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中秋夜
依舊準時的卯時，排歌睜開眼來時，卻發現憶蘿月早已經起了床。
雖然昨日便已經清醒，但身體的狀況卻還是很差，一不小心，排歌還是重重地摔了一跤，彼時在步月館還從未有如此失足的事情，難不成是睡得太久，把自己給睡懵了？
排歌心中略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嗯？」排歌無意識地摸到了手上綁著一個東西，定睛一看，是一串珠子，晶瑩剔透，還算好看。
她以為這是州慢因為好看才給她戴上的，原本想扯掉，還沒拆開，又轉念一想，好看的珠子戴著也無妨，絲毫沒有想到就她一念之間，可能就會暴露身份。
「排歌姑娘，你醒啦。」憶蘿月進房來時，看到排歌盯著手上的珠子在看，笑著說道。
「嗯。」
排歌今日恢復了元氣，眼下心情正好，看起憶蘿月來也沒有昨日那般不順眼，一下子就變得如密友般親密。
清晨的朝露還未蒸發，滴滴垂著綠葉。
憶蘿月在院子裡挑挑撿撿，找出平日裡女紅做得比較精緻的一些，放在一邊。
這些都是排歌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自然好奇心上來，問憶蘿月道：「憶蘿月，你挑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中秋夜呢通常都要吃月光餅，我就尋思著挑些比較好的然後拿到鎮上去賣，換些面來做月光餅。」
一聽到吃的，排歌的眼睛又亮了幾分，「月光餅是什麼？」
「原來排歌姑娘沒吃過月光餅嗎？」聽到排歌對月光餅一無所知，憶蘿月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
排歌慚愧地搖搖頭，步月館每日做的都是一些仙界上才能做的玩意，哪裡會知道凡間還有這等東西，要說慚愧吧也不能怪她。
「其實小時候家裡窮，買不了那種帶餡兒的餅，我娘就會想辦法弄些面，做一些沒有餡兒的餅。」憶蘿月眼中含著淚說道。
原來就是普通的大餅。
排歌點點頭，突然心上一計，「蘿月，不如我們把月光餅改良一下，做成有餡兒的月光餅，如何？」
「可我們上哪去找餡兒，我們用這些女紅能換來的面就已經是少到可憐了。」一想起這個入不敷出的竹屋，憶蘿月心裡也想做帶餡兒的，只是哪裡實際？
「眼下正是秋季，我們可以到山上去撿些野果拿來搗碎，這樣就可以變成餡兒了。」
「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我們一會一起到鎮上去，眼下雖是亂世，但是這一處小鎮還算僻靜，無戰亂可爭。」
**
「老闆，這個怎麼賣？」排歌看著憶蘿月圍著集市走了大半圈貨比三家，嫻熟地砍價，倒是覺得有趣，便一直跟著她走。
今夜便是中秋，此時的集市也已經掛滿了各色各樣的燈籠，有做成動物樣的栩栩如生，也有做成俏佳人樣的羞羞答答，叫排歌看得入神。
「姑娘，怎樣，來一個吧？」賣燈籠的是一個女子，見排歌一直盯著自己家的燈籠看，開心得招攬生意道。
排歌一想到自己如今還在恢復中，也不能使用法力變出點銀子來，不怎麼好意思開口，但又見女子殷切的眼光看著自己，她才擠出一句話來，道：「呃……貴嗎？」
「不貴，我們家的燈籠是最便宜的，物美價廉，你看這個，才三文錢。」女子拿下一個燈籠，遞給排歌道。
三文錢……
三文錢是多少？
「蘿月姑娘，你看這個。」排歌見憶蘿月已經議完價朝自己走了過來，小心地在她耳邊問道，「三文錢貴嗎？」
「倒也不貴。」憶蘿月見排歌這麼問，便順著問道，「排歌姑娘若是喜歡的話，這裡還剩下五文錢，我們可以買一個。」
「好，那就買了。」排歌將憶蘿月遞過去的三文錢與老闆娘的燈籠達成了交易，很是開心。
這才仔細端詳起這個她還未熟悉的燈籠。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燈籠，燈罩上畫著一對男女，在圓月之下橋之上幽會，旁邊還題了詞。
離別一何久，七度過中秋。
排歌喃喃地念著上面的詩詞，雖是不求甚解，但也覺得挺符合此時的心境，更是打心眼喜歡。
**
月光餅從蒸鍋里拿出來時，個個都像小胖子似的，甚是可愛。
只是不到一刻，個個又都扁了下去。
裡邊的餡兒正是從竹屋後邊的山上撿來的，雖是有些苦澀了些，但對於這兩個苦命的女子來說，無疑是中秋夜最美味的一頓食物。
吃完晚飯，兩人又相約來到鎮上賞花燈。
華燈初上，星空璀璨，正是中秋佳節，個個臉上都喜笑顏看。
排歌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笑著看著橋下來來往往的船隻和漂浮在水上的點點燭火。
「排歌姑娘，你有喜歡的人嗎？」
憶蘿月驀地問道，殺了排歌一個措不及防。
排歌還是秉承著自己的初心，笑著點點頭。
「是州慢嗎？」
州慢，排歌剛揚起的嘴角又乾癟了下去，州慢，是你嗎？
排歌搖搖頭，她不確定，只是不確定罷了。
畢竟她從得知她是整個天界都在唾罵的那個家的一份子時，她就發過誓，此生看淡紅塵，專心修煉，直到無人能傷她，無能敢動她。
她歷劫飛升那一日，她終於實現了這個願望，她再也不是那個能夠任人欺侮的上仙，而是連天君在下處罰之前都要先考慮一下的上神了。
可是如今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她又開始不確定了。
就在排歌還在陷入沉思之時，一個路過的男子猛地拍了一下排歌的肩膀。
排歌轉過頭去看，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題外話－－－－－－
至於這裡所提到的月餅不要細究哪個朝代，仙俠純架空，請勿細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