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戀的可疑身份,投下一枚穿甲式蠢魚飛彈
於淼淼瞪著眼睛,看著出現在她面前的豪華雙人床發呆。
這會功夫身後八哥扑打翅膀的聲音再次近了。
好想哭啊,有木有,為什麼她召喚出的陰兵會變成「床」?
她要逃命啊,難道……她召出的這個陰兵是想讓她在床上藏身?
泥瑪,這個解釋就連她自己都看不過去了,太牽強了好吧。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雙人床居然抬起了前面的兩條床腿。
我擦!
這床是在模仿馬匹尥蹶子嗎?
八哥俯衝下來,再次啄在她的脖頸上,生疼。
於淼淼把心一橫,反正已經夠狼狽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床上!
她一頭扎到了床上。
雙人床突然顛簸起來,差點把她甩下去。
這……是……什麼……鬼……
於淼淼被顛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她好不容易才抓住床頭的欄杆,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太刺激了,這床居然還會跑。
雙人床邁開四條床腿,以滑稽的步伐在街上跑起來。
於淼淼緊緊抓著床頭的欄杆,身上一陣陣的惡寒。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寧願有一匹草泥馬,也不想要這種座騎。
明明她可以擁有一個帥氣拉風的陰兵。
她以前甚至想過要召喚出一隻劍齒虎,或是長毛象來,到時嚇死謝奕辰的那匹不吃草的「白馬」。
可惜,她的夢想還沒實現就破碎了。
好在七樹鎮上的居民這時都被鬼物控制了,要不然於淼淼的出現絕對會引起騷亂。
一張大床在路上狂奔,上面還坐著個女人,抱著床頭,緊張兮兮的盯著前方,每次到了轉彎的時候她便會驚慌的大叫。
那床每次都能穩穩的轉過彎。
幾次之後,於淼淼也逐漸的適應起她的「陰兵」來。
雖然外形可笑了些,不過還是很實用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舒服。
要是跑的慢些,她還可以在上面睡覺。
心大的於淼淼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然而身後緊追著她的那些鎮上居民卻越來越多,有好幾次她不得不命令大床從人們的身上直衝過去,壓倒了一批人。
在鎮子上轉來轉去,她有些迷路。
與此同時,另一條街巷中,衛九瀟帶人殺出重圍。
侍衛們將衛九瀟和梅如畫護在當中,向東邊的塔樓過來。
「王爺,剛才我好像看到一張床從前面跑過去了。」梅如畫支吾道,「我是不是剛才被鬼物咬到了,出現了幻覺?」
衛九瀟剛才只顧著抬頭看東邊的塔樓方向,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前面的街巷。
「一張床?」他完全不懂梅如畫在說什麼。
「王……王爺……屬下也看到了。」一名侍衛緊張道,「屬下是不是也被鬼物咬了?」
明如顏抬腿踢開一名鎮上居民,護著衛九瀟來到街巷口。
遠遠的,他們能夠看到街道上,一張大床狂飆而去的背影。
「真是見了鬼了,我也看到了。」明如顏驚訝道。
衛九瀟看著遠處,突然轉身改變了方向,「走。」
「哎?王爺,咱們不去救於姑娘了嗎?」梅如畫不會武功,只能緊緊跟著衛九瀟。
衛九瀟本身完全不需要手下侍衛的保護,他甚至不需要用劍就能對付這些鎮上被鬼物控制的居民。
他左手的玄鐵套甲就是最好的武器。
明如顏等人緊隨其後,一行人改變方向。
於淼淼經過街口時,隱約看到了衛九瀟等人的身影,但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讓這該死的陰兵停下來。
陰兵化成的大床帶著她直奔著鎮子中央衝去。
遠遠的,於淼淼看到了被鎮上居民困住的謝奕辰和小戀。
小戀頭上罩著黑色的兜帽,手裡持著他的黑色油紙傘。
看似脆弱無比的油紙傘,展開來時竟然如同刀片般鋒利,他將傘拋出,傘的邊緣飛速旋轉著,在人群中斬切出一片血雨。
謝奕辰雙手纏繞著紫玉鈴,隨著她的鈴聲,那些被鬼物控制的居民動作漸緩,小戀每次出手時必會與她配合,兩人一前一退竟是默契之極。
只不過……這個景象太過血腥,一時間於淼淼看呆了眼。
她從不知道,外表像個大男孩似的小戀居然有如此的殺傷力。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跳出之前謝奕辰說過的話。
不戀紅塵,只戀生殺。
小戀他……真的喜歡她嗎?
莫名的,她冒出奇怪的念頭來。
以他的表現來看,他對她應該是在意的吧,不然也不會為了她不顧危險來到這個小鎮上,想為她解開詛咒。
也不會專門為她準備「陰兵」,好供她逃跑之用。
小戀好像早把一切都替她想到了。
難道他真的早就認識自己了嗎,可她為什麼沒有一點印象。
於淼淼走神的功夫,陰兵已然衝到了人群里。
三千鴉盡殺在半空中旋轉著,就像黑色的車輪,劃出巨大的弧狀軌跡,回到了小戀的手上。
「於淼淼?」謝奕辰看到了她。
小戀順勢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於淼淼腦子一熱,一時間胸中生出豪邁之氣,她向著小戀大喝一聲,喊出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小戀,快上床!」
謝奕辰手裡的紫玉鈴差點掉了,「小戀,這就是你送給她的陰兵?」
小戀勾起唇角,沾著不少血跡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她總會出乎意料,不是嗎?」
「可她還不是你的萌萌。」謝奕辰壓低聲音。
小戀表情一僵,對面於淼淼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可她卻能看到小戀的臉色變了。
「我會努力讓她醒過來,變成萌萌。」小戀突然縱身躍起,踩踏在幾名居民身上,躍到了於淼淼坐著的大床上。
「這是你召出的陰兵?」小戀微笑著望著她。
「咳,很特別吧。」被他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於淼淼也鮮有的不好意思起來。
「是很特別,不過很適合你。」小戀並沒有取笑她的意思,揚聲道,「謝奕辰,中央的法陣破了,鎮上的詛咒很快就會解除,我還要去東邊的塔樓,先走一步。」
衛九瀟等人剛剛趕到,便見小戀帶著於淼淼坐在那個奇怪的大床上,飛速離去。
「王爺,我們剛才沒看錯,那真的是一張床啊!」梅如畫老頭子驚訝道,「於姑娘還真是有才,能召出這樣的陰兵來。」
衛九瀟看著於淼淼與小戀離去的背影,目光複雜。
「王爺,我們還要追嗎?」明如顏適時的問了句。
衛九瀟沒說話,就在這時忽聽梅如畫驚呼起來。
「你們看,鎮上的法陣消失了!」
周圍的景物逐漸變化,雖然很慢,但是卻是一直在變,整齊的街道,一棟棟的房屋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荒涼的不毛之地。
侍衛中不知誰弱弱的說了句:「……還好我們之前沒吃鎮上的食物……」
原來一切竟然都是幻象嗎?
「那麼這些人呢,他們也是幻象?」明如顏用腳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屍體。
周圍景物變化後,鎮上的居民卻並沒有消失。
「他們早就被鬼物同化,聽命於咒師。」謝奕辰這時走過來,手中紫玉鈴搖響,鬼物紛紛避讓。
「咒師真的沒有死?」衛九瀟問。
「沒有。」謝奕辰道,「雖然不知當初他是用了什麼方法逃過一劫,不過他真的沒有死,小戀已經去找他了,等我清理完這裡的事也會跟過去。」
「於姑娘也跟了去,她不會有事吧?」明如顏問出了衛九瀟想問卻又一直沒有問出口的話。
謝奕辰微微一笑,「小戀會保護她的,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言一出,明如顏等人第一反應卻是全都看向叱幽王。
衛九瀟轉身,步伐很大,頭也不回的離開。
明如顏向謝奕辰歉意的笑了笑。
謝奕辰並不在意,憑她的本事,只要法陣解除,就算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也能清除掉這些被鬼物附身的居民。
衛九瀟等人到達東側塔樓時,第一眼便看到那張古怪的大床。
於淼淼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這種情形也虧得她能睡得著,也不怕被那些鬼物附體的居民襲擊。
衛九瀟一直走到床邊。
三千鴉盡殺化做烏鴉的模樣站在床頭,看見衛九瀟過來拍了拍翅膀飛起來,「這個麻煩的女人交給你了,我去幫小戀。」
它直接從塔樓外側的窗戶飛進去。
衛九瀟望著它,直到它的身影消失,這才把目光轉回到於淼淼的身上。
「於姑娘好像受傷了。」明如顏突然冒出句。
因為於淼淼是趴在床上的,所以衛九瀟這時也看到了她裙子上的血。
「魚苗苗。」衛九瀟喚她。
於淼淼一動不動。
梅如畫這時湊過來,「王爺,你看於姑娘的頭上……」
衛九瀟托起她的下頜,這才發現在她的腦門上貼著張符紙。
「這應該是戀公子的符咒,所以於姑娘才睡著了。」梅如畫解釋道。
「你不要動她。」衛九瀟放開於淼淼,轉身進了塔樓。
明如顏等人本想跟著,卻被衛九瀟制止了。
他獨自一人上了樓,一直到達樓頂。
幽暗的房間內,地板上趴著一個老者,面如死灰,顯然已經斷了氣。
那人正是當年從宮裡逃出去的咒師,製造出鬼軍妄圖弒君殺駕的罪魁禍首。
衛九瀟低頭看著那人,眼底儘是濃烈的深諳。
要不是因為他,衛九瀟也不會因為護駕而被鬼軍咬到,左手變成了鬼手。
咒師身上毫無傷痕,但是他卻已經斷了氣,他還保持著臨死之前的模樣,眼睛睜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麼駭人的事情。
小戀站在窗口,一手握成拳狀,托舉在半空中。
窗外的光線照射進來,衛九瀟隱隱能夠看到一個虛幻的人影在小戀的手中掙扎。
那個人就像是……地上死去的咒師。
這個少年竟然生生拉出了咒師的魂魄。
「……你真的是馭魂師?」衛九瀟幽幽開口。
馭魂師是斬殺鬼物的存在,但是他們從不對活人出手。
這個少年……絕不是馭魂師!
衛九瀟眸中透出警惕之色。
「我從沒說過我是馭魂師。」小戀下頜微揚,露出一個帶有邪氣的笑容。
不錯,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就沒有主動說過他是馭魂師,衛九瀟還是從紫曜閣的謝奕辰那裡聽說了有關他的事。
因為謝奕辰稱他為師兄,所以眾人便想當然的以為他也是馭魂師。
馭魂師不得奪取活人性命,這是規矩。
「你到底是什麼人。」衛九瀟越過地上的屍體,緩緩向他走過去。
「叱幽王,你最好不要靠的太近。」小戀勾起嘴角,細長的眼睛閃耀著異樣的光芒,「我對斬殺活人可是沒有忌諱的,你不要期望我會有憐憫之心。」
衛九瀟握緊左手的玄鐵套甲,「你想與本王動手?」
「不。」小戀毫不猶豫道,「我不想殺你,因為她很在乎你。」
「她?」衛九瀟腳步一滯,原地站定,「你說的她……是指誰?」
小戀無聲輕笑,以往鄰家少年般的溫和淡然無存。
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在擴大,就像被某種大型的掠食動物盯上的感覺。
衛九瀟本能的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誰,於淼淼。」小戀從容的轉頭望向樓外,「剛才她還心心念著要跟我一起上樓來,想要尋找被咒師藏起來的冰寒珠呢。」
「冰寒珠在這裡?」衛九瀟有些意外,「她怎麼知道?」
「是我告訴她的。」小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如果她不能記起我,我也不會強迫她,但是你若是不能保護她,還是早些放手的好。」
「我能不能保護她,與你何干。」衛九瀟語氣冰冷。
小戀卻不再理會他,三千鴉盡殺飛起來,在半空中化成黑色的油紙傘。
小戀用空著的手接住傘柄,「啪」地一聲,傘面張開,他手裡抓著的咒師的魂魄掙扎著,被吸入到了傘中。
「你要把咒師的魂魄帶到哪去?」衛九瀟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詭異非常。
奪取活人魂魄的向來都是那些鬼物才做的事,還有就是一些離經叛道的異術師們,他們會用些邪惡的咒術奪取活人魂魄。
一般這種人要是被捉住,都是要被關到鳳塔內燒死的。
為的是讓其永不超生。
「我要讓他的魂魄投入輪迴。」小戀平靜道。
「如此邪惡之人,不配再入輪迴。」衛九瀟反駁。
小戀收了傘,將它背在背上。
「死者理應進入輪迴,不論罪業深淺,此為常理,逆之則陰陽大亂。」說著小戀縱身躍上窗台,「咒師把冰寒珠藏在後山的斷崖上面,這就當是償還她欠你的債務吧……」
最後幾個字說完,小戀已經躍出窗口,黑色的披風化作烏鴉般的翅膀,竟憑空飛走了。
塔樓冒出滾滾濃煙。
於淼淼鼻子動了動,「阿嚏!」
一個噴嚏把她額頭上貼著的符紙吹了下來。
「咦,小戀呢?」她茫然的舉目四顧。
明如顏抬手指向冒煙的塔樓。
「塔樓起火啦!」於淼淼驚呼出聲,「快救火啊!」
「不用救了。」衛九瀟大步從塔樓出來,面色陰沉。
「王爺?」於淼淼一時回不過神來,她明明記得自己跟著小戀到這裡來了,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她記不起來了。
「我睡著了?」她覺得似乎只有這個才能解釋清現在的一切。
「這張床是怎麼回事?」衛九瀟垂眸盯著豪華雙人床。
於淼淼嘿嘿笑起來,「這就是小戀送給我的那張符……是什麼陰兵變的。」
「可是它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明如顏不解的問。
於淼淼一臉無辜,「在召喚的時候我走神了,想到了床……」
眾人齊齊側目。
能把陰兵變成這種形態,縱觀鳳國,只怕也是沒誰了。
「對了,小戀呢,塔樓怎麼起火了,他要不要緊?」於淼淼從床上跳起來,她離開後,那張豪華的大床突然「砰」地一下,變回了符紙,飄落在地上。
衛九瀟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向塔樓裡面沖。
「他不在裡面。」衛九瀟的眼睛裡布滿陰霾,凝視著她。
玄鐵套甲的手指抓的於淼淼手腕生疼。
她忍不住想要把手抽回來,但是衛九瀟卻抓的更緊。
「你弄痛我了,快放手!」於淼淼惱怒道,她不明白這個人又抽的什麼風,這一次又不是她的錯,是咒師的人把她捉了去,難道衛九瀟以為她又是自己跑掉才惹來的麻煩嗎。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咬人了。」她才不會怕他呢,誤會就誤會,如果他能討厭自己更好,到時她就能離開他了。
對了,在那之前還得先把他的人情還給他。
「我聽小戀說冰寒珠被咒師藏起來了,我幫你把它找出來,就算償還那個火雲珠的欠債了吧?」於淼淼翻了個白眼。
衛九瀟沒有說話,他很討厭現在的自己。
就像幼年時曾經討厭著自己一樣,他討厭自己的身份,討厭著身邊所有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父親,為什麼他不回來,只要他活著回來便會澄清一切謠言,他的父親絕對不會背叛鳳國!
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他長大成人,他的父親也沒有回來,他仍是一個叛徒將軍的兒子。
就算他後來也成為了將軍,立下戰功,可是大家卻仍然把他視做叛徒的兒子。
討厭!討厭的那一張張嘴臉,表面帶笑,心中卻是在惡毒的詛咒著他。
他救了皇上,被封為鳳國唯一的異姓王,可是他知道,這種心裡的陰暗從來都沒有在他的生命里消失過。
「你以為一個冰寒珠就夠了?」他說出令自己討厭的話,「你別忘了,你還欠本王一個火雲珠。」
厭惡到極點,他忍耐的情感終於爆發,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不冷靜。
「小氣鬼……」於淼淼憤憤的嘀咕著。
眾人站在那裡,一會看看他們王爺快要凍住的臉色,一會又看看於淼淼撅起的那張嘴。
最後還是明如顏打破了僵局,「於姑娘受傷了,有沒有處理過傷處?」
於淼淼這時才想起被扎破的屁股,也不知傷有多深,這會血早就幹了,全都粘在她的裙子上面。
衛九瀟抓著她的手鬆了松,於淼淼掙脫出來,用手摸向身後。
衛九瀟目光順著她的手看過去。
於淼淼卻迅速轉身擋住了她裙子上的血跡,「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傷,先去找小戀吧,我還沒問清楚冰寒珠被咒師藏在哪呢。」
一提到小戀,衛九瀟又開始莫名的煩躁。
「他已經走了。」他冷冷道,「不過他已經告訴我了冰寒珠的所在。」
塔樓很快在火中化為灰燼,七樹鎮不復存在。
法陣解除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不但小戀不辭而別,就連謝奕辰也悄然離去。
明如顏等人攀爬上後山,來到盡頭的斷崖處。
「應該是在那裡。」梅如畫手裡拿著個奇怪的方盤,上面還放著一塊碎冰晶,冰晶正緩緩移動,指向對面斷崖上的某處。
於淼淼眺望對面斷崖。
兩邊山崖間的距離相當遠,隱隱的還能聽見深淵中傳來水流的聲音。
「這下面是河嗎?」於淼淼問明如顏。
「是,水流很深,也很急。」在上山前,明如顏早就派人巡視過這裡。
別人聽了這話都不免擔心,要是失足掉下去,怕是會要殞命。
不過在於淼淼看來,這卻是件好事。
有水就不會被摔死,再說她要是化成魚的話,身體重量又輕,根本不用擔心會撞到周圍山崖上凸起的石壁。
她正盯著懸崖下面出神,衛九瀟伸手到她眼前,掌中露出被黑繩串起的那顆珠子。
是小戀送給她,用來穩固人類形態的珠子!
於淼淼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伸手接,反而從懷裡把她的陰兵符掏了出來,一起放在了衛九瀟的手上。
衛九瀟不解的皺著眉。
於淼淼嘆了口氣,「我這命啊,還真是苦,不過我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我一會幫你把冰寒珠取回來,就算是還了你一半的債了,你可不能耍賴。」
「於姑娘,你要去取冰寒珠!」梅如畫驚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你瘋了!」
「你看我像瘋了的樣子嗎?」於淼淼腹誹,其實真正的瘋子是你老人家吧,一邊解剖著屍體還能一邊吃東西,真不知他的神經是怎麼長的。
「對面斷崖上全都刻著咒式,絕無可能過得去。」梅如畫搖著頭。
「你的意思是,沒有人能過去?」衛九瀟眸光忽閃,帶著冷凝之色。
好不容易找到了冰寒珠,可是卻沒有辦法取到手。
梅如畫指點著對面的斷崖,道,「王爺,你看那裡,長著條藤蔓了嗎?」
衛九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在斷崖的下方,生長著一條細長的藤蔓,上面爬滿了綠色的青藤,其間還夾雜著枯黃的死藤,看起來生長的有些年月了。
「我不知咒師是如何做到的,不過這條藤蔓就是唯一能通向對面的路,除此之處,對面崖上的咒式便會被激發,冰寒珠到時怕是會被炸飛,掉落到下面的深淵裡……到時想再找回來可就難於登天了。」
斷崖間,連接的那條藤蔓足有一腕粗細。
於淼淼脫下鞋子,在上面踩著試了試,她似乎覺得不舒服,又把襪子也脫了。
白生生的腳丫子反著光,就算衛九瀟想移開目光也能用餘光看見。
那種奇怪的煩躁感再次涌了上來。
於淼淼的裙子後面沾了不少血跡,此時都已經凝成了血塊,非常顯眼。
衛九瀟看著她一瘸一拐的再次走向藤蔓那邊,不由得開口道,「若是拿不回來,便算了吧。」
「算了?」於淼淼回首瞪著他,「這怎麼行,東西就在對面了,你想打退堂鼓,再說又不是要你過去拿,你怕什麼?」
要是換成他的話,他真的不會怕。
只不過這條藤蔓太脆弱了,經不起太大的重量,這些人當中,只有於淼淼的體重最適合。
「於姑娘,你把這個系在腰上,如果發生意外我們會拉住你。」明如顏取過一條長繩,準備把它系在於淼淼腰上。
藤蔓要是斷裂的話,至少她不會掉到下面的深淵裡去。
於淼淼本想拒絕,可是看著小鮮肉那真誠的目光,她一下子就心軟了。
拒絕美男可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啊。
明如顏正準備幫她繫繩子,衛九瀟突然伸出手,把繩子從他手裡抽走了。
「本王雖然需要冰寒珠,可是卻不想用一條蠢魚的性命去換。」衛九瀟低頭,凝視著於淼淼。
於淼淼光著腳丫子,笑的沒心沒肺,「王爺,你不用想太多,是我自願過去幫你取珠子的,就算是掉下去了,也不會找你賠我工傷錢,頂多摔殘了,你得養我一輩子。」
「好。」衛九瀟居然點了頭。
於淼淼愣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了個去,這貨不是汪爺!我一定是遇到了假的汪爺!
汪爺怎麼可能點頭答應要養她一輩子?
沒錯沒錯,一定是幻覺,是她屁股受了傷後,留下的幻覺。
衛九瀟蹲下來,把繩子系在她的腰間。
於淼淼覺得心裡毛毛的。
「王爺,我這是真的要死了嗎,怎麼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啊。」舉目向天,於淼淼想要看看有沒有天使在飛翔。
衛九瀟沒有接話,卻將手裡的繩子拉的緊了緊。
於淼淼被勒的差點斷了氣。
「松點松點,我要上不來氣了。」於淼淼一手扶著腰,「你都快把我的腰給勒成兩半了。」
衛九瀟把繩子鬆開一點,然後站起身,不過他並沒有馬上走開,而是打量著於淼淼,然後又看了看對面的斷崖。
「這麼高,於姑娘你不會怕嗎?」梅如畫沒有眼色的湊過來搭話。
「你不往下看就不會覺得高了。」玩慣了高空鞦韆的人會怕高?笑話。
「可是斷崖上面風很大,你真的能從這上面走過去?」梅如畫從斷崖上伸出頭,掠過的山風瞬時把他的頭髮跟鬍子全都吹向一側。
真的好像一幅畢卡索的畫。
於淼淼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風是有點大,於姑娘這麼輕,很容易被風吹走。」明如顏也有些擔憂,「藤蔓又這麼脆弱,她過去時也許承得住,可是她回來時就不好說了。」
「沒關係,總有辦法的。」於淼淼卻是這些人裡面,最樂觀的一個。
衛九瀟仍在望著對面的斷崖,不知在思忖著什麼。
「好啦,我要過去啦,你們就等著我把冰寒珠拿回來吧。」
腳丫子踩在藤蔓上面,「咯吱」一聲。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弄的起雞皮疙瘩。
「這也太脆了,會不會走到中間就斷了啊。」梅如畫說出大家的心聲。
於淼淼不管大家如何說,她準備邁出第二步。
然而她的腳邁出去,卻踩空了,她的身體離開了藤蔓,被衛九瀟從身後抱了起來。
「哎?哎?王爺你做什麼?」於淼淼蹬著腿,「乖,別鬧了,快放我下去,我去給你拿冰寒珠子回來玩。」
衛九瀟眼角抽搐著。
「這個距離應該可以扔得過去。」衛九瀟掂量了掂量於淼淼的身體。
於淼淼瞬時僵住。
沃特?他在說什麼?
衛九瀟把於淼淼整個扛起來,然後倒退幾步。
「汪……汪爺,你,你先等一下,咱們有話好說……」於淼淼慌了,她感覺到了危險在向她逼近。
明如顏眼睛一亮,「王爺,您覺得能成嗎?」
「可以一試。」衛九瀟單手便能撐住於淼淼的身體,「再說就是摔壞了,大不了本王養她一輩子。」
嚶嚶嚶,汪爺,人家錯了,人家不要你養了,你快放手啊,要出人命了啊!
衛九瀟再次後退,與斷崖拉開些距離,然後將於淼淼舉了起來:叱幽王一臉正色,向對面斷崖上投擲了一枚定向、螺旋、高速蠢魚飛彈。
「啊啊啊啊……」於淼淼的慘叫聲迴蕩在斷崖上空。
乘著風,於淼淼竟然真的被衛九瀟直接空投到了對面的斷崖上。
衛九瀟,你大爺的,我感謝你家八輩祖宗!
趴在斷崖的石壁上面,於淼淼嚇的心臟都快從嘴裡蹦出來了。
衛九瀟等人在對面望著,侍衛們齊聲歡呼。
於淼淼緩了好一陣才哆嗦著動彈了幾下,挪著小步子從斷崖的石縫裡取出裝有冰寒珠的小盒子。
來到藤蔓另一端時,於淼淼抱著盒子站定腳步,揚聲挑釁道:「王爺,你要真有本事就把我再從這邊丟回去。」
「本王向來只送單程。」衛九瀟淡聲道。
於淼淼向他露出小白牙,無聲的作了個恐嚇的表情。
衛九瀟視而不見,心情卻莫名的好了不少。
說到底這條蠢魚還是他的,就算她的心思會時不時跑到那個奇怪的少年那裡,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早晚有機會把這條蠢魚吃到嘴裡。
雖然那口魚牙確實挺嚇人。
想起往事,衛九瀟下身某處一緊。
於淼淼一手抱著盒子,赤足踩在藤蔓,開始往回走。
風很大,吹的於淼淼身子搖晃。
不過她始終走的很穩。
眾人緊張的盯著她,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眼看著於淼淼就要走到這邊來,從斷崖底下突然飛竄出一隻鳥兒。
於淼淼餘光瞥見,心裡咯噔一下。
是血夫人的八哥。
八哥不敢靠近斷崖那邊,因為有咒式的保護,就連它也沒有辦法從空中靠近。
所以它躲在衛九瀟這邊的斷崖底下,眼見得於淼淼就要過來了,它箭一般的衝出去,撞在於淼淼的身上。
於淼淼身子被它撞的一歪,失去了平衡。
「拉緊繩子!」衛九瀟一聲厲喝,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迅速拉緊繩子。
八哥見於淼淼沒有從藤蔓上掉下去,於是再次盤旋迴來,想要搶奪她手裡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