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橫豎都是死
無塵雖然尚未被傳，但是想到了方才的爭執，他擔心小竹會說錯什麼話會惹怒殿下，便陪著她一起進去。
室內十分安靜，卻並不會給人安寧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種無形的風暴正在醞釀。
他們終於看到那個靠在床頭的男人，他穿著單薄的白色中衣，胸口處還能看到包紮的紗布上隱隱滲出的血跡。
再看他的臉色是那麼的蒼白，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龐也仿佛變得黯淡無光。
小竹看到他的一剎那，心中也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擔心小姐的失蹤，壓根沒有心情去關注二皇子的傷勢，現在看來，他傷的真的不輕，也難怪無塵會那麼心急了。
……
「奴婢（屬下）拜見殿下。」二人同時行禮問安。
祁夜看到一起出現的無塵，並沒有多說什麼，注意力又回到了小竹的身上：「坐！」
「奴婢不敢。」小竹有些驚慌，不明白他意欲何為。
她只是一個侍女而已，哪裡有資格同主子平起平坐？
旁邊的無塵也跟著緊張起來，他的表現落在祁夜的眼裡，只感覺滿滿的嘲諷。
這麼緊張這丫頭，難道還擔心他會吃了她不成？
他也不想多說廢話，直接進入正題：「本殿下為何宣你過來，你心中想必已經有數，你在二皇妃身邊服侍這麼久，一定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吧。」
他果然是要詢問小姐的事情！
小竹雖然早就有所猜測，可心中還是難免一陣顫動。
她小心翼翼回答道：「是，奴婢一直跟隨在小……不，二皇妃身邊，對她的生活起居以及喜好都十分清楚，不知道殿下說的是哪一件？」
祁夜緊緊盯著她，虛弱卻絲毫不減氣勢的語氣猛然加重：「你當真不知本殿下想問什麼嗎？」
小竹沒有絲毫猶豫，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就算之前不明白，現在也應該明白了吧！
小姐失蹤了這麼久，他一定是想要詢問小姐的下落。
且不說她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就算是知道，她也不可能說出來。
看到男人眼底的目光倏然變得深沉，無塵生怕他會遷怒到小竹身上，引來一場責罰，便在一旁幫忙求情：「殿下，小竹她是真的不知情，那天還是她跑來報信，我們才知道您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並及時進去救助，小竹她也一直都被蒙在鼓裡的。」
「是這樣麼？」祁夜無暇理會無塵的話，繼續對著小竹施加壓力，那般犀利沉重的目光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無塵連忙給她使眼色，殿下問你話呢，趕緊回答啊，若是惹怒了殿下，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小竹卻陷入了沉默之中，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對上那雙充滿威嚴的眸子：「殿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若是有關於皇妃娘娘的問題，奴婢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說奴婢日日服侍在娘娘的身邊，卻也不及您和她之間的夫妻情誼。所以，連殿下您都不知道的問題，又何苦為難奴婢呢？」
「你……」無塵被嚇得瞠目結舌，想要捂住她的嘴，可惜為時已晚。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真的不要命了嗎？
祁夜的臉色果然立即沉了下來：「好啊，果然不愧是她身邊的人，跟她一樣伶牙俐齒，目中無人，竟然連本殿下都不放在眼裡。」
……
小竹已經豁出去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死不足惜。
再說她連小姐都已經弄丟了，以後更加無顏面對慕府之人，還不如把心裡話說出來，在死之前為小姐做最後一件事。
「殿下饒命，小竹是無心的，她也是護主心切，一時神智失常、口不擇言，求您不要同她計較。」
無塵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求情，殿下現在正在氣頭之上，若一怒之下真的處死了小竹，那該如何是好？
「好一句護主心切！」祁夜的注意力終於從小竹身上移開，看著無塵的目光滿是森冷，「她倒是衷心，本殿下倒是不知何時多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下屬。」
小竹原本只想著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不曾想無塵為了維護她不惜忤逆自己一直以來效忠的主子，反倒讓二皇子遷怒於他。
想起方才發生的爭執，就算她心中還有什麼怨氣，此時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在無塵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她伸手指著二皇子對他冷笑：「看到了麼？這就是你忠心耿耿的主人，你為了他能夠得到幸福，想盡各種辦法，甚至還讓我做出了背叛小姐的事情，可是結果呢，你得到了什麼？他根本就沒有信任過你，現在甚至還在懷疑你對他的衷心。」
這話表面上是在嘲笑無塵，可是卻句句都戳到了祁夜的心坎里。
她根本就是在指桑罵槐，拐著彎罵他呢！
「小竹，你不要再說了，你真的不要命了嗎？」無塵心中滿是驚恐，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小竹竟然會變的如此大膽，現在就算自己求情也沒有用了。
祁夜不怒反笑：「讓她說，本殿下倒想聽聽，她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那就請恕奴婢得罪了！」小竹也絲毫不客氣，橫豎都是死，趁著這個機會，她就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好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小姐吧，僅僅只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占有欲。因為她跟宮中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從來不會為了權勢阿諛奉承，對任何事情都看得很淡，換句話說，你跟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會懂得她心中真正想要什麼，只理所當然把她當成是你的所有物。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會尊重她的意願，而不是做出強迫之事。」
無塵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殿下本就在氣頭之上，看來她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她是一心想要求死的啊！
果然，下一秒他便聽到了祁夜的暴怒之聲：「放肆，你是什麼身份，一個小小的侍女竟敢以下犯上，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