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去在跟你算帳
李楨強迫自己鎮定,手中軟劍緊緊一握,舉向頭頂,縱身一跳,眼底厲光乍現,在那龐大的蛇尾落下的瞬間,用盡全力一砍。
「嘭!」地一聲,劍落在那蛇尾上。蟒蛇吃痛,將蛇尾往李楨身上狠狠一甩,此刻躲避已來不及,李楨靜待那蛇尾落下,手臂被人猛地往旁一扯,那蛇尾甩在了不遠處的大樹上。
李楨回過神來,已被長歌安置在一個空曠的地方。
「回去在跟你算帳!」清冷的聲音冰冷的幾乎不帶一絲感情,李楨微轉了頭望向身側的女子,長歌已鬆開了他,在那蟒蛇衝來之時,眼眸微斂,飛身迎上。
長歌仿似自行脫鞘而出的利劍,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卷葉裂風而去,無聲浩大純正的凜冽之氣透過無數虛空直刺森林深處,速度快得仿佛要將那巨大的蟒蛇身軀貫穿!
蟒蛇靈活的甩動著巨大的身子呼嘯而來!一人一蛇頃刻打鬥了起來,那抹如梭如電淡金身影在蟒蛇的身側左右閃動。
那蟒蛇雖然動作靈活,但畢竟身軀巨大,多少有些束縛,而這無疑給了長歌有利的條件。
長歌身姿纖細,動作靈敏,在蟒蛇身側揮動著劍,所攜的威勢直接能夠震碎周遭數尺範圍內的落葉,蟒蛇雖能保證不被長歌劍氣所傷,但心中氣惱,一時奈她不何。
「啊!」蛇妖風雷般地咆哮了一聲,漸漸地,被長歌纏著有些暴躁了起來。
李楨眼眸微沉,他雖未曾見過這麼大的蛇妖,但亦知打蛇要打頭下七寸。
如今,那蛇妖護住七寸的位置,永遠不讓長歌進入半分。眼見著長歌速度漸漸慢下去,那剛換不久的麒麟心已開始滲出了血,他呼吸幾乎一滯。
正當他極力沉著想要克制慌亂想辦法之時,聽蛇妖暴躁的慘叫,他心中一動,拿起劍有些挑釁地望著它,眼底滿是鄙夷的輕蔑。不屑道:「長歌,這種小蚯蚓不必手下留情,將她交給我,免得髒了你的手!」
他賭,賭這條蟒蛇暴躁之下必然盛怒。
果然,他賭對了!
那蛇妖聽了震怒不已,張口血盆大口、亮出長長泛著寒光的獠牙就往李楨所在方向衝去,暴露了原本護住的七寸。
就趁這個時刻。
長歌飛在半空,雙掌合印,一道耀眼的金光從食指綻開,她伸出手往蟒蛇七寸的方向一點,那光芒如利刃直直而過,穿透了蟒蛇的七寸,轟地一聲,那蛇妖倒在了地下。
長歌見蛇妖終於死了,身體徒然一軟,從半空中直墜而下,正當她要墜地之時,落入到了一個寬厚的帶有著淡淡蘭馨香的懷抱之中。
若是以往,長歌自然不會將這小小的蛇妖放在眼底。只是,自從她受過喪魂鞭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換了彼岸之心後,法力早已大不如從前,可以說,現在的法力只是鼎盛時期的四分之一。對付完蛇妖,她已完全力竭。
長歌虛弱地撐起眼皮,便見李楨雙眉微蹙起,滿臉是掩藏不住的擔憂之色:「長歌,你怎麼樣?」
彼岸之心又開始隱隱人作痛了起來。長歌不想他過於擔憂,平靜道:「只是身體有些虛弱,你不用擔心!你先送我去旁邊的樹下坐一下。」
李楨靜靜地望著她,見她那蒼白的臉龐,知她此刻在強忍著,卻也未曾拆穿她,微遲疑了一瞬,終是走到不遠處的樹旁將長歌放下。
長歌靠在樹背,視線落在那條巨蟒身上,有些虛弱道,「你過去將那蛇的蛇膽取出來!」
李楨疑惑道:「取蛇膽?」
「不錯!」長歌收回視線,徐徐望向他,平靜道:「你臉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下邪術,而是種了一種蛇毒,那蛇毒有易容換貌之效,唯有那蛇膽方能解了此毒!去吧!」
李楨蹙起了眉,見長歌臉色越漸發白,還是有些擔心:「可是你……」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捏了!」長歌有些無奈道:「放心,我沒事!在這裡休息一下便好了。如今春三娘已死,你必須趕緊恢復容貌回宮揭穿假太子的陰謀才行!不能讓他在繼續以你的身份為非作歹!」
李楨知長歌說的在理,輕輕頷首,起身走至那蟒蛇身旁,掏出匕首往那七寸位置用力一割,奈何,那蛇皮實在堅硬,猶如銅牆鐵壁一般,任由他的匕首如何刺入皆是穿不透。
「哐當!」地一聲脆響,一把剔透的短刀落在了他的身邊。
長歌的聲音輕輕響起:「用它試試!」
李楨毫不猶豫拿起那隻短刀,往蛇皮用力一划,那堅硬的蛇皮霎時被劃。李楨低頭望著那鮮血淋淋的蛇肉有些頭皮發麻,
他沉靜了幾秒,將心一橫,把那裡處的蛇膽給取出,一股腥味伴著血氣撲鼻而來,他強忍住噁心,撇開了頭,儘量將拿著蛇膽的手推得老遠。
長歌調節好氣息,臉上已開始恢復少許紅潤之色,望著不遠處李楨兩根修長的指尖輕提著的恨不得丟掉的蛇膽,紅唇輕啟:「將它生吞下去!」
李楨臉色有些難看,他望著那黏黏呼呼的蛇膽,心底滿是厭惡,不由詢問道:「還有其它的辦法嗎?」
長歌起身,抬步走近,語氣平靜:「沒有!」
李楨眉頭微蹙,閉上眼,屏住呼吸,僵硬地收回手,將那蛇膽給生吞了下去。
當李楨吞下那蛇膽的一剎那,臉頰開始發燙,無形之中似有萬千隻螞蟻在爬行撕咬,他伸手忍不住去撓,卻被前來的長歌抓住了手腕。
長歌緩緩道:「它在掉皮,忍一忍便過去了!」
李楨緊蹙了眉頭,強忍住去撓的手,溫和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那表情甚為可憐。
長歌忽閃了眼睛,輕輕「嗯」了一聲,撇開了眼。
李楨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唇角微揚起一抹苦笑,只得將半空中的手垂下。
約過了那么半盞茶的功夫,李楨臉上的皮已開始大片大片地掉落,那癢意漸漸消退,不稍片刻又恢復了往日的容貌。
「恢復了嗎?」見那地上掉落的干皮,李楨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長歌輕輕嗯了一聲,抬步掠過他往前走去,開口道:「我們走吧!」
「等等!」李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長歌不由頓住腳步,轉身望他。
李楨稍微猶豫了一瞬,低下頭乾咳了一聲:「我這個模樣會不會驚到別人?」
其意便是,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個小忙先把這道疤遮住。這話說的如此委婉,長歌卻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長歌視線落在他那半張被燒毀的臉龐上,不可否認,的確是有些滲人。她縴手微翻,憑空變出了半張銀白面具給他。
李楨眼底浮起一絲笑,伸手接過。當李楨將那銀白面具遮住那道傷疤之時,兩人這才往宮中而去。
兩人到了東宮,已入寅時,除了那偶爾傳來的禁衛巡查走過的腳步聲,未在有其它絲毫的雜音。
長歌與李楨沒有猶豫地往寢殿而去。到了寢殿門口之時,發現那大門敞開,屋內漆黑一片,老遠的便能聞到從里處透出的一股刺鼻的酒味。
李楨微沉了眼,率先抬步跨入屋內,還未走上幾步,腳下便踢到了一具屍體。
他拿出火引,打開一看,便見一位穿著明黃袍的男子死狀慘烈的橫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渾身上下無數個森冷恐怖的血洞,像是被蟲子鑽透了一般。他面色驚慌、像是遭受極為可怕的變故,五官扭曲的分不清原本面貌。
光憑這一身衣物,李楨便已經猜出了此人是誰。
只是,他未曾想到,那背後之人動作居然如此之快,這皇宮戒備森嚴,他卻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進入東宮殺人。很顯然,此人對皇宮的地形極為熟悉。而千方百計想要治他於死地的,又或者是說,若是他不幸死了,普天之下,除了李氏,最有利的那麼就是……
一人的容貌漸漸浮現在腦中。
「長歌!」李楨聲音飄渺地輕輕喚了一聲。
「嗯!」長歌落在那屍體上的眼輕輕移開了視線,知他在想些什麼,淡聲道:「你若心底有疑惑,可去查探一二。」
長歌語聲還未落地,忽地,屋外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突然而至,一襲大紅裳頗有些衣衫不整的李氏帶著眾多禁衛舉著火把前來。
「就是那裡,娘娘……太子殿下,就是死在那裡!」一名婢女慌慌張張地大喊出聲,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了屋內。見李氏突然頓住了腳步,她稍有些疑惑不解,轉頭,便見一襲黑衣挺拔的男人長身玉立地立在門口,面上掛著雍容溫和的淡笑。
「太……太子殿下……」那名婢女臉色霎時蒼白,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仿似見鬼了一般,腳軟似的退後了數步。
李楨望了望而蜂擁而至的禁衛,最後,將目光落在李氏身上。平靜道:「不知母妃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李氏眼眸沉鬱,冷冷瞥了一眼那名嚇得慌亂的婢女,目光凌厲得攝人心魂:「這便是你大半夜叫本宮起來的原因?」
「不——娘娘——」那婢女臉色遽然一變,搖了搖頭,「奴婢來的時候,明明看到太子殿下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然後身上就爬出了無數可怕的蟲子,活生生的將他給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