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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只是恰巧時間、人物對了而已

    看他此刻的模樣,長歌已經確定了心中所想,雖然明知道答案,可是,當真正見他承認之時,心裡免不了一片淒楚,她蒼涼地笑了笑:「果然是你!」

    李楨雙手緊握住她雙肩,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是怎樣?」長歌厲聲將他的話給截斷:「無論如何,他親自死在你手中卻是不爭的事實。李楨,你明知道東華是我的師傅,你明知道他對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楨腳步蹌踉地退了數步,俊朗的臉龐浮現出病態般的蒼白,他輕闔上眼,苦澀的笑了一聲:「你說的沒錯,無論因為什麼,他的確死在了我的手中。我無話可說。」

    長歌驟然轉身,一手指向了門外,冷冽道:「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李楨睜開雙眼,定定地望了她一眼,背轉過身,第一次落荒而逃。

    待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遠,長歌清冷絕美的臉龐上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輕闔上眼。

    從那晚過後,長歌病了,病情很嚴重,幾乎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李楨卻從來沒有過來探望過,奈奈怕長歌傷心失落,小心翼翼的在長歌跟前伺候著,對於李楨卻也絕口不提。  

    因長歌鬱鬱寡歡,靈隱也跟著消愁不已,很快,連它也消瘦了一個圈。圓滾的肚子也癟了一大半下去。

    「你整天臥病在床始終不是辦法,今兒天晴正好,我帶你出去走走吧!」無涯收回把脈搏的手,憂慮地望著長歌。靈隱在旁聽了,瞬間點了點頭。待在這裡的這些天,可憋死它了,再不出去,恐怕它頭頂都得要長草了。

    長歌輕輕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我……」

    這些天,無涯對長歌接下來的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你定然是想說,無須擔心你,你休息一段時間便會好是不是?」

    無涯伸手握住長歌的手,猶豫了一瞬,終究嘆了一聲,道:「你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你腹中的孩子著想,你可知道,你的胎盤已經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

    長歌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她輕闔上眼,疲憊道:「那又如何?」

    無涯神色嚴肅道:「若是再不好好調養護理的話……恐怕就會……」話到一半她又覺得有些不妥,當即放緩了語氣,「我知你現在與君臨負著氣,可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她說的,長歌又豈會不明白?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腹中的骨肉是李楨的骨血,東華喪命在他的手中,縱然是她的骨肉,她卻無法以平常心看待。  

    長歌略有些倦意道:「無涯,很多事情我無法解釋,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累了,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無涯張了張口,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卻見長歌已經輕闔上眼,她終是抿嘴不語,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夜歸殿,無涯心情始終猶如陰霾籠罩。

    「喵!」一道細微地貓叫聲響起。無涯低下頭,便見靈隱慢慢邁著小碎步走了出來,動作閒散慵懶的緊,不得不說,它時常與引之待在一處,行為舉止越發的像了。

    無涯蹲下身體,將靈隱打橫抱入懷中,單手輕拂著它的絨毛,略有些困惑道:「靈隱,你說,情究竟是什麼?姥姥說是穿腸毒藥,可是為什麼還是會有人碰呢?」

    「喵!」靈隱幽幽地叫了一聲,似乎有很疑惑她為什麼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說完,無涯又搖頭失笑:「我倒忘了,你只是一隻小貓,又怎麼會明白人世間的感情呢?」

    靈隱的臉如同凋謝的花兒焉了下去,莫非是它平日裡表現得不夠明顯,以至於她還沒有意識到它屢次三番的在引之眼皮子地下作案,只是因為喜歡她?

    靈隱覺得自己遭受到了挫折,前所未有的挫折。  

    無涯繼續道:「在魔界待了這麼多天,我也算是真真切切地體驗到了外界的生活,君臨身上的毒已解,姥姥的心愿也算是徹底了結了,出來了這麼久,我想我該回去了!」

    回去?

    靈隱霍然抬眼,卻未想,無涯卻不在繼續,她抬首,幽幽地望一眼蔚藍的天空,沉浸了一瞬之後,這才抬步離去。

    殘陽似血,那是一座只餘下凋零枯黃落葉的荒山。山丘上,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著,個個面目猙獰,完全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殷紅色的血匯聚成一條溪河四處流淌著,天空中滿是鋪天蓋地的血腥之味。

    這……是哪裡?

    長歌漫無邊際地走著,她覺得這個地方很陌生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熟悉到令她本能的感覺到害怕,那是一種由心裡散發而出的害怕。仿佛她再多走一步,心裡那堅固的城牆就會塌陷一般。

    「陶妖……」有陰森的聲音透過遙遠的虛空喚了她一聲。

    長歌身體猛地一滯,面上露出了難以置信地震驚,這聲音……這聲音是嗤閻……他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出現這裡?

    長歌輕抿了唇,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她聲音冰冷道:「既然出現了,又為何不化形?」  

    嗤閻卻答非所問,他神色激動道:「你為何要背叛我,你為何要背叛我?」他聲音猛地一揚,狂風怒嘯,四周樹枝開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連帶著空中的血腥味也開始越漸濃烈。

    身後有勁風襲掃而來,長歌神色一凜,反身疾行一掌揮出,幾乎用盡了她所有力道,然而,她的身後卻是一片空白的煙影。「嗯!」地一聲似有若無地悶哼聲從耳畔響起。床榻上,長歌霍然睜眼,便見李楨猛地躬了身,唇角溢出了絲絲殷紅的血跡。

    她身體幾不可覺地僵硬了幾分,低垂下眼,正好可以看見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

    她還未從眼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啪嗒!」地一聲,鮮血順著李楨的唇角滴落了下去,正好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滾燙異常。

    長歌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瞬即收回了手,捻訣,那滴血已經消失不見,她也不說話,而是直接翻轉了身,不再看他。

    明明是近在咫尺,兩人的距離卻猶如相隔千里。

    李楨眼眸頃刻黯淡無光,他唇角輕輕勾勒出一抹苦澀的弧度,伸手漠然地將唇瓣上的血跡拭去。為她蓋好了被褥,仿佛剛才那一切根本就不曾發生一般,兩人絕口不提。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李楨也不離去,就這般在長歌床榻旁邊靜靜地坐著,直到坐到天色漸漸落幕,才起身離去。  

    為了隨時照顧長歌,李楨所住的寢殿離夜歸殿並不遠,他剛回到房間,還未踏入門檻,便見瀲灩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見到他,瀲灩雙眼驟地一亮,她不動聲色地推開身旁攙扶著她的婢女,搖晃著身子微微行禮道:「尊下參見尊上!」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似乎虛弱到隨時都要倒下去。

    李楨蹙了蹙眉,轉首望著她身旁兩名婢女,聲音猛地一沉:「四賢使身受重傷,你們不好好地在她房間伺候她,反而將她帶到了這裡來,該當何罪?」

    「尊上恕罪!」那兩名魔婢臉色驚變,噗通跪地。

    瀲灩輕抿了唇,低垂下頭,解釋道:「是屬下叫她們帶我到這裡來的,尊上若要降罪就降到屬下身上來好的!」

    李楨眼波動了動,面上浮起一絲溫雅的微笑,淡聲道:「若是有要事處理,派下人通知一聲即可,何必要親自走這一趟?」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又道,「你來找我有何要事?」

    瀲灩抬起頭,貫來清冷的臉龐蕩漾出一絲欣喜之色:「聽聞花園中的夜菊開了,屬下想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邀請尊上陪屬下一同去賞菊。」

    李楨輕輕嚀喃了一聲:「夜菊!」

    「是啊!」瀲灩頷首,心情愉悅連帶著她的語氣也歡快了幾分,「尊上可還記得這株夜菊還是你在冰山之巔移植回來的呢,本以為它不適應這魔族的環境,不會在開花了,沒想到,過了五百年了,它居然開花了,還開得異常漂亮!」  

    「我還要要事處理,恐怕去不了。」口吻極輕地,李楨出聲拒絕,他聲音平緩地道,「你若想看,我吩咐下人叫白傾或是季櫟陪同著你,有他們在,我相信你也定不會感到無趣!」

    瀲灩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聲音極輕極輕地道:「聽聞尊上今日一整天都待在夜歸殿?」

    李楨眼眸暗沉了幾分,卻並未說話。

    瀲灩艱難地抬步一步步地走到李楨的面前,聲音哽咽道:「屬下知道現在所說之話是為大不敬之罪,縱然尊上今日要屬下身首異處,屬下還是想問尊上……」

    瀲灩決絕地跪落在地,「屬下究竟是哪比不上鳳長歌,為什麼,無論我做什麼,尊上卻總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四周陷入了一片靜謐,連殿外吹拂而過的微風聲也清晰可聞。

    李楨鳳眸微斂,告誡道:「你可知,若不是你以性命救我,就憑你這一句話,你便不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我面前!」

    瀲灩心中浮起難以言喻的酸澀,叩拜道:「請尊上解惑!」

    李楨移目,視線落在了天空上那傾瀉而下的緋紅夕陽:「沒有緣由,也並不是她比你有多優秀,只是恰巧時間、人物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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