吸幾乎一滯,雙眼泵射出激烈的火花,燃燒起滔天憤怒:「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你憑什麼肯定,我不會讓這整個世界為你陪葬?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鳳長歌,你睜開眼看看我,你回答我……」

    折言看著李楨聲嘶力竭,整個人幾乎陷入瘋狂狀態,微微怔忡,她也未曾料到鳳長歌居然就這般將心還給了東華,一時間心緒複雜不已。

    她答應過東華,不得將此事告訴鳳長歌,為的,就是怕她有遭一日做出此番舉動,然而……東華臨死之際,也未曾告訴她顧里的下落,是以……她別無她法……

    說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罷……這一切,她只是想再見到顧里,她的顧里,那個已經有近千年她未曾再見到過的顧里……她也只是想,親口問他一句為什麼而已。

    可是,無論她怎麼逼問,東華卻不願告訴她……

    折言走上前,見東華脈象恢復正常,才稍微了口氣。  

    身側腳步聲響,李楨此刻抱著長歌極速離去,似乎想要快速帶著長歌去求醫,雖未曾看到他的表情,但她依舊能感覺到,那刻意挺直的腰板之下,是那強烈的抑制不住的痛苦。

    「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救她一命!」折言輕聲開口,她雖然不喜歡鳳長歌,但不可否認,這鳳長歌與她也有著相同之處。

    李楨步伐猛地一滯。

    「上古時期,妖魔兩界留下了一顆彼岸之心,它正在地獄忘川奈河,十八層地獄之下,三日之後,地獄之門將會打開,你可以趁機潛入地府,將彼岸之心拿出來,不過,這一去九死一生,是福是禍,皆看你自身造化。」

    「我不是聖人,不會因此而感激你!」李楨輕抿了唇,眼底寒芒如針刺:「幻雪,你最好祈禱上天,讓她別出現什麼意外,否則,不管用盡什麼方法,天涯海角,我定誓殺了你們二人!」

    折言身體微頓,李楨已大步離去。

    皇宮內。

    整整三日,東宮內出現的修仙術士不計其數,來來往往,返返回回,門檻都踏破了好幾個。

    自從三日前,太子李楨抱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回來之時,不眠不休、不吃不吃的守在女子身側,從未踏出自己的寢殿半步,整個東宮陷入一片詭異肅殺的氣氛,以至於東宮內的眾人皆不敢大氣出聲。  

    而朝廷之上眾位大臣亦不敢有任何人前來打擾,國事全權交由宰相董泰清處理。

    夜涼如水,東宮太子所住寢殿內,卻沒有一人掌燈,黑沉沉地一片,詭異的很。

    當龍澈感覺李楨體內龍氣越漸薄弱,出現在東宮之時,一股極為強烈的血腥之味撲鼻而來,他皺了眉,望著地板上那滴落的鮮血不由怔了怔。

    殿中央,一襲黑袍倨傲的少年,正背對著他坐在桌面上,整個孤寂蕭瑟的背影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獨有那隻左手腕傷口上流出的鮮血份外顯眼。

    「你終於出現了……」少年平靜開口,嗓音嘶啞,就像是尖銳的刀器經過地板摩擦時發出的碰撞聲。

    「你割腕自殺,就是為了引我出現?」龍澈眉頭一挑,他原以為這太子經過這一年以後,委實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在長歌帶領之下,行為不會像之前那般偏激喜愛自殘了,卻不曾想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瘋子。

    他抬步走近,想去看看他的傷口,畢竟是那傷口實在是滲人得緊,然後視線餘光之中,瞥到床榻之上那個蒼白的纖影時猛地一滯,愕然地睜大了眼,皺了眉:「這是……」

    話到一半,他又似不敢置信,走進一看,瞧見果真是長歌,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了:「才短短數日不見罷了,她怎麼會弄成這樣了?」  

    鑑於這太子變態行徑,他撇頭望向他:「你虐待她了?」

    「她為了她所愛之人捨生忘死,我又有何資格能傷得到她!」李楨卻不想再多作解釋,他冷冷望著他,沉聲道:「我要你帶我去一趟十八層地獄!」

    「你瘋了……」龍澈簡直想也未想,就脫口否決,「十八層地獄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是你小小一界凡人想去便能去的得了嗎?別說是你,就連我去了,也並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李楨面色平靜,渾然不在意道:「若我未記錯,你是凡間龍氣守護使者對吧?」

    龍澈眉頭一挑:「那又如何?」

    李楨眼底寒意微凝,面無波瀾道:「若是沒有所謂的龍氣了,你說天界會不會怪罪於你,治你一個失職不當之罪呢?」

    龍澈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凡人,居然敢威脅於他,他鳳眸微斂,也冷了聲音:「李楨,你在威脅我?」

    「隨你怎麼想。」李楨語氣淡漠的幾乎有些雲淡風輕,「只要你帶我入了那裡,你大可離去,我絕不為難於你。」

    「你去十八層地獄做什麼?」龍澈冷冷望著他。

    李楨視線不自覺望了一眼床榻上躺著的那抹纖影,繼而又收回視線,抬手拿起茶壺慢條斯理地倒了杯熱茶,那手腕上的血因他這動作又流敞了出來,他卻渾然不知痛覺一般,低垂下眉眼,輕輕抿了口茶水,淡漠道:「取彼岸之心!」  

    彼岸之心?

    龍澈蹙眉,他隱隱察覺到此事與長歌有關,還待繼續問些什麼,窗外,一道柔和的月光傾灑而下,李楨突然轉首,望向層層夜色之中,烏雲下透出的皎潔皓月,將茶杯往桌面一擲,沉聲道:「地獄之門已經開了,帶路!」

    龍澈怒極反笑,他還沒同意呢!

    龍澈還想再反駁幾句,讓這高傲的小子低頭求求他,待看清那張削瘦的不成樣的臉時,皺了皺眉,終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雙手幻化出一枚黃符,將他遞給李楨,提醒道:「你拿著,在十二個時辰內,它可暫避你體內純陽之氣!」

    李楨伸手拿過,淡聲道:「謝謝!」

    這句話,對於向來高傲的太子卻是極少開口的!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知。」龍澈未再多言,提起他,便往地獄之門而去。

    地獄之城設在豐城,離皇城近千米的距離,若坐馬車至少來得需花上三天時間,對於身為神仙的龍澈來說,帶一個凡人半柱香內趕到,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今日是百鬼遊行之日,豐城內,正當龍澈欲想辦法混進去時,李楨拿出不知從哪得到兩塊進入豐城的令牌,龍澈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兩人進入豐城鬼都,一路向地獄而去,除了偶爾傳來鬼差異樣的目光,一路上也是相安無事。

    沿路上無數白色透明的魂魄四處遊蕩,越往裡處走去,四周環境及吹來的冷風越陰陰颼颼,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李楨小時候便聽太傅曾經說過:凡鬼者,若入輪迴,必經幽邪路,行十餘里,至一水,廣不數尺,而流西南。

    今日得見,果不其然。

    忘川河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河的兩旁開滿了大片火紅的彼岸花,紅彤彤地非常耀眼奪目,就像是千帆過盡時所鋪成的紅毯,一眼望不到邊。

    當李楨來到之時,不由也被眼前的場面給震憾住了。

    「這些花你別看它開得艷麗,其實啊……他們皆是無數孤魂所化,因忘不掉前塵、舍不下往事,不肯服下夢婆湯,而自願留在這裡,甘願落地為花,生生世世只盼愛人從他們面前經過!」耳畔有嘶啞的聲音徐徐響起。

    李楨轉了身,便見一位身著黑裳,帶著寬大斗篷,辨不出年齡的女子緩緩步入奈何橋的台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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