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周而復始
夙非離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探究，許久才緩緩道：「現在……並不是下手的好時機，冥帝和狼王都在防著我們，貿然出手便會打草驚蛇。」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根本就是捨不得那個女人！」原本輕柔似水的聲音因為嫉恨變得尖銳起來，甚至衍變成為憤怒的吼叫。
「你如果硬要這麼想，本君也沒什麼可說的，反正現在鳳蓮夜已死，阻礙本君的敵人就又少了一個，你若是後悔我們之間的合作，大可以抽身而退，到時候就各憑本事吧。」
聽他這麼一說，碧靈心中不禁有些慌張。
不，不行！她的大計的確是離不開他的幫助，憑她現在的力量也根本不足以跟他們抗衡。
所以，她必須要先穩住他。
她連忙收斂好自己不悅的神色，語氣也緩和下來：「好，我給你時間，一切再從長計議。」
可她心裡想的卻是，慕靈兒是絕對留不得的。
夙非離這般猶豫不決的樣子，明顯就是對她余情未了，要真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亂子，那就只好由她自己動手了！
就算暫時先殺不掉她，也要毀了她！
……
慕靈兒雖然一直都被蒙在鼓裡，可她過得卻並不好，每日每夜都心悸難安。
她吃不下，也睡不著，形容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輕易吹倒，讓人十分擔心。
所有人都知道，她這是太過擔憂、太過自責的緣故，她根本是在懲罰自己。
看到她這個樣子，楚凝霜心中更加擔心了。
靈兒目前尚且不知道真相就已經如此，如果真的被她知道帝君已經不在的消息，無法想像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樣下去不行，她會出事的！
……
為了照顧靈兒的身體，楚凝霜親手做了蓮子羹，然後推開了房間的門。
那抹單薄孱弱的倩影安靜的靠在窗邊，靈動美麗的眼眸變得木然，好似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她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後，把食籃放在桌子上，又將那香氣四溢的湯羹拿了出來。
「靈兒，吃點東西吧。」
慕靈兒終於轉過身來，看到她的一剎那，無神的眼眸之中突然煥發出一絲光彩，站起身來有些激動的看著她：「凝霜，是不是有鳳蓮夜的消息了？他的傷好點了嗎，我什麼時候才能去見他？」
楚凝霜心中十分酸楚，每次見到她，她都會問她這麼一句話，可是每次得到的，也都是一樣的結果。
她努力若無其事的樣子，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你先不要著急，帝君閉關修煉，肯定是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你更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不然他傷好了，可是你的身體卻垮了，那還如何跟他相見呢？」
也許是因為她的話起了作用，當她盛了一碗蓮子羹遞過去的時候，慕靈兒沒有再拒絕，而是拿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因為吃的太急，還嗆出了不少。
「慢點吃！」楚凝霜伸手拍著她的背，輕聲勸慰道。
慕靈兒搖搖頭，繼續把那一整碗湯羹全都吃了下去，其實她根本就吃不下，勉強的後果便是胃中火辣辣的疼痛，難受的令她想要作嘔，可她還是拼命的忍了下去。
楚凝霜看到她這個樣子，真的十分心疼。
……
在來之前，她其實就已經有這個打算，想著靈兒在房間裡已經悶了兩天，這樣下去真的會悶壞的，不如帶她出去走走。
外面都已經打點好了，包括這一路隨侍的宮人，都是她特意挑選出來的，不但要求細心，而且還得口風緊，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才剛走出門去，便感覺到一陣冷風席捲著落葉吹了過來，產生一股涼薄的寒意。
慕靈兒看到枝頭已經落空了一半的泛黃的葉子，想著前幾日，這棵大樹還是那麼的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短短几日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楚凝霜大約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看我這記性，竟然都忘了已經到了秋天，天氣轉涼。綠綺，還不快回去給你們娘娘拿個披風。」
「是。」綠綺立即轉身小跑著回了宮殿。
慕靈兒喃喃的說道：「我似乎記得有人跟我說過，只要有他在，這帝都的景象就會四季如春，永遠不會改變。」
楚凝霜心中一緊，她該不會已經想起從前的事情了吧？
雖然知道，她的記憶已經在復甦之中，可她還是不希望她能那麼快的想起一切，至少，也要等到過段時間她的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再讓她知道真相。
看到她有些忐忑的目光，慕靈兒輕輕一笑：「怎麼不走了？」
楚凝霜終於回過神來，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你著涼麼，想等綠綺拿了衣服給你穿上，再一起走。」
「沒關係，她知道我們去哪裡，一定會追上來找我們的。」
見她已經走到了前面，楚凝霜只能快步跟上。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些後悔，原本只是想帶著靈兒出來散心的，可是看到這樣蕭條的景象，心情就會更加的沉重，哪裡還能有輕鬆可言？
……
「凝霜，你有沒有感覺到，這秋風瑟瑟、落葉遍地的景象很美？」
前方的人又冷不丁問出一句話，讓楚凝霜也來不及反應，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恩，的確很美。」
「可是……我卻不喜歡，因為，看起來太過清冷了。」
她彎下腰來，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那枯黃衰敗的顏色，很容易讓人產生某種消極的情緒。
楚凝霜不想讓她想太多，連忙安慰道：「若是沒有衰敗，怎麼會有新生呢？這些葉子雖然落在了地上，可是它們卻會化為養分、融入泥土之中，周而復始，來年這些樹木便會更加的繁榮茂盛。」
慕靈兒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說的也是！」
她的心情本是非常沉重的，可因為凝霜這句勸慰而有了莫名的放鬆。
但是她的心情卻並未持續多久，便從樹後傳來了一聲冷笑：「就算樹木能夠重生，可人死卻不能復生，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你又何苦讓她自欺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