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殺鬼之鬼,戀生殺的迷茫
將軍府。
於淼淼與眾人見禮後便坐在一旁,眼珠子嘰里咕嚕的轉,聽著西亭侯於顏傑與蔡老將軍寒暄。
官場上的客套話,她沒心思聽。
西亭侯世子於瑛坐在她的對面,時不時低聲輕咳,好像病的很厲害。
有好幾次於淼淼甚至擔心他會突然間就這麼斷了氣。
病成這個樣子還到處跑,西亭侯好像對他的這個兒子也不怎麼樣嘛,而且這位帥帥的怪大叔好奇怪,總是時不時向蔡老將軍打聽她的事。
蔡老將軍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不管西亭侯如何打聽,他的回答始終滴水不露。
漸漸的,於淼淼也聽出些味道來了。
別看老爺子看上去帶著軍爺的魯莽,這種時候他心細著呢。
不管西亭侯如何問,他始終都沒有透露過於淼淼的身世。
「我跟這丫頭也算是有緣分,過些日子叱幽王就會來府上提親……到時西亭侯可以來喝杯喜酒……」
西亭侯於顏傑目光時不時落在於淼淼身上,「不知於姑娘家中還有何人?」
於淼淼剛張口,只聽蔡老將軍道:「這丫頭家裡已經沒人了,不然也不會跟著我。」
於淼淼老實的閉上了嘴,面上還故作乖巧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說的其實也沒錯,就是在現代她也沒有家人,當然可以稱得上是家裡沒人了。
西亭侯神色複雜,「不知老將軍是如何與她認識的?」
蔡老將軍乾笑了聲,「這個嘛……說起來話長,還是不說了。」
於淼淼暗挑大指:這敷衍的手段,厲害!
西亭侯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從懷裡取出之前於瑛送給她的那塊粉玉。
「於姑娘上次把這東西忘在了我們府里,此物既已送予姑娘,我們怎可再往回要。」說著他把粉玉遞到於淼淼面前。
於淼淼接了粉玉,拿在手心摩挲著。
這枚玉墜上次竟然能抵禦血夫人的攻擊,想來是個不錯的寶物,她正需要這種東西來保護自己,所以她便沒有拒絕,大大方方的向西亭侯道謝。
西亭侯於顏傑笑容苦澀,「我也曾有一小女,與於姑娘同名,就連長相……也極其相似,怎奈造化弄人,小女在五歲時便夭折,後來又發生了些事……她的屍骨也不翼而飛……」
於淼淼聽得目瞪口呆。
難怪老猴子、小猴子這一家對她這麼熱情呢,原來他們是把她假想成了他們家死去的女兒了。
蔡老將軍臉色變了變,「怎麼,西亭侯羨慕我老頭子了?」
西亭侯沒說話,於瑛笑了笑,「能有這麼個可人懂事的妹妹,自然是令人羨慕的。」
於淼淼嘴角扯了扯。
可人?懂事?
是在指她嗎?
伸手摸了摸發間插著的金釵,她琢磨著能不能用來避雷。
說謊話可是要挨雷劈的。
蔡老將軍聽了於瑛的話目光驟變,軍中出身的人向來都帶著不少煞氣,平時老爺子雖然總是板著個臉,卻沒有露出凌厲的殺氣。
然而此時,於淼淼卻發覺到蔡老將軍身上的氣勢變了。
「這種好事旁人自是羨慕不來的,我老頭子認個閨女也不容易,要是有誰敢跟我搶……」
蔡老將軍抬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只聽「咔嚓」一聲,扶手竟被他掰下來一角。
於淼淼一驚。
啊啊啊,那麼昂貴的古董家具就這麼被老爺子毀了。
「義父,你的手沒事吧?」於淼淼故作關心。
蔡老將軍哼了聲。
他當然沒事了,就算他上了年紀,可也是有把子力氣的。
於瑛感覺到客廳里氣氛的變化,輕咳了幾聲,看了他父親一眼。
西亭侯於顏傑意會,於是父子兩人起身告辭。
蔡老將軍冷著臉子,也沒有挽留。
來到府門外,西亭侯於顏傑站住腳步,回頭眺望府中。
「父親?」於瑛喚了幾聲他父親才回過神來。
「於瑛,你早就知道蔡老將軍的這位義女了,為何不早些說與為父知曉?」
於瑛淡然一笑,「父親,我就是說了,你會信嗎?」
西亭侯神色黯然。
於瑛繼續道:「小妹夭折的早,就算於姑娘模樣與她再像,你也不會相信她還活在世上吧?」
「不過……淼淼後來屍骨不見,為父心裡總還是有些痴念,覺得她還活在世上,可是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過什麼消息,我便以為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所以你便閉關清修誰也不見,可見在父親眼中,你的子嗣只有我妹妹一人而已。」於瑛笑意悽然。
「莫要胡說,你也是為父的孩子。」於顏傑皺眉斥責道。
於瑛不以為然,「父親無需自欺欺人了,我的模樣與母親最為相似,只有妹妹長的像你,而你最是厭煩母親,又怎會對我放在心上。」
於顏傑脊背僵了僵,「我沒有厭煩你的母親……」
於瑛忽地以袖掩口,劇咳出聲。
於顏傑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的兒子,連出言詢問或是安慰都沒有。
於瑛咳過後臉色更差了,「於姑娘的身世我已暗中派人調查過了,她是在一處小漁村中長大,收養她的那戶人家曾打著我們西亭侯府的名號撫養她長大,後來不知為何他們搬離小村,聽村里人說,他們把她賣給了一位老者,後來便不知所蹤。」
西亭侯眸光暗了暗。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蔡老將軍認的這個義女,就是他的女兒。
雖然他不明白她是怎麼活過來的,又是怎麼被人從棺材裡偷走的。
裝殮時,他曾親手抱過她,明明她已經死去了……
西亭侯腦子亂的很,他上了馬車後卻沒見於瑛上來。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陪父親一起回府了。」於瑛淡聲道。
西亭侯心裡正亂著,也沒有心思打聽於瑛要去哪,便乘著馬車離開了蔡老將軍府。
於瑛站在那兒看著他父親的馬車消失在街頭,這才轉身上了他自己的馬車。
「世子,去哪?」趕車的小廝問。
「隨便轉轉。」於瑛丟下一句,上了車。
小廝兩眼發蒙。
隨便轉轉是什麼意思?
「快些走。」於瑛在車裡又催了一次。
小廝只好硬著頭皮趕著馬車繞城而行。
於瑛坐在車廂里,微合著眼睛。
突然一道黑影自車窗外撞入,一團黑氣在他面前形成一個虛幻的女子樣貌。
血夫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於瑛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浮現的虛幻的人影。
「於瑛,你居然敢騙我!」血夫人的身影忽隱忽現,就像一團隨時都能消失的黑氣。
於瑛微微一笑,在那團黑氣撲過來時不閃不避。
然而黑氣並沒有傷害到他,在碰到他之前,他腰間帶著的那枚玉墜閃出一道紅光,將黑氣彈開了。
「你……」黑氣被打散,艱難的重新形成人形,但是卻沒有剛才的威力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於瑛從腰間取下玉墜,兩指將它捏住,緩緩湊到血夫人跟前。
血夫人向後猛地倒退兩步。
她不敢碰那玉墜。
每一次碰到它,她的力量便會損失一部分。
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那枚玉墜,這世上除了司陰殿下,竟然還有別的東西能傷到她。
「我是騙了你。」於瑛悠悠道,「不過你也騙了我,你答應我不會傷害她。」
血夫人怒道:「你這凡夫俗子懂什麼,她與你們不是一類的。」
「她是什麼人與我何干,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小妹,當初因小妹夭折,此後父親一蹶不振,與母親不合,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此而起,我只有找回小妹才能讓這個家完整。」
「你就不怕她是個鬼物?」血夫人嗤笑。
於瑛也跟著笑了。
「你真當我是傻的麼,她若是鬼物怎會碰得到我的玉墜,還有她身上的那枚粉玉墜子,那都是避鬼驅妖之物。」
血夫人死死盯著他手上的玉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竟不知?」於瑛彎起眼睛,「我以為你身為鬼物應該最清楚這是什麼。」
聞言,血夫人大怒,「我不是鬼物!」
她本是魂魄引渡人,怎麼能跟世間鬼物相提並論!
對她而言,這簡直就像是奇恥大辱一般。
於瑛對於她的憤怒視而不見。
「原來你連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可憐,可嘆。」
「我說過,我不是鬼物!」惱怒間,血夫人忘記了他手中的玉墜,再次撲過去。
毫無意外的,她再次被玉墜上的紅光彈開。
於瑛慢條斯理的摩挲著玉墜上繫著的流蘇,「看來你還沒有清醒,你若不是鬼物為何會怕我手中的東西?」
「那……那是什麼?」
於瑛勾起嘴角,燦然一笑,「引魂血玉,你沒有聽說過嗎?」
血夫人驚住了。
「這……這不可能……」
要煉製引魂血玉,就要用自己最親近的人的魂魄,還要加上稀有的火雲珠與冰寒珠,煉製成功的引魂血玉可以用來控制鬼軍。
與那些傀儡式的鬼軍不同,使用了引魂血玉後,鬼軍可以保有生前的記憶與智慧。
但是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要服從「主人」的意願。
「你無需驚訝,其實我手裡的只是引魂血玉中的一部分,不過……就連這小小的一塊你都怕,你還覺得自己不是鬼物?」
血夫人緩緩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手雙。
虛幻的黑氣時隱時現,她的身體好像隨時都可能消失。
「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妹妹跟前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於瑛將手中玉墜一揚,血夫人的身體驟然消散。
於瑛拉開車簾,看著黑氣消失殆盡,目光冷清。
與此同時。
在城外的一處荒廟內,黑氣匯聚在地面的法陣中央,重新變成血夫人的模樣。
「醒了?」戀生殺坐在法陣外的一塊碎石上,頭上兜帽壓的低低的,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血夫人直愣愣的躺在法陣中央,半天一動不動。
「想清楚了?」戀生殺幽幽發問。
「小戀,我原來……也是鬼物?」血夫人緩緩坐直身體,望向戀生殺。
戀生殺將兜帽掀起來,露出他那雙細長的眼睛。
「不然你以為自己是什麼?」
「我……我被司陰殿下點化,他留我在陰陽殿做了魂魄引渡人,我的命被司陰殿下收去,除他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奪去我的性命……」
「所以你就以為自己是神使了?」戀生殺一語驚醒夢中人。
血夫人看向小戀身邊的三千鴉盡殺,她的八哥也如同她一樣,蹲在一處小小的法陣中央,血紅的眼睛正望著她。
「難道不是嗎?司陰殿下把殿內的聖物交給我們,要我們替他效力,可到頭來我們卻只是鬼物……」
「我們是殺鬼之鬼,司陰殿下救下你之時,你的命便已經隕落了,難道你不記得了?」
血夫人愣了愣。
時間真的是太久了,久到她甚至以為自己記不起了。
她是在快要死的時候遇到了司陰殿下,他問自己想不想活下去,他可以幫她實現最後一個願望。
當時她應了。
她想要為自己報仇,殺盡那些殘害她家族的仇人。
不過當她成為了魂魄引渡人之後,她便漸漸的淡忘了那些仇恨。
當司陰殿下要為她實現願望時,她竟然改變了當初的願望。
她想要……重入輪迴。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一直待人溫和的司陰殿下因為這件事斥責了她。
她不甘心。
為何她不能重入輪迴,她不想再留在幽暗的陰陽殿,她想要回到陽光下面去。
最終,她犯下大錯,險些毀了陰陽殿裡的輪迴鏡。
她害怕了,怕司陰殿下會收回她的性命,所以逃走了。
沒想到這一逃便是永無歸期,等到她想要重回陰陽殿請罪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陰陽殿消失了。
「你忘記了,我們早已是死人,早就沒了心,就是死了也不會再輪迴轉世,我們只有這一世。」
漫長的一世,不毀不滅的一世。
戀生殺伸手向法陣內的八哥,一道微光閃過,八哥消失了,他的手背上多了一個月牙的印記。
「暫且就先讓它睡在這裡,待日後回去再由司陰殿下發落。」戀生殺道。
「你想怎麼處置我?」血夫人揚著頭,她頭上的黑色兜帽落下,露出一張稚嫩的面孔,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
雖然她的聲音聽上去極其沙啞,就像個婦人一般。
「司陰殿下不在,我只能先將你封在三千鴉盡殺內,待他日交給司陰殿下處置。」
三千鴉盡殺化成黑色的油紙傘,戀生殺單手抓住傘柄。
「你把我關起來,這一世萌萌就不會醒了。」血夫人看著他,一字一頓。
「那……我就等下一世。」
「小戀,你別做夢了,我們是不能輪迴轉世的,就算萌萌將她的魂魄依附在別人身上轉生,但她的魂魄不全,一身雙魂,她永遠都不會記得你是誰。」
戀生殺沉默了片刻,「那我就讓她餘下的魂魄重新歸在一處。」
「那樣她也許會死。」血夫人告誡道,「或是變成痴傻也說不定。」
戀生殺微微蹙眉。
他也知道尋常人的身體是不能同時承載兩個魂魄的,萌萌的魂魄若是完全,那麼勢必會將於淼淼身體裡的另一個魂魄擠出去。
但如果擠不出去……那麼於淼淼就會因承受不住兩個魂魄間不斷的爭奪而瘋掉。
如果她死了,那麼萌萌的魂魄又不知會飛到何處。
「這就不勞你來操心了,只要我還活著,終有一日會讓她醒過來。」戀生殺不再猶豫,張開黑傘。
血夫人迎著他的傘,大笑出聲,「小戀,你知不知道,你比我還可憐,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卻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敢承認,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心,但卻在乎著她……她就要嫁給叱幽王,成為別人的女人,這一世,你仍是什麼也得不到……」
戀生殺緊抿雙唇,張開的黑傘將血夫人收入其中。
傘閉合後化成一隻烏鴉的模樣,拍著翅膀飛落在他的肩膀上。
「小戀,那個笨女人真的要嫁人了,你不去把她搶過來嗎?」
戀生殺雙目盯著一處,不知在看什麼。
「小戀!」三千鴉盡殺扯著嗓子叫起來,「我去幫你把她帶回來。」
「不准去。」他一把抓住了想要飛走的三千鴉盡殺。
「你真的要看她嫁人嗎?」三千鴉盡殺叫道。
戀生殺茫然的睜著眼睛。
其實此刻他也非常混亂。
一方面,他承認自己無心,可另一方面,他忘不掉萌萌為了救他而被怨靈吞噬的瞬間。
「小戀……快逃!」
「小戀,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吧?」
「沒辦法啊,誰讓我們是魂魄引渡人呢,我們是沒有心的,你說對吧,小戀?可是……我還是喜歡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記憶里總是笑嘻嘻的女孩子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向他俏皮的眨著眼睛。
「師兄,總算找到你了。」
荒廟門外,紫曜閣的謝奕辰現身出來。
戀生殺蹙眉,「有什麼事嗎?」
「近日不少地方都出現了怨靈,恐有變故。」謝奕辰嚴肅道。
將軍府。
短短數日,到將軍府上送禮的人絡繹不絕。
於淼淼的屋裡都快被禮物堆滿了。
「能不能把它們抬到庫房去?」屋裡眼看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小姐,庫房早就滿了。」
於淼淼暗暗咋舌。
蔡老將軍收了別人這麼多的禮,會不會被人說成是什麼「貪污」啊。
她正在思忖著,門外幾個丫鬟興沖沖跑進來。
「小姐,叱幽王府的人來提親了!」
於淼淼樂了,「來了多少人?」
「好多呢,叱幽王親自帶人來的,還抬著聘禮呢。」
於淼淼來了興致,「走,我們看熱鬧去。」
眾人默默汗顏。
大小姐,哪有自己看自己熱鬧的,叱幽王到府上來是為了娶你,你能看出什麼熱鬧來。
再說像這種事,別家的小姐都會羞的躲在屋裡不見人,這位小姐倒好,直接跑出去。
眾人只得跟在後面,一起到了前院。
於淼淼沒直接出去,而是站在迴廊下向這邊眺望。
「數一數有多少箱聘禮啊。」
一旁有丫鬟笑道,「這個不用數,到時會有禮單。」
於淼淼不悅的嘟著嘴,「數一數也好過過癮嘛。」
眾人齊齊側目。
她們大小姐的愛好還真特別。
衛九瀟帶著身邊的侍衛進了府,經過院子時無意中抬頭,看見他的蠢魚躲在遠處的迴廊底下探頭探腦的。
於淼淼見衛九瀟向她這邊看過來,於是笑眯眯的向他招了招手。
哈羅,鬼爪子。
衛九瀟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嘴角輪廓卻是帶了絲笑意。
跟在他身邊的是明如顏,他也看到了於淼淼,笑眼彎彎的露出嫵媚的笑容。
於淼淼又向他送去個飛吻:小明明,你身體沒事了嗎?
明如顏明顯感覺到他們王爺身上的氣息驟然一變。
「王妃還是這麼調皮。」明如顏微笑道。
衛九瀟冷哼了聲。
趁著叱幽王不注意,明如顏向於淼淼露出告饒的表情。
他知道於淼淼是故意的。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以前她可以這麼逗他們王爺,可是現在他們王爺就像是一隻被放在鐵板上炙烤的貓。
每天都焦躁的不行,聘禮的禮單一天要看無數回。
後面跟著的眾人侍衛目不斜視,誰也不敢去看於淼淼。
我地乖乖,要是於姑娘再一時興起,再給他們拋個飛眼什麼的,他們王爺回頭還不得把他們眼珠子拆下來。
衛九瀟警告似的瞥了於淼淼一眼,帶著眾人進了客廳。
於淼淼沒跟著進去,而是在窗戶外面偷聽。
屋裡頭蔡老將軍和衛九瀟都是習武之人,就連下面服侍的下人也都是練家子,他們全都知道於淼淼躲在哪扇窗戶底下,可是大家都裝作不知道。
衛九瀟命人將聘禮的禮單呈上。
蔡老將軍眯縫著眼睛,讓身邊士卒將禮單讀給他聽。
長長的禮單,一連讀了半個時辰。
窗戶外面偷聽的於淼淼累的腰背酸軟。
「你……去給我搬個凳子來。」於淼淼叫來外面服侍的小廝。
小廝道:「大小姐,您要凳子做什麼?」
「偷聽我義父跟衛九瀟說話啊。」於淼淼直爽道,「多有意思的事啊,你快點去給我找凳子,再給我拿壺茶水來,對了,要是有好點心也送過來點……」
屋裡眾人聽著窗戶外面毫不掩飾的女聲,全都沉默了。
未來的叱幽王妃……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小廝剛把凳子搬來,還沒等於淼淼坐下,院外急急跑來一名報事的士卒。
「將軍,宮裡來人了,皇上下旨,召您跟大小姐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