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萌萌魂魄融合，她會成為誰？
戀生殺的手停在於淼淼前額，離她只有寸許的距離。
於淼淼的話就像無形的咒式，遏制住他的前進。
只要將萌萌另外一半的魂魄注入到於淼淼的身體裡，萌萌的魂魄便能完全，她就有可能醒過來，認出自己。
然後……
他們就能回到以前了。
他為陽，她為陰，同為魂魄引渡人。
一同為司陰殿下效力，在人世間誅殺那些死後仍不肯進入輪迴的鬼物。
他定定的望著閉上雙眼的於淼淼。
她不是萌萌，但是他卻總能在他身上感覺到她的存在。
就在他的手停在於淼淼面前的時候，窗外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鑽進了屋內。
那是一團濃烈的黑氣，比黑夜還要深諳，它從窗外衝進來後，直往戀生殺的背後襲去。
戀生殺頭也不回的躲開，然而那團黑氣卻徑直向於淼淼撲過去。
於淼淼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團無形的棉花包裹住，動彈不得。
「放開她。」戀生殺抽出背後的黑色油紙傘，傘尖直刺黑氣。
黑氣躲避過他的一擊，綿延身形宛如活蛇一般，尾部纏繞在於淼淼的身上。
於淼淼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鬼物，那種觸感落在身上，黏糊糊，森森涼。
她雖然不懼寒冷，但是這種感覺卻令人心中作嘔。
她拼力掙扎著抽出胳膊，想要從黑氣的束縛中逃脫出來。
「這是怨靈，你不要亂動。」戀生殺喝了聲，同時張開傘。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纏繞在她身上的怨靈吸附進去。
其實從怨靈衝進屋內到被小戀收走，只不過是短短的片刻功夫，然而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
天啊，她剛才被怨靈碰了。
會不會有事？
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她很擔心會變成衛九瀟那樣。
被鬼氣沾到的話，會有影響的吧。
「於淼淼，後退！」
還沒等她發現身上有什麼異樣，她便聽見小戀的告誡。
她頭也不抬的向後退去。
一股血腥的氣味自她身前掠過。
從小戀的傘中，飛身躍出一個紅色的人影。
他將剛才被傘吸入的怨靈吞入口中，紅色的兜帽罩在他的頭上，寬大的袍袖下露出虛幻的枯骨。
於淼淼驚的險些叫出聲來。
他是……神寺的大祭祀！
於淼淼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道火紅的身影。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被小戀收到傘里了嗎，怎麼會跑出來。
此時，戀生殺的眼中有著與她一樣的驚駭之色。
「很意外吧。」大祭祀發出空洞的笑聲，「沒了身體後反而更方便行動了。」他突然轉身向戀生殺撲去。
小戀張開黑傘。
可是這一次，大祭祀的魂魄卻沒有被吸入進去。
小戀愣了一下。
「意外吧。」大祭祀笑起來，紅色的身影緊貼著小戀的身側掠過，小戀的身體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割裂，整條胳膊一直到肩頭，被劃開了長長的一道。
噴出的鮮血就像下雨似的，於淼淼沐浴在血雨下。
於淼淼被嚇呆了。
「退後！」小戀喝道。
於淼淼認識小戀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受傷。
真是太意外了，太特麼地刺激了，她在內心默默的回覆了大祭祀一句。
黑傘張開，鋒利的邊緣如同利刃般展開，將對面的紅色人影從中央切割成兩半。
大祭祀的身體被傘切開，瞬間炸開。
黑傘在空中划過半弧的軌跡，最後回到了小戀手中。
於淼淼大氣也不敢出，悄然退後。
小戀仍然握著傘站在那裡，身體保持著警戒狀態。
於淼淼心頭不由得抽緊了。
他這個樣子分明暗示著大祭祀並沒有被他擊敗。
可是……剛才大祭祀明明被傘切成了兩半啊，還炸成了碎片。
大祭祀的身體碎塊包裹在暗紅色的火焰中，散落在地面上。
「啪嘰。」其中最大的一塊蠕動了一下。
那樣子，就像是一隻只大老鼠，噁心的要命。
於淼淼頭皮發麻。
她最怕的東西就是老鼠了，就算她明知這些碎塊與老鼠無關，但她還是不敢去看它們。
無數碎塊在地面上蠕動著，向中央匯聚。
「哈哈哈……」屋內響起不祥的笑聲。
大祭祀的身體瞬時被無數碎塊重新拼湊完整，他完好無損的站在了戀生殺的面前，「就算你是魂魄引渡人也無妨，只要比你更強就夠了。」
戀生殺細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大祭祀看向他身後的於淼淼，兜帽下的眼睛帶著紅色的幽火。
於淼淼全身僵直。
這是一種來自於本能的恐懼。
就算她想要強撐著堅強，她的腳卻在不由自主的後退。
危險，她就像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動物，把自己暴露在野獸的爪牙之下。
她本能的想要逃走。
但是門卻在大祭祀的後方，她想要逃出去的話勢必要先經過大祭祀的身邊。
人要是倒霉起來，真是喝口涼水也塞牙。
她好不容易才用回憶殺擺平了小戀，卻半路殺出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你在三千鴉盡殺內吃了其他的怨靈？」戀生殺質問道。
他無視了自己流血不止的胳膊，鮮血順著他的手一直流淌到黑傘上，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小小的血窪。
大祭祀暗紅如幽火的眼眸盯著戀生殺，「很美味的食物，不是嗎，如果再加上你後面的那個女人，就更完美了。」
於淼淼咕嚕吞了口唾液。
戀生殺沒有理會囂張的大祭祀，「於淼淼，還能動嗎？」
「當然。」她雖然害怕，卻沒有變成軟腳蝦。
「一會我會拖住他，你離開這裡。」
於淼淼應了聲，眼睛卻瞟向暈倒在床上的靜亦淨。
大祭祀應該沒有注意到靜亦淨，而且從他吞噬了怨靈的事情上看，他可能對普通的人沒有什麼胃口。
戀生殺重新舉起黑傘，擋在胸前。
「你身上的幽火不屬於你，那是朱雀神使的火焰。」戀生殺冷冷道。
大祭祀得意的舉起雙手，枯骨一般的手指上包裹著暗紅色的火焰，「神使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只要吾王復活，所有神使都不過是他的食物。」
於淼淼悄悄移動腳步。
她覺得自己真是不應該聽到這些。
話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話絕對是有一定道理的。
趁著戀生殺與大祭祀纏鬥，於淼淼提起裙子，躍躍欲試。
大祭祀手上雖然形似枯骨，但所到之處卻如利刃般，輕易便能穿透戀生殺的身體，身上暗火更是觸之即燃。
三千鴉盡殺也被暗火引燃了。
戀生殺突然張開傘面，將自己的身形擋在傘後，「走。」
他低喝了聲。
於淼淼就像魔術師帽子裡的兔子，嗖地一下就跳了出來。
與大祭祀錯身而過，向門外逃去。
大祭祀轉身想去抓住於淼淼，然而戀生殺卻迫使他停下來。
「要是能吃掉魂魄引渡人也不錯。」大祭祀一側肩頭被傘尖刺中，再次碎成數塊。
但是他另一側完好的胳膊卻伸了過來，準確的抓住了傘的一端。
「你也應該算是特別的人吧，吃了你，許是會有意外的驚喜。」大祭祀猛地將傘向懷裡一拉，戀生殺竟被他拖了過去。
於淼淼這時已經逃出門去，但是她聽見身後大祭祀的聲音，於是轉過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大祭祀將小戀拉向自己，張著幽幽大口，似乎想要將他吞噬下去。
於淼淼驚的呆立在了原地。
「危險……」兩字還沒等脫口而出，只見大祭祀的背後突然被五指穿透。
戀生殺的一隻手穿透了大祭祀的胸口，在他的手背上，一個月牙的印記散發著冷光。
大祭祀發出短促的哀鳴，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向後摔了下去。
他身體的中央被戀生殺掏出一個大洞，倒下去的時候紅袍內的白色骨骼粉碎開來，散落的到處都是。
於淼淼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然而就在戀生殺將手從大祭祀胸口的破洞內抽出來的時候，自他掌心，甩脫出一物，咻地一下子飛向於淼淼。
於淼淼下意識的抬手擋了一下，那物卻一下子鑽進了她的身體。
哎？那是什麼？
她低頭查看剛才被擊中的手腕：上面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單翅蝴蝶的圖案，與她左側肩頭的一模一樣。
「糟糕！」她見小戀急急的丟下大祭祀，向她這邊過來。
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她的大腦深處傳來劇烈的刺痛，就像被錐子扎著似的，疼的她彎下腰去。
「堅持住！」她聽見小戀的聲音，他扶住她的胳膊。
但是她的身體卻無力的滑落到地上。
「萌萌的另外半個魂魄進到她的身體裡了！」三千鴉盡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於淼淼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為何，她眼前的景色變的晦暗，就像失去了色彩的黑白片。
「小戀……我怎麼了……」她伸手向空中，想要抓住些什麼。
「沒事，一會就沒事了。」戀生殺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她能分辨得出來。
「你騙人。」
「真的，一會就沒事了。」
於淼淼只覺得腦子裡像被什麼灌滿了似的，漲的像要炸開。
她感覺到小戀的手落在她的前額上，好像在那裡貼了個什麼，然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混沌中，她張開眼睛。
周圍一片昏暗，不知置身於何處。
她試著向前走兩步，結果差點撞到對面站著的人。
昏暗中，她的面前立著兩個人，身材與她相仿。
「誰？」她試探著問了句。
兩人全都站著不動，也沒有人回應她的問話。
於淼淼向前挪了挪，把臉湊過去。
結果當她看清對面兩人的臉時，嚇的她一下子縮回來。
那兩人居然長的跟她一模一樣。
同時有三個她出現？
這怎麼可能！
她抬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對面兩個人的臉。
手感一樣，而且她們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什麼鏡子裡的影子，或是虛幻的假象。
「你們是誰？」她問了句。
「你又是誰？」其中一個女孩子開了口。
於淼淼正準備開口，忽覺頭頂射來一道強光，晃的她一下子閉上眼睛。
「醒了嗎？」戀生殺的聲音再次響起，把她喚醒。
她拼命喘著氣，就像剛從溺水中被救起似的。
「我，我還活著？」視線也跟著清晰起來，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頭頂的天空綴滿繁星。
她什麼時候來到外面了？
而且額頭上有什麼東西貼在上面，擋住了她一半的視線。
伸手想要將它摘下，戀生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這個不能拿下來，不然……」
她的手停在了那裡。
「不然怎樣？」
「不然萌萌的魂魄便會完全與你身體裡的半個魂魄融合。」戀生殺的臉上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干透了，看上去有些狼狽。
於淼淼試著坐起來，「我們現在……在哪？」
「皇城外。」
看來戀生殺已經把她帶出了將軍府。
「衛九瀟他……」
「他現在還不知道你不在了。」戀生殺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幫她坐穩，「大祭祀逃了，是我的失誤，來不及追他……」
想來是因為他要幫助她，所以才讓大祭祀逃了。
於淼淼撅起嘴，吹了吹貼在她額頭上的符紙。
這個玩意貼在她頭上，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清代的殭屍似的。
也不知道她要是站起來會不會跳著走。
「於淼淼。」戀生殺轉到她面前，表情異常嚴肅，「有件事……我想說……真的很抱歉……」
於淼淼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是世界要毀滅了嗎？」
戀生殺嘴角抽動兩下，「不是。」
「那就是我要死了？」
戀生殺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於淼淼抬了抬手，「你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自己的命運，你現在就直接告訴我真相好了，我承受得住。」
「真相就是……在這張符咒的效力消失前，你還可以保有你的意識，等它的作用消失後，你有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萌萌？」
戀生殺默默的點了點頭。
「到時我的意識可能會消失？」
戀生殺又點了一下頭。
「就是說，我們兩個人的魂魄要同時爭搶這具身體，誰贏的話這具身體就歸誰，我的解釋對吧。」
看來要進行肉搏大戰呢。
於淼淼暗暗鼓氣。
如果這是一場公平的戰爭，她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將軍府。
衛九瀟帶人趕到後宅時，蔡老將軍也同時接到了消息。
院裡所有下人全都暈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但是卻沒有傷亡。
梅如畫挨個查看了她們，「不過是中了咒式，明天會自己醒過來。」
衛九瀟的目光沒有落在那些下人身上，他徑直穿過院子來到窗戶跟前。
窗戶破了個大洞。
明如顏立在那裡，低聲道：「王爺，剛才梅先生查看過了，這是怨靈所為，王妃莫不是被怨靈捉了去？」
衛九瀟沒有回答，他猛地推開門。
屋裡亂糟糟的，地上散落著可疑的碎屑，和乾枯的深色血跡。
衛九瀟蹲下身，用手指去觸沾了一點血污，嗅了嗅。
血還沒有完全凝固，顯然屋裡的人離開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府里侍衛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衛九瀟冷聲質問。
蔡老將軍這時也帶著手下進來，臉色難看。
於淼淼是在他府里出的事，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
「人呢，都死哪去了！」老將軍喝道。
很快從外面進來了幾名將士，他們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他們不敢抬頭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恥辱感。
將軍的義女出了事，他們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不管是怨靈闖進來還是什麼人……反正他們的臉面是全都丟盡了。
這邊院子裡也都布有法陣，再說蔡老將軍可是鳳國內唯一能與鬼軍對抗的人，這事要是傳出去，蔡老將軍的名聲必會一落千丈。
「回將軍，我們……什麼也沒有聽到。」
「院門一直是關緊的，並沒有什麼人闖入。」
「法陣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聽著手下的稟報，蔡老將軍越發氣惱，「你們這些年離了軍營，看來是越發沒用了，等明天你們全都給我滾回軍營去！」
「將軍，請給我們個機會吧，我們會把小姐找回來。」
「將軍，您別趕我們走，我們定會將功補過！」
這些人也算是蔡老將軍身邊的死士了，又沒有什麼家人，所以自小便一直跟著蔡老將軍，將軍歸隱後他們也跟著退出軍營，甘願跟在將軍身邊。
老將軍的喝罵全然激發了他們心中不甘的傲氣。
他們何時曾犯過這種錯誤，在自家府里還能把大小姐弄丟了！
衛九瀟不去理會蔡老將軍如何處理自己的手下，他把屋裡細細查看了一遍。
地上散落著可疑的白色粉末。
明如顏也用手指沾起些，「這好像是骨粉。」
地上還殘留著大量的血跡。
沒人能說得清這些血是誰的，如果真的是於淼淼的話……
眾人簡直不敢往下想。
這麼多的出血量，想來是受了極重的傷。
要是不能及時處理，怕是會危及性命。
衛九瀟走到床邊時目光忽地落在被子中。
被子底下好像蓋著什麼。
他伸出手，猛地扯開被子。
「咦，是靜亦淨？」明如顏大驚，他上前探了探對方脈息，「看樣她也是中了咒式，恐怕要明日才能醒了。」
「梅如畫。」衛九瀟喝了句。
乾瘦的老頭子從門外走進來，一邊走一邊搖頭，「奇怪，奇怪，院裡雖然有怨靈的氣息，但是卻找不到怨靈逃走的痕跡，難道它從進了屋後就一直沒出去？」
聽了這話，衛九瀟眸光暗了暗，「你想辦法儘快將這丫鬟喚醒。」
梅如畫看了看床上的靜亦淨。
「王爺，此事怕是有些難……」
「給你半個時辰時間，她不醒……」衛九瀟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了頓，後面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眾人皆是心知肚明。
眾人無不為梅如畫捏著把汗。
好在這老頭子瘋瘋癲癲，根本沒往心裡去，反倒是興奮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我很久前就想試一試能不能提前破除這種咒式了。」
看著梅如畫摩拳擦掌的樣子，眾人默默無語。
真是什麼樣的人跟什麼樣的主子，叱幽王的身邊，怎麼可能會有正常人。
千年寒潭，山頂。
於淼淼望著冰冷無溫的潭水，幽幽嘆了口氣。
兜兜轉轉，她還是又回到了這裡。
「在想什麼？」身後戀生殺問道。
「在想……這裡可真是個殺人滅口的絕佳拋屍之處啊。」隨著她呼出的氣息，額頭上貼著的符紙一揚一揚，就像一道門帘，有些滑稽。
不過這個時候，任誰看到這一幕都笑不出來。
戀生殺臉上毫無表情，細長的眼睛凜冽攝人。
再加上他半個身子全都被血浸透了，臉色白的嚇人，冷不丁看上去就跟個鬼似的。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要把火雲珠還給衛九瀟。」於淼淼叮囑道。
「知道了。」戀生殺語氣乾澀，他頭上罩著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個臉，所以於淼淼看不到他的眼睛。
「最後還有件事……」於淼淼回頭望著他。
「什麼？」
「如果……你想要殺死我的話，能不能……留我條命？」
戀生殺身體一僵，夜色昏暗，他的這個小動作根本看不出來，但還是被於淼淼發現了。
「女人有時候還是笨一點的好。」他確實是有過這個打算，如果於淼淼和萌萌全都沒有醒來，那麼與其看著她變成個傻子，還不如他親手送她上路。
早些入輪迴的話，她也能早點轉世。
於淼淼乾笑了一聲，「鳥雀尚且苟且偷生，我當然也不想死啊，所以希望你能放我一馬。」
「到時……你誰也不會記得，活著豈不痛苦。」
「痛不痛苦是你自己的感覺，我卻是很珍惜這條命呢。」
「你還想回到他身邊？」
於淼淼嗤嗤的笑，「怎麼可能，既然你都帶我到這了，不如就讓我回到水裡，重新做一條魚吧，雖然水裡寂寞了些，不過總好過被人釣走做成魚湯，也省得你手上沾了我的血。」
「我會讓你死的毫無痛苦。」戀生殺幽幽道，「而且我會補償你。」
「什麼補償？」於淼淼有些好奇。
「因為我是魂魄引渡人，所以我可以親自送你入輪迴，我會讓你在下一世活的衣食無憂。」
話音剛落，於淼淼哈哈大笑，「小戀，你還真是天真。」
戀生殺被她笑的愣住了。
「有什麼不對嗎？」
「來世跟我有什麼關係？」
戀生殺微微蹙起眉頭，「那是給你的補償。」
「我還會記得現在的事嗎？」
戀生殺搖頭。
「那不是我。」
「不，她就是你。」
「不不不。」於淼淼搖著手指，NONONO，騷年喲，那不是我，於淼淼只有我一個，鬼爪子也只有一個。
「來世與我無關，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很有錢，吃喝不愁就好啦，要是身邊再有個心疼自己的男人，那就更完美了。」她前額頭上的符紙突然憑空化為灰燼。
於淼淼筆直的站在那裡，雙目圓睜，眼睛裡空洞一片。
戀生殺唇角掠過一絲痛楚的弧度，他用手拉低了兜帽邊緣，完全將自己的臉遮住了。
現在，他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他在等，於淼淼再次醒來。
或是他的萌萌，或是於淼淼……或是……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