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大而無畏
慕靈兒心中一慌，失聲道：「怎麼會這樣，夙非離呢，他去哪裡了？」
凌闕面色冰冷，雙眉緊鎖，卻沒有絲毫想要動手的意思。
方才在前來的途中，他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魔界發生的動盪他也全都看在眼裡，就算不用明說，大概也能夠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到他們都沉默不語，慕靈兒心中燃起的火焰一點一點熄滅，可她還是不死心：「你們為什麼不說話？夙非離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靈兒，他已經……」鳳蓮夜想要把結果告訴她，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吃醋的問題，就算自己心愛的女人滿心牽掛著的都是另外一個男人，他也無法有什麼意見。
其實他和夙非離都是一樣的人，所以更加能夠深切的體會彼此的心情。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或許比他更加幸運一點。
慕靈兒瞳孔驀然緊縮：「不，不會的……」
就算早就已經猜到了結果，可她還是不能接受
她轉過身來，跪在方才那道合攏的裂縫前拼命的敲打，撕心裂肺的喊叫：「夙非離，你快出來啊！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職責，若是你不在了，那麼魔界的子民怎麼辦？你不可以就這樣放棄他們！」
凌闕終於看不下去了。
對於夙非離的隕滅，他心中也很不好受，無法想像一個存在了幾萬年的朋友，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他們同處於六界，同樣為了維護六界的穩定而共同努力，可這樣的一個人卻以極為大義而又慘烈的方式死去，給他帶來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
一時之間，他們都有些靜默無言，耳邊只能聽到慕靈兒痛心的哭泣聲。
此時，那天崩地裂的景象已經得到了控制。
神魔之海不再塌陷，周圍的大地也恢復了原狀。
一時之間風靜、雲住、雨收，大地呈現一派寧靜的景象。
海面十分平靜，一片微風襲來，只能聽見岸邊傳來浪花濺起的聲音。
慕靈兒抬頭看著眼前景象的轉變，心中只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傷，她知道，這一切是夙非離用他的生命換來的。
……
突然，海面之下傳來一陣隱隱的異動。
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之下，一株鮮艷而又紅亮的植物從海底緩緩升起，柔軟的枝葉迎風招展，高大而又美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是什麼？
慕靈兒心細的發現，這株美麗的「珊瑚」，正是從夙非離消失的那道裂縫處長出來的，難道說，這跟他有什麼關聯嗎？
同時，她的心中也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或許夙非離還活著，他們還能夠救他！
鳳蓮夜卻來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上前去。
他指尖銀光一閃，憑空變幻出了兩個酒杯。
他把其中一杯酒遞到她的手上，自己則把另外杯中的酒水倒在了珊瑚樹前，他的表情無比的虔誠，甚至還帶了幾分感慨和惋惜。
慕靈兒呆呆的看著他，有些不解其意。
這個時候，凌闕也走了過來，手執酒杯，同樣將裡面的酒水撒在珊瑚樹前。
慕靈兒猛然後退一步，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這是祭奠逝者才會有的儀式！
所以說，夙非離他是真的死了嗎！
鳳蓮夜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語氣沉痛的說道：「靈兒，雖然我那麼愛你，可是此時此刻，我卻阻止不了另外一個男人對你、對六界蒼生的一片心意。若是能得到自己最深愛之人的祭奠，哪怕是死了，對他來說也是值得的吧。」
慕靈兒的心重重的沉入了谷底，可她還是用微弱的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懇求：「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我當初能夠救你，現在自然也能夠救得了他，一定還有辦法的。」
鳳蓮夜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著眼前的珊瑚樹：「你不覺得，它很像一個人？」
那般紅艷而又奪目的顏色，像極了夙非離身上的那一襲紅衣，冠絕天下，魅入骨髓。
那迎風招展的樹枝，纏纏繞繞，如同一份深重的情誼那般纏綿悱惻，如同他臉上那代表著身份象徵的圖騰。
慕靈兒閉了閉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事到如今，她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這株珊瑚便是夙非離的化身！
「他知道黑暗力量的強大之處，所以選擇犧牲自己徹底剷除冥羅，化身成為神魔之海的新的命脈。若是你想要救他，那麼覆滅的則是魔界的所有百姓，你忍心違背他的心意，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徹底消失嗎？」
慕靈兒無話可說，可她心中還是充滿了無盡的悲痛，無法接受一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朋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仿佛在眨眼之前，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會對她說話、對她笑，要她好好保重，可是轉瞬之間，卻變成了一棵沒有感官、沒有思想的珊瑚樹，何等悲哀至極？
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只是含著淚將杯中的酒水撒在珊瑚樹前，喃喃道：「夙非離，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守護好你的魔界子民，剷除碧靈一黨代表的黑暗勢力，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
她伸出手指，想要去觸碰一下珊瑚樹的枝葉，而它也仿佛有了感應，樹幹輕輕搖擺，撒下了點點螢光。
一片葉子從樹上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她的手心，這一瞬間，真靈珠仿佛同它的力量有了感應，突然散發出強烈而又刺目的光芒，這道光芒劃破陰沉的黑雲，直衝天際。
接下來的一幕，讓凌闕也不由睜大雙眼，難掩震撼之情。
黑雲逐漸散去，卻仍留下一處明顯的黑霧，仿佛一個深不可測的洞口一直隱藏在陰暗背後，今日卻終於浮現出了水面。
那便是……他們尋找已久的黑暗之淵的另外一個出口！
難怪黑暗之淵明明被封印，可碧靈還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難怪……她還能夠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屢次調動黑暗之力為她所用。
現在，一切都能夠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