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話語的分量
如果兩個影子軍的人有明顯體貌輪廓的話,他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最好看的。
兩人互看了彼此一眼,不再說什麼,身影頓時消失了。
「這就完事了?都不抗爭一下?太沒勁了吧?」夏子寒頓覺掃興的隨便拔了一根野草塞到嘴裡,俞嵐卻比剛才語氣嚴肅了許多。
「你來這裡三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受到任何打擾,現在卻招來了影子軍的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我昏迷了三個多月都沒有人來,偏偏我醒來沒多久就有人上門,似乎有些說不通。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影子軍是什麼?天城的組織?」夏子寒說著說著重心就跑偏了。
不過俞嵐並不是那種容易被帶偏的人,他所考慮的,還是影子軍為什麼會出現的事。
「我懷疑,是那個禮氏家族的少主透露的消息。」
「禮彥?不可能!」夏子寒立馬就否決了,禮彥怎麼可能會把她給賣了呢?從禮力扎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就不太可能,何況禮彥這才剛走沒多久,影子軍就來了,明顯就不可能是禮彥幹的事嘛!
「你很了解那禮家少主?」俞嵐見夏子寒這麼肯定,又問道。
「我——」夏子寒頓時卡住,她跟禮彥,似乎並沒有很熟的樣子,而且他剛才對自己還是那種態度。「我……的確不怎麼了解,但是這並不能說明影子軍是禮彥找來的啊!也有可能是……以前那些來找你治療的人走漏了風聲啊什麼的。」
「你在現在正向我具象的詮釋自欺欺人這個詞語。在禮彥之前,並沒有人見過並知道你在我這裡。」俞嵐的話擊潰著夏子寒對禮彥的信心。
「可是……他完全沒理由啊,如果他真的那什麼,剛才完全可以把我抓走啊。幹嘛要先給我那種態度,然後一出去就通知影子軍的人找上門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夏子寒繼續找著措辭,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禮彥辯護,可能她潛意識裡就覺得禮彥不會做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一定是這樣的。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俞嵐又低下了頭,拉了拉自己臉上的面紗,「總之這幾天你就乖乖呆在裡面。」
「哦,啊?那你呢?難道就這麼一直守在外面?」夏子寒看著絲毫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的俞嵐。
「有什麼問題?」俞嵐說著便盤腿坐在了地上,「只有我在這裡,他們才不敢更造次。」
「說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夏子寒不屑的撇撇嘴。也盤腿坐在了地上。單手撐著腦袋看著院子外面「打坐」 的俞嵐。「我說。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啊?而且,要是他們一直不肯放過我,你總不能一直就這麼守在院子外面吧?腦子沒問題吧?」
「影子軍的人向來以不完成任務決不罷休為宗旨。可是他們剛才卻因為我的阻攔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們不敢殺了你,因為你死了就沒有人給他們治病了?」夏子寒積極的搶話道。
俞嵐原本低著頭的更低了,真是敗給她了!腦容量就只有這麼點思索範圍嗎?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話說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面紗?臉受傷了?毀容了?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臉上?」夏子寒的注意力再次跑偏到了俞嵐的臉上。
俞嵐倍感無力地埋下頭,他現在還是不要繼續談論那個問題比較好,這人的注意力根本就沒辦法集中到一件事情上去。
「我們總不能一直這個樣子下去吧,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有自己回到正題上去了。
「等。」閉眼養神的俞嵐輕輕吐了一個字出來。
「等?等什麼?難道會有人來救我?」夏子寒頓時激動起來,但是俞嵐卻沒有再理她,她也只好一個人拔草玩。
「到底是在等什麼啊?告訴一下又不會死!」夏子寒氣憤的扯著一旁的野草,一個人自言自語。
依舊默不作聲的沉寂。
夏子寒盯著低著頭的俞嵐看了半天。最終確定這貨睡著了,整個人差點就暴走了。
論讓人抓狂的程度,豹狊排第一,西門澈排第二,這貨絕對是第三!
萬里無雲,風吹葉動,夏子寒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堆積了一堆野草的「屍體」,還不夠的她已經把魔爪伸向了野草旁的盆栽,手還沒碰到盆栽邊,俞嵐的突然出聲就已經驚得她趕緊收回了手。
「那個有毒。」
「你不是睡著了嗎?」夏子寒嘴裡這麼說著,手卻規規矩矩的收了回去。
這個俞嵐雖然救人,但是還是種了不少有毒的植物,那些有毒的植物只要利用的很好,就可以變成救死扶傷的藥材,但是一旦用錯,就會恢復它原本的毒性,甚至更甚也說不一定。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無聊就毀了自己一隻手,或者是整個人,那樣簡直虧到家了。
「這種情況能睡著的人是人才。」
「為什麼我覺得你是在誇你自己?」
「隨你想像。」
「我勒個去。」
「看不出來你們感情還挺不錯的樣子嘛,難怪影子軍都會打道回府。」陌生的聲音突然介入,兩人卻沒有太多的動作,只是目光一致的轉向了頭頂上空。
一個從頭到尾都呈白色的男人倒掛在院門上戲謔的看著夏子寒兩人,沒錯就是從頭到尾的白,除了眼睛是黑色的以外,他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白的,整個人就像是在身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一樣,但是又粉底那麼膩人,反而很清爽。
唉,她為什麼會想到清爽這個詞?太詭異了!
「連白魘都出來了,你面子還真大。」俞嵐將目光轉向夏子寒,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懸掛在院門上的白魘會對自己不利一樣。
「我都不認識這白毛鬼,談什麼面子?」夏子寒滿不在乎地說道。
白毛鬼?白魘表情瞬間僵住,整個人直接從院門上跌了下來,好在俞嵐閃得快,不然非得被砸個半身不遂。
「這定力。」俞嵐失望的搖搖頭。
「我可以笑嗎?」夏子寒捏著自己快抽筋的臉望向俞嵐。
「不可以。」白魘從地上彈了起來。
「好吧,那我繼續偷笑。」夏子寒說完轉過身背對著兩人,肩膀抖個不停。
白魘整個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俞嵐完全一副忍俊不禁地樣子,默了一會兒,才對白魘說道:「如果想來遊說我就免了,倒不如可以考慮遊說她自己出來,這可比遊說我簡單多了。」
「你確定?」夏子寒和白魘異口同聲地問道,兩人互看彼此一眼,同時露出了嫌棄的眼神。
儘管如此,白魘還是覺得有必要一試,畢竟俞嵐的脾性在天城還是有口皆碑,出了名的說一不二,遊說他跟自殺是一樣愚蠢的舉措,說不定他還真能說服夏子寒也說不一定。
結果就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夏子寒就已經自行封住了自己的聽力系統,洋洋得意的看著白魘吐舌頭。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的貝戈戈?白魘簡直不敢置信,居然連機會都捨不得給他一次,不可原諒,這可是你們逼的!
原本臉都快氣扭曲的白魘突然笑了起來,看的夏子寒心裡一陣發毛,她還很少會看到一個人的笑容會感覺心裡如此慎得慌。
那個笑容就像是一把磨鈍的刀子一般,不緊不慢地摩挲著她身上的骨骼,然後發出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怪異的摩擦聲響,寒從心起。
最後,夏子寒發現那種令她發麻的聲音竟然從腳底傳來,待她發覺的時候,她的雙腳已經被一雙從地底冒出來的黑漆漆的手給牢牢箍住。
原本坐在地上的俞嵐眸光一冷,抬手銀光一閃,白魘臉上的笑容當場僵住,夏子寒明顯感覺抓住自己雙腳的手有了一絲鬆懈,小腿一用力,震開了那雙箍住自己的黑手,跳到了一邊,不解地看著現在的情況。
「淅淅淅淅——」伴隨著一陣黑色的小龍捲風,一個跟白魘截然相反,除了臉白,其他都呈黑色的男人從地下冒了出來。
手掌虛空一晃,一道黑氣竄向夏子寒,被夏子寒堪堪躲過,看著明顯來者不善的黑鬼夏子寒連忙開啟了防護。
黑鬼還想再發力,俞嵐的話打斷了他的動作。
「想他死嗎?」
「你——放了他!」黑鬼這才看向表情僵硬的白魘,眼裡難掩焦慮。
「黑驟,別管我,先把那個小子帶走!」白魘表情雖然僵硬,但還是能勉強說話,俞嵐只是用銀針封住了他的穴道讓他不能動彈而已。
「你在胡說什麼?」黑驟當即黑臉,似乎想衝到白魘的身前去,又意識到俞嵐的這道防護是沖不破的,他剛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想了半天才想到了從地下鑽進來的方法,可是很直到進來之後他才恍然發覺,俞嵐是故意露出這個破綻讓他鑽進來的,為的就是雙相威脅他們兩人,他一直都在等著他們兩個掉進他的圈套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