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拿得起放得下的蠢魚與拿不起放不下的汪爺
衛九瀟提著筆，僵在那裡。
明如顏假裝沒看到他們王爺的異樣，繼續道，「王妃怕王爺不同意，所以準備去求蘇畫師……」
衛九瀟丟了筆，「魚苗苗呢？」
「到蘇府去了呀。」明如顏笑意盈盈。
衛九瀟推了桌案，站起身來，「備馬。」
明如顏眨了眨眼睛，「王爺要去哪？」
衛九瀟看了明如顏一眼，隱有尷尬之色，「隨處走走。」
明如顏強忍住笑，轉身出去安排備馬。
衛九瀟換好了衣裳出來時明如顏愣住了。
他們王爺什麼時候自己把衣裳換了？
還換了件……深紫色的錦袍。
嘖嘖，這件衣裳以前可沒見他們王爺穿過，這是第一次上身吧。
眾侍衛也全都使勁盯著叱幽王。
衛九瀟抖了抖袖子，在眾人灼熱的視線中邁步出了府門，接過明如顏手裡的韁繩。
一行人趕往蘇府。
可到了蘇府衛九瀟才知道，蘇垣和於淼淼全都進宮去了。
「因何事進宮？」衛九瀟皺眉詢問蘇府的管事。
衛九瀟是蘇府古府兩家的大媒人，就連管事出來說話都殷勤了很多。
「是宮裡來的人，說是皇上要宴請大殿下，請了於姑娘過去。」
衛九瀟聽完二話不說，調轉馬頭，直奔皇宮。
皇宮。
小皇帝鳳銘翔在殿內設宴，請的是大殿下鳳聖東，三皇子鳳鈺傑也露了面。
蘇垣無奈的看著於淼淼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嘴裡灌。
「當心喝酒失態。」蘇垣警告道。
「你放心啦，我酒量好的很，才不像衛九瀟那傢伙……三杯倒。」
大殿下鳳聖東好奇的望著於淼淼，他一直搞不懂，叱幽王為何會看上這麼個女人。
於淼淼發覺鳳聖東在看她，於是轉過頭去與他正視著。
鳳聖東臉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但是卻留下了難看的傷疤，顯得有些猙獰。
兩人對視了半天，他發覺這個女人一點也不怕他。
「叱幽王妃在看什麼？」鳳聖東幽幽道。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於淼淼白了他一眼，「還有……別叫我什麼王妃，都把我叫老了，我還沒嫁人呢。」
蘇垣嘴角抽了抽，在桌子下面碰了碰於淼淼的腿。
「本來就是嘛，我跟衛九瀟沒成親，不能算是王妃。」於淼淼喝的有些多，舌頭髮直。
「皇上聖旨已下，豈能兒戲。」鳳聖東告誡道。
「聖旨下了嗎？」於淼淼如夢初醒。
蘇垣點頭，「下了。」
「艾瑪，這可不行。」於淼淼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湊到小皇帝身邊。
鳳聖東見狀想要阻止，鳳銘翔卻笑著讓他坐下。
於淼淼一手攬過小皇帝的肩，「好兄弟，我先謝謝你……」她把酒杯遞過去。
這都是哪門子的稱呼啊，眾人齊齊側目。
小皇帝苦笑著接過酒杯，「淼淼姐，你喝醉了。」
「誰說的，我清醒的很。」於淼淼反把杯子搶過來，一揚脖，喝了個底朝上，「你看，我是不是很清醒啊？」
「是。」小皇帝忍著笑。
他與三皇子都是第一次見於淼淼醉酒，都覺得好笑。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小皇帝嘆了聲。
於淼淼揮了下手，「等我到筠州城，很快就能見到他啦，他把鳳塔修好了，我就去做我的大祭祀，皇上，咱們兄弟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向你求個旨……旨意……」
「什麼旨？」
於淼淼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幸好蘇垣從後面過來扶住她。
「皇上讓我自己擇夫吧，看好哪個……就搶回去。」
大殿內一片靜默。
搶，回，去！
「於淼淼，你可別亂說話。」蘇垣壓低聲音，她看到大殿外閃過幾個人的身影，其中有一個人的身影很像叱幽王。
她想要暗示於淼淼，但於淼淼現在正在興頭上，哪裡能看得懂蘇垣的暗示。
「皇上，好不好嘛，我想自己擇夫……」於淼淼搖晃著小皇帝的胳膊，「好不好嘛……」
鳳聖東看著於淼淼的放肆，目瞪口呆。
三殿下鳳鈺傑突然笑了起來。
眾人茫然的望向他，他指著半空中，「淼淼姐，就連老將軍都笑話了你了。」
望著虛無的半空中，大殿內眾人一片死寂。
於淼淼嗤嗤的笑聲響了起來。
「義父，你還在嗎？」於淼淼揚著臉望著虛空，「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我誰也不跟，我以後就跟著你，你說好吧……」
蘇垣以手扶額。
早知道於淼淼醉了會是這個德行，她才不會陪她進宮來。
大殿門外，衛九瀟的腳步像是被釘住了。
他什麼都聽到了。
她想要求旨擇夫？想跟著老將軍的魂魄……過一輩子？
明如顏就站在衛九瀟身後，他低低的說了句：「王爺，你再不進去，怕是真的來不及了，王妃醉了，她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衛九瀟一甩袖子，大步進了殿。
於淼淼還在那對著半空的虛無絮絮叨叨著，衛九瀟進來對小皇帝拱手道，「本王來遲，讓皇上受驚了。」
小皇帝笑意柔和，「受驚到是不至於，於淼淼是個什麼樣的人，朕很清楚，她現在對朕說她想自己擇夫……」
「皇上，她喝醉了，本王這就帶她回去。」衛九瀟沒容小皇帝把話說完，上前捂住了於淼淼的嘴，用胳膊將她圈在懷裡。
於淼淼在他懷裡撲騰著，像條離開水的魚。
小皇帝並沒有阻止衛九瀟帶走於淼淼。
衛九瀟挾帶著於淼淼出了大殿，一路出了宮門。
於淼淼掛在他的身上極不舒服，身子扭來扭去的。
「放開我！」她嚷著。
衛九瀟把她丟上馬。
於淼淼醉眼朦朧，「你誰啊？」
衛九瀟嘴角抽搐，訓斥道，「進宮還敢喝的爛醉，誰給你的膽子。」
「誰給的？」於淼淼揚著臉嘿嘿的笑，「我跟皇帝關係好，我們兄弟誰跟誰啊。」
衛九瀟上了馬，從身後把她的嘴捂住。
明如顏與眾侍衛無比汗顏。
他們王妃這張嘴，真是什麼都敢說。
衛九瀟帶著小醉鬼回了叱幽王府。
於淼淼爛醉如泥，脾氣卻是分外的大，衛九瀟抓著她，她又捶又打，等到衛九瀟把她帶到臨水照花，身上的袍子都快被她撕爛了。
「王爺，我去端水來。」明如顏見狀明智的躲了。
這種時候，他還是不要往前湊的好，說不準什麼時候王妃把衣裳脫了，他們王爺又好往外攆人了。
於淼淼歪在床上，一隻腳的鞋子不知甩到哪去了。
「泥揍凱。」她用手去推衛九瀟，「別壓著我，要沒氣了。」
衛九瀟看著她折騰，眼底閃過些歉疚之色。
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全都是因為他，所以才會跟蠢魚之間變成這個樣子。
他本以為過一陣冷靜冷靜也就會過去了，誰知道蠢魚根本就不需要冷靜，她比他還要果斷，直接就另外做出了選擇。
她居然磨著小皇上要……擇夫？
「你想去筠州城？」衛九瀟覺得自己從沒像現在這麼冷靜過，看著床上翻騰著的小醉鬼，他伸手把她按住。
於淼淼半睜著眼睛，眼前的衛九瀟變成了兩個。
「哎，哪個是真的鬼爪子啊。」她嘀咕著，伸出手去摸他。
「回答本王，你想去筠州？」衛九瀟試圖按住她不老實的手。
「對啊，我要去筠州，我要去做我的大祭祀囉，我才不要留在這裡看別人臉色。」於淼淼扭的像條魚，一手被衛九瀟抓著，另一手卻抽了出來，信手在他的身上捏了捏。
衛九瀟身體一下就僵了。
「既然要走，還纏著本王做甚。」
「我喜歡嘛。」於淼淼嗤嗤的笑。
衛九瀟恨恨咬牙，「喜歡還想走。」
「因為我不想跟你相愛相殺……其實我挺喜歡你的，鬼爪子很帥啊，我好喜歡。」於淼淼閉起眼睛，手指胡亂的抓。
「能不能不去筠州？」衛九瀟視線在她扯亂的衣領口來回遊移，眸色變深。
「當然不行啦。」於淼淼一本正經的瞪起眼睛，「朱雀神使說了，萌萌是他們的義女，現在我跟萌萌的魂魄合在一起……我就是她……所以我要去找他們，他們說了，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去找……呃？」
眼前一黑，衛九瀟的身影壓下來，封住了她的嘴。
於淼淼唔唔的支吾著，被衛九瀟吻的沒了氣。
「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於淼淼醉醺醺的威脅道。
衛九瀟開始脫衣裳，他決定遵從本能的選擇：「生氣又能怎樣，你還想咬本王不成？」
「我……我會抓壯丁！」於淼淼一字一頓。
「什麼？」衛九瀟從沒聽說過這個詞，「什麼抓壯丁？」
於淼淼邪邪一笑，「你想試試嗎？」
衛九瀟只覺背後莫名惡寒。
每次蠢魚都有些新花樣，令他措手不及。
「要……怎麼試？」
「就是這樣！」於淼淼猛地伸手，狠狠地抓住了某處。
衛九瀟低吼了聲。
臨水照花樓外，明如顏幽幽長嘆。
眾侍衛也是愁眉不展。
他們王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王妃成親啊，這麼一直拖下去，王妃都要跑去做什麼大祭祀了，一輩子都要住在神寺里。
「這可真是應了王妃的那句話。」明如顏嘆道，「自己作的死，跪著也得作完。」
眾人齊齊點頭附和。
衛九瀟被蠢魚抓了壯丁，再也忍不住，縱馬放肆的馳騁了個痛快。
第二天一早，於淼淼睜開眼睛，頭痛的要命。
宿醉的報應來了。
於淼淼扶著腦袋坐起來，發現身上光溜溜的。
哎？怎麼回事？
轉頭，驚見衛九瀟睡在她身邊，同樣也是……
於淼淼扶著腦袋，一臉驚訝。
衛九瀟其實早就醒了，只是見她醒了，所以在裝睡罷了。
在看到衛九瀟的瞬間，於淼淼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
不好！
她臉色煞白，拼命的屏住呼吸。
衛九瀟注意到她臉色變了，心中某處一痛。
她後悔了？
於淼淼掀起被子就往地上跳。
「去哪？」衛九瀟不再裝睡，一把扯住她，他要跟她說個明白，他並沒有故意冷落她，他之前的冷落其實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於淼淼緊抿著嘴，想要把手從他的手裡拽出來。
可是他的力氣太大，她掙不開。
「魚苗苗！」衛九瀟喝了聲。
回應他的，是於淼淼張口，「哇」地吐了出來。
衛九瀟呆住了。
於淼淼吐出來後舒服了不少，無辜的望著他，「誰讓你拉著我了，我剛才是想去淨房的。」
衛九瀟被她吐了一身，滿腹話忘了出口。
待兩人清洗乾淨了，把打理房間的事交給了明如顏。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想去筠州城？」早飯時，衛九瀟再次詢問她。
「是啊。」於淼淼仍在宿醉中，對飯菜都沒什麼胃口。
「如果本王說希望你留下來，跟本王成親，你會留下來嗎？」
於淼淼意外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改變主意了？」
衛九瀟皺眉，「你指的是什麼？」
「永清公主的事。」
衛九瀟拿著筷子的手一滯。
動作雖然微小，但於淼淼全都看在眼中。
「算了，你不用解釋了，我懂。」於淼淼惆悵道，「我知道你是在為難，因為我是永清公主的女兒，看到我便如同看到你的殺父仇人。」
「不是……」
於淼淼擺手，「你不用說啦，我全明白，我很喜歡你，不過就算不能跟你成親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人生誰不經歷幾次失戀嘛，大不了重頭再來。」
「本王的意思是……」
「好啦，你不用安慰我了，相愛的時候怎麼都是好的，不愛的時候一萬條理由，我不是那種需要安慰的人，天下美男何其多，又不差你一個。」
衛九瀟額角青筋跳起老高，他再也忍不住，暴喝一聲：「你閉嘴！」
於淼淼嚇了一跳，手裡的碗打翻，碗裡的粥全都灑在她的腿上。
兩人同時愣住了。
衛九瀟嘴唇翕動幾下，「本王是想說……」
於淼淼委屈的撅著嘴，真的閉上了嘴。
不過看她這模樣，他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的是……太令人喪氣了。
衛九瀟從沒吃過這麼鬧心的早飯。
明如顏進來幫忙清理乾淨地上的粥飯，於淼淼站起身來，定定的望著他，「現在我可以說話了嗎？」
衛九瀟煩躁的不行，他只是想跟她解釋清楚，可他偏偏就忘了，他的蠢魚是個嘴快的，在她發泄不滿時，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你想說什麼。」他問。
「我要去換衣裳了。」於淼淼低頭看了下身上被弄髒的裙子。
衛九瀟無聲嘆息，點了下頭。
就在於淼淼將要走出門時，衛九瀟忽然開口道：「你既然想去筠州，本王會給你安排，你且在王府老實待幾日，本王到時自會派人送你去。」
於淼淼的背影停在原地，沒有回頭，「知道了，多謝你。」她快步離去。
明如顏與外面的侍衛全都驚了。
「王爺，你真的要送王妃去筠州？」
衛九瀟目光幽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既然她想去……本王便隨她這個心愿。」
明如顏與眾侍衛面面相覷。
他們王爺這是怎麼了，被王妃氣糊塗了？居然答應要送王妃走。
有了衛九瀟的承諾，於淼淼真的沒有再出府去，老實待著。
不過因為她太安靜了，反而令明如顏這些人不安。
在他們看來，於淼淼才不是安靜的女子，吵吵鬧鬧的才是她。
衛九瀟每天都進宮去，他命明如顏留在王府盯著於淼淼，所以就連明如顏也不知道叱幽王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
「小明明，我要是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啊。」於淼淼趴在窗台眺望夜空，也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了小戀。
浩瀚的宇宙，就像是小戀的眼睛，深邃，令人無法摸清他在想什麼。
衛九瀟就不一樣啦，他是不是在生氣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於淼淼彎起眼睛，強行四十五度角，絕不允許眼裡的水霧溢出來。
真有點捨不得啊，失戀的滋味真的是太銷魂了。
明如顏不知該怎麼接話才好，「我覺得王爺也會想你的。」
「他當然會想我啦，我這麼特別，他一輩子也別想再遇到我這樣的……」於淼淼揚臉看著夜空嗤嗤的笑。
明如顏聽出她笑聲里的酸澀，沉默了。
於淼淼說的不錯，像她這樣「作」的女子，世上真沒有幾個。
「以後衛九瀟要是不要你了，你就來筠州城找我吧，我罩著你。」於淼淼豪邁道。
「王妃……」
「切，還叫什麼王妃啊，叫我於淼淼好了，以後小明明要是想要嫁人了……啊不對，你要是想成家了，可以考慮考慮我啊？」
明如顏哭笑不得，「我怎麼會成家。」
「你怎麼不能成家，你這樣的小鮮肉可是很搶手的呢。」
門口砰的一聲，打斷了於淼淼的話。
於淼淼和明如顏雙雙望過去，只見衛九瀟黑著臉站在門外。
「王爺，你回來了。」明如顏硬著頭皮過去服侍主子更衣。
於淼淼見衛九瀟要換衣裳，於是轉身往外走。
「去哪？」衛九瀟問。
「迴避。」於淼淼正色答應。
「你不是就喜歡看這個嗎？」衛九瀟語氣微冷，話里還帶著股酸味。
於淼淼歪著頭打量衛九瀟，「還是別看了，好不容易才忘了，要是又喜歡上可怎麼得了。」
衛九瀟嘴角抖了一下，「本王真是佩服你，這麼快就能把你的喜歡收回去。」
於淼淼聳了聳肩，「沒辦法，誰讓女人都是弱者呢，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說完她轉身出門。
衛九瀟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幽暗，對明如顏道，「明日準備車馬，即日啟程。」
明如顏一驚，「王爺，你真的要……」
「把本王的東西也帶著。」衛九瀟丟下句，轉到了屏風後面。
明如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明白了。」他暗暗鬆了口氣。
原來王爺早就準備好了，要陪著於淼淼一起回筠州。
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王妃呢。
明如顏連連搖頭，感情的事真的是太複雜了。
當晚明如顏就把車馬安排好，第二天晌午時分，於淼淼出了府門。
終於要走了。
於淼淼長舒一口氣。
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早點斷了的好。
於淼淼理也不理一旁站著的衛九瀟，直接上了車。
明如顏偷偷去看衛九瀟。
他們王妃可真是個好樣的，拿得起放得下。
再看他們王爺……呃，這個臉色是怎麼回事，一會青一會白的。
於淼淼馬車裡盤腿而坐，手扯著墊在身下的毯子。
臭鬼爪子，再也不愛你了，死鬼爪子，人家去泡更帥的帥哥去！
身下的毯子被她扯的掉了毛，她越扯越多，很快滿車廂里都是毯子的碎絨毛。
「走了。」衛九瀟揚聲下令。
馬車動了起來。
於淼淼只覺心裡疼了一下。
可還沒等她掀起窗簾看向外面，忽地入口的帘子被人大力挑了起來，一股風卷進來，吹的車廂里的碎絨毛飄的到處都是。
「阿嚏！」一縷絨毛飛到了於淼淼的鼻子上，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個熟悉的身影鑽進了車廂，「阿嚏！」跟她一樣，也打了個噴嚏。
「你……你進來做什麼？」於淼淼不可置信的瞪著衛九瀟，「阿嚏！我要去筠州，你要送我？」
「本王何時說要送你了……阿嚏！」衛九瀟捂著鼻子，車廂里的絨毛落的他們滿頭滿身都是，兩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那你來……阿嚏！做什麼。」
「陪你同去……阿嚏！筠州。」
馬車在王府侍衛的護送下，出了皇城，一路向南駛去。
直到離開皇城數日，於淼淼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的不回皇城了？」她問一直賴在她馬車裡的衛九瀟。
衛九瀟身材高大，以往出行都是騎馬，像這樣坐在車裡他反而會覺得不舒服，可是這一次出行，他一直都陪她待在車裡。
於淼淼不禁懷疑，這貨是不是讓人換了芯子。
「怎麼，本王不回去你還不滿意？」
於淼淼摸著下巴，「也不是說滿意不滿意的，我好不容易才決定放手……」
「你抓了本王的壯丁就想不認帳了！」衛九瀟怒道。
於淼淼半張著嘴，「那……那是酒後失德。」
「那也得負責。」
「可是……」
明如顏等人聽著馬車裡兩人鬥嘴的聲音，強忍著笑。
他們王爺越來越像個胡攪蠻纏的小孩子了。
馬車裡撲騰了一陣，就在眾人以為他們王爺又要來強之時，忽見車簾掀起，於淼淼把腦袋伸出來。
「哇」地吐了一地。
衛九瀟扯過件衣裳來把於淼淼露出的肩膀遮住。
「好端端的怎麼吐了？」衛九瀟皺著眉頭。
「因為看到你的臉……」
衛九瀟莫名有種崩潰的感覺。
他的臉難道就這麼難看，讓她看到吐嗎？
「要不要請梅先生過來看看？」明如顏提議。
衛九瀟點了頭，很快就把梅如畫找了過來。
老頭子雖然不是大夫，卻也精通些醫術。
他查了於淼淼的脈象，一手捻著鬍子。
「如何？」衛九瀟緊盯著梅如畫，似乎有些緊張。
「嗯……」梅如畫沉吟著。
「到底查出什麼病來了？」於淼淼也不耐煩了，催問。
「嗯……嗯……」梅如畫放開查探脈象的手，「不好辦啊。」
「我不會是暈車吧？」於淼淼問。
梅如畫搖頭。
「那我為何總想要吐，特別是看到……的臉……」於淼淼含糊的把某人的名字隱了去，成功的收到一記目光飛刀。
「王妃的脈象很難判斷。」梅如畫無奈攤手，「因為王妃的脈象與常人完全不同。」
她是條魚，自然不會跟常人一樣了。
於淼淼無力的栽倒回車廂里。
「算了，讓我清靜一下就好了。」
衛九瀟無奈，又不好再去招惹她，只能命隊伍提前紮營，讓她多休息一下。
於淼淼在車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恍惚中覺得有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
她睜開眼睛，只見一團白光懸浮在她面前。
這是……什麼？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些。
誰知那白光突然向她撲過來。
於淼淼嚇了一跳，「啊」的一聲。
白光撞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卻反激起她前額隱藏的紅蓮印記。
金色的火焰呼地浮現出來，將於淼淼全身牢牢護住。
白光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順著車窗逃走了。
與此同時，外面的衛九瀟聽見她的驚呼掀起車簾。
「怎麼回事？」在他看到於淼淼前額的紅蓮印記時也愣住了。
「有奇怪的東西。」於淼淼自己也說不太清，「它想要撲到我身上，結果被朱雀神使的火焰擋住了，它逃走了。」
「什麼奇怪的東西，是鬼物？」衛九瀟急忙讓明如顏去找梅如畫過來。
梅如畫取出符紙貼在車廂里，符紙沒有一點反應。
「不像是鬼物。」梅如畫道，「沒有殘留的鬼氣。」
「那會是什麼？」
侍衛們都聽說了王妃在馬車裡被奇怪的東西襲擊，全都提高了警惕。
於淼淼回憶著，「那是一團光……感覺並不邪惡，對了，我好像還聽到它的慘叫，像是個女子的聲音。」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特別是衛九瀟，目光深處，湧出濃濃的一抹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