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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因為你……鳳長歌

    顯然,那隻貓對他此舉十分不滿意,那原本柔順的絨毛豎立成一根根的,隨時準備炸毛。

    看著那數近萬數大軍,敖奕臉色微變,大叫了一聲:「撤!」轉眼,一行人化為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引之輕輕嘆了一聲:「貓兒,你這些人怎的這般討厭,我原以為要打上一場,沒想到他們這麼快便溜了,枉費我興致勃勃而來,真是無趣!」

    靈隱唇角隱隱一抽,人家也就只帶了百來號人,你帶了近乎一萬,以多欺少,還出這話,真是恬不知恥。

    引之卻沒有看到靈隱眼底鄙夷不屑的神情。

    他飛身而下,望著渾身是血的白傾,又是一嘆:「白傾,倒是許少見你這般狼狽呢!」

    白傾輕蹙了眉,對他的調侃顯然無動於衷,他望著地上的屍體,伸手從中取出兩條魂魄,手腕一轉,光芒閃現,那魂魄直接幻化成光芒。

    折言原本蒼白的臉直接變成了煞白,她愕然地睜大眼,撐著手,一步步地往後退,用眼神虛弱地質問道:「你做什麼?」。

    白傾對她此舉有些疑惑,輕描淡寫一句:「自然是救你!」只在短短的一瞬,那魂魄透出的光芒如同空氣透穿過折言身體。  

    折言虛弱透明的身體漸漸凝聚成形,原本蒼白的臉也恢復了少許紅潤之色,然而,那雙眼卻呈現一片死灰,毫無生氣的死灰。

    不是他……他不是顧里!

    顧里寧願耗損自己的修為,也不會為了她而毀了他人的輪迴。他曾經過,這世間人人平等,正因如此,沒有人能有權力去剝奪他人的一切。

    「怎麼樣?身體可好了一些?」耳畔擔憂的聲音輕輕響起,折言抬起眼,望著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望著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眼眶中的淚水終忍不住洶湧而出,推開他,往林外的方向跑了出去。

    白傾微蹙了眉,臉上一陣莫名。

    不遠處,長歌目光深邃地望著折言驚慌失措離去的背影,心裡已猜想到了是因何事,輕輕嘆息了一聲。她低頭望著手中衣衫,猜想過了這麼久,李楨此刻也該泡完溫泉了,抬步往原路返還。

    雖,她現在便可抬步離去,她也應該就此離去。但……想到李楨赤身裸體的走出來也著實不妥。顯然,長歌此刻全然忘記了李楨已不是凡人,想要變出一套衣服根本不在話下。

    沒走幾步,耳畔有疾風掠過,長歌眼眸微沉,掌心至袖口脫穎而出,在離來人臉頰幾厘米的地方又生生頓住了手。  

    「是你!」長歌望著面前一襲青衫而立的季櫟,眉頭幾不可覺地輕蹙了一下。她雖與季櫟同處近一月之久,但,對他的印象寥寥無幾。

    見他到來,長歌索性將李楨的衣物遞給他,聲音寡淡而疏離道:「竟然你來了,更將此物交由你們尊上,他現在正在前方溫泉處。」言落,衣袂輕盪,往迷霧林外的方向走去。

    季櫟低垂下頭望著手中衣物,附而抬頭,目光深深凝視著她:「姑娘為何不親自給他?」

    「沒必要!」

    「姑娘便不想知道尊上這五百年來究竟是如何過來的?」

    「這又與我何干?」

    「姑娘可知,當日皇宮姑娘離去的那一刻,若不是我們出手相救,尊上早已經命喪黃泉了!」

    長歌步履猛地一滯,停下了腳步。

    她明明記得帝同她過,只要她離去的話,李楨會平安無事的,又怎麼會……

    季櫟眼神飄渺地望著上空,仿佛在回憶著往昔:「那日,當我到去之時,他就如同一具死屍般倒在血泊之中,唯有那一雙眼空洞絕望地望著你消失的方向。更可怕的是,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求生的意志力,仿佛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在慢慢等死。想救一個求生的人容易,想救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卻難,就是這般的他,你可知最後,他是如何活過來的?」  

    長歌輕闔上眼。

    「因為你——因為你……鳳長歌。」季櫟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只因我了一句,我有方法可以助他去找到你!他毫不猶豫一念成魔。」

    「凡人成魔根本難如登。這些年來,他為了能夠見到你,為了能夠強大起來,將你庇護在懷中。他孤身獨闖魔界煉獄,吃了無數提升法力的仙丹魔物。他的凡體根本承受不住,那些正邪之氣在他體內亂沖亂撞,有好幾次都險些要了他的性命,然而,他卻並不在意,只因……你是他活下去的信仰。」

    「你可知你為何會在東宮中被劫回來,他每隔十半個月便會去你們之前所住的東宮一踏,五百年來從不間斷。」

    原來……原來竟是如此,怪不得,事情會這般湊巧,她百年之間才去一踏東宮,而恰巧便遇到了他。

    季櫟繼而又道:「即使能找齊那四件寶物,尊上的魔氣太重,恐怕也難挨過三年。現在是他抑制住體內魔氣關鍵時刻,你若在此刻離他而去,萬一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通通白費,你當真忍心毀了他嗎?」

    這一句毀了,長歌心緊緊一揪,幾乎有些難以透氣。

    她霍然睜眼,聲音平靜而緩慢道:「我與他回不到過去了!」  

    是的!無論如何,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季櫟道:「盜取歸元的人,尊上懷疑與蓬萊山有關,長歌姑娘若是想通了,可去蓬萊山尋我們。」

    長歌目光飄渺地望著前方,衣袂一盪,抬步離去。

    不遠處的樹林中漸漸走出一道黑衣倨傲的身影,望著那襲淡金衫的背影,眼底划過一絲哀傷之色,輕合了眼。

    回到丹霞山,已是落幕時分,長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季櫟所的那些話,整個人心緒難寧。

    長歌……你為何要言而無信?耳畔,男人的質問聲恍惚傳來。

    長歌搖了搖頭,將幻覺甩開。她抬步坐在竹榻上,伸手倒了杯茶,正欲飲,屋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微轉頭,便見一襲紅衣的美婦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白聘直接將她從凳上提起,打轉了圈,才明顯鬆了口氣。道:「聽,在懸崖之巔你尚自用了嘯月仙法,可嚇死為娘了,幸好無事!」

    長歌心中柔軟了幾分,扶著白聘往旁邊的竹椅緩緩坐下,伸手,遞她倒了杯茶,溫和道:「這次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玩得可還盡興?」

    白聘伸手接過,抬手將茶一飲而盡:「不好玩,你父君那老頑固做事慢慢吞吞,吃飯慢慢吞吞,就連走路也慢慢吞吞的,也只有我才能忍得了他,要是換了他人,怕不被氣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鳳允性子慢吞,白聘性子火爆,就是這樣性情完全不同的兩人卻平安相處了數萬年。

    長歌輕嘆了一聲,環顧四周:「你不我倒忘了,怎麼就你一人回來?我父君呢?怎麼未曾見過他?」

    「娘不是擔憂你嘛!又瞧他走的慢,索性,便把他丟在一旁,自己先回來了!」白聘完,又覺得不太對勁。往常,無論她走多快,他總能追得上她,這次她連茶也喝了一杯,怎的還不回來?

    雖知憑藉鳳允的法力,這三界之中無幾人能傷得了他,白聘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擔憂,正欲起身,去外面瞧上幾眼,便見一襲藍衫雍容華貴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她剛待話,鳳允已率先開口:「崑崙鏡可是不能用了?」這句話卻是對長歌的。

    長歌面色微怔:「父君怎知?」

    鳳允緩聲道:「崑崙鏡跟了我數萬年,早與我心靈相通,我又豈會不知?」

    長歌詢問道:「那父君可知是因何?」

    鳳允卻答非所問:「你是不是經常用崑崙鏡回到過去?」

    長歌身體一頓:「是!」

    「那便對了。」鳳允抬步走到她的身側,「想來,是因為你經常用它回到過去,妄圖改變歷史,所以,有人將它封印住了。」  

    長歌眼睫輕顫,這人不用猜想,也知是誰。除了李楨,再無任何人觸碰過它。當日,她還在想他怎會這般好心將崑崙鏡還給她,原來,他早已在裡面動了手腳,然而,她還不自知。

    崑崙鏡本是鳳允之物,現自然是要歸還於他。

    長歌縴手一翻,便將崑崙鏡遞還到他手中。不料,鳳允卻並未伸手接過。他目光銳利地望著她,語重心長道:「長歌,你可知尚自用崑崙鏡改變現狀後果會如何?」

    輕則留在崑崙鏡內,重則,灰飛煙滅。

    長歌輕垂下眼:「知道!」

    「那好!」鳳允沉聲道:「竟然知道,那麼我罰你在抄寫心經千遍,你可有異議?」

    長歌緩聲道:「長歌領罰!」

    ……

    祠堂內,燭火搖曳,一襲淡金衫的女子正端坐在矮几上,抄寫著佛經,身姿略顯削瘦,無形之中有種孤涼之感。

    對面屋檐之上,白聘望著那纖瘦如柴的背影,又幽幽嘆息了一聲:「你知長歌性子,若非不得已,她必然不會妄圖改變他人命格,你好生訓斥一番便罷,為何要將她關在這祠堂之中?」

    鳳允攬上她的腰,輕聲道:「若不讓她找個源頭將心中所埋之事發泄出來,你豈不是更加擔心?」

    「你呀!」白聘忍不住笑出聲,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總是對女兒板著一張臉,心裡明明關心得要死,也不出來。還偏偏做出一副嚴父的模樣,真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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