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丫頭，跟老子走
第二天一早，於淼淼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窗外再也聽不到老將軍操練「兵馬」的聲音。
是睡過頭了嗎？
她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的坐起來。
昨晚她跟鬼爪子不歡而散，原本她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在現代她也曾與不少人玩過分手，可是哪一次都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讓她心裡不舒服。
奇怪，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她居然會覺得捨不得。
揉著悶得發漲的胸口。
這種如小鹿亂撞的感覺是腫麼回事，她心中的小鹿不是早就變成老鹿了嗎，成天叼著個菸捲，哪裡還撲騰的動。
「姑娘醒了？」靜亦淨端了清水進來。
「王爺呢？」於淼淼話一出口反而自己先愣住了。
真是的，她現在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鬼爪子，不妙不妙，該不會是被他在身上施了什麼咒法吧。
「王爺一大早就出去了。」靜亦淨道。
昨天晚上衛九瀟並沒有睡在她這邊，而是回了自己的寢房，雖然兩邊只相隔著一道牆，可是於淼淼卻覺得他們之間遠的像是要永遠夠不著似的。
用過早飯，於淼淼的心情明顯好轉起來。
她是肚子裡有食兒，就不想家，帶著靜亦淨跑去找蔡老將軍。
「義父你在皇城這邊也有宅院嗎？」於淼淼好奇的向老將軍打聽。
「有。」
「義父不回去住嗎，我也想去看看義父的家是什麼樣子的。」於淼淼支著下巴，幻想著。
她在現代就是個孤兒，跟著馬戲團走南闖北，根本就沒有過固定的家。
她很羨慕那些有自己家的孩子，能夠有自己的房間，把房間布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她心裡想著，眼睛裡便帶出了期待之色，蔡老將軍看在眼裡，當即叫來身邊的心腹。
「收拾東西，回將軍府！」
眾人面面相覷。
老將軍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原本住的好好的，現在叱幽王又不在府，他突然間說要走……這是跟叱幽王鬧不愉快了？
王府管事聽說老將軍要走，急急的趕來勸說。
可是蔡老將軍這性子哪裡容得下別人勸。
「走！」
走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於淼淼看著府里管事吃癟的模樣忍不住的笑。
跟老頭子來硬的是行不通的。
「丫頭，跟我走。」收拾停當，老將軍發了話。
於淼淼驚的睜大了眼睛，「去哪？」
「回家。」
心中上了年紀的小鹿吐出嘴裡叼著的菸捲，狂奔而去……
家！多麼動聽的字眼。
蔡老將軍豪邁的揚著頭，「正好你個未嫁的姑娘也不好總住在叱幽王府。」
「去你那裡……我住哪？」於淼淼有點發蒙。
「後宅隨你挑。」
於淼淼嗷地一下就撲過去抱住了蔡老將軍的胳膊。
老爺子，您可真是親爹！比親爹還親呢。
蔡老將軍被她挽住了胳膊，表情立即僵硬的像塊石頭。
「哼，成何體統，還不放開。」
於淼淼喜笑顏開，「我才不放，我這輩子還從沒有過自己的房間呢。」
住在臨水照花那也是衛九瀟的地盤，那房間也只是她暫住的地方。
蔡老將軍表情僵了僵，嘴唇翕動半天只發出了一個單音：「哼。」
他真的沒有想的太多，將軍府他很少去住，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家眷，後宅那麼大的地方隨她挑就是了，沒想到她竟高興成這個樣子。
有閨女的感覺……真是不錯。
老爺子心裡美滋滋的，臉上卻不肯表現出來。
於淼淼在叱幽王府也沒有什麼東西，回去在屋裡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塊玉墜，那還是當初什麼猴子的柿子送給她的。
想了想，她把玉墜收進了腰中。
蔡老將軍看到她空著兩手回來時臉色頓時變了。
「小衛子這個臭小子，就是這麼照顧我閨女的，哼，他是覺得我老了，好糊弄了是吧。」
於淼淼剛回來，完全不知道老爺子發的哪門子的火。
周圍的那些將士們全都意會，不住的向於淼淼使眼色。
那個意思是讓她上去勸一勸。
於淼淼一臉懵逼的上前道，「義父咱們走吧，我在王府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隨身的也就這兩套衣裳……」
眾人聞言齊齊掩面。
於姑娘，哪有這麼勸人的。
於淼淼仍是一頭霧水。
蔡老將軍脖子漲的通紅，「不就是兩套衣裳嘛，丫頭，你什麼也不用帶，等回了家，你少什麼老子給你買。」
於淼淼眨了眨眼睛。
「真的？」
蔡老將軍哼了聲，叫來身邊的心腹，「還有那些女娃子喜歡的玩意，等回去了你們都給丫頭置辦些來，皇城裡但凡官家小姐頭上有的，咱家丫頭也得有，他們有一套的，咱們要有兩套，他們一套沒有的，咱們也得有。」
下面將士們暗暗叫苦。
他們都是些粗人，平時給老將軍辦事跑腿，可是卻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老將軍身邊連個服侍的侍女都沒有，這突然間要他們去買女子的衣裳跟首飾……這不是為難人嗎。
不過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對了，還有嫁妝。」蔡老將軍氣哼哼的。
巨大的幸福感把於淼淼擊倒在地，她甚至覺得，兩輩子加在一起，她做過的最正確的事就是認了眼前這個老頭子做乾爹。
「小衛子不是有能耐嗎，他的聘禮要是不及我這丫頭的，就讓他撅屁股等著去吧！」
蔡老將軍一邊帶著眾人往外走，一邊對身邊人道，「等回去了讓人寫幾個條子，讓朝中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老傢伙們都送些好東西來，對了，皇上那邊就不用遞條子了，改日我親自進宮一趟，讓皇后娘娘還有後宮的嬪妃們都放點血……」
眾人嘴角齊齊抽搐。
放點血……這話也就蔡老將軍敢說出來。
這哪裡是置辦嫁妝，分明是進宮搶劫啊！
於淼淼兩眼放光。
這老爺子真霸氣！果然跟鬼爪子有得一拼。
恍惚中，衛九瀟的面孔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要是就這麼跟蔡老將軍走了，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他會不會生氣？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靜亦淨低聲道：「於姑娘，戀公子過來了。」
戀生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府門口，頭上罩著黑色的兜帽，一副外出的打扮。
於淼淼愣了愣。
他這樣子……不會是也要跟著去蔡老將軍府吧？
偷眼看了看蔡老將軍，她覺得這老爺子應該不會主動邀請小戀去他那裡。
小戀留在王府是為了保護她，可是昨天晚上血夫人說的清楚……小戀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其實是她身體裡的另外一個魂魄。
雖然她早就看開了這一切，不過還是會覺得不舒服，自己一個大活人，卻偏偏是某個人的替代品。
戀生殺伸出手來，掌心裡躺著一根黑色的羽毛。
「拿著它。」
於淼淼接過羽毛，「這個……不會是三千身上的吧？」
「是。」戀生殺淡淡道，「你帶著它，如果血夫人找到你，我會感覺得到，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救你出來。」
於淼淼愣了愣，「你要走了？」
看他這樣子像是要離開王府。
「你不在這裡，我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戀生殺說完，向著蔡老將軍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背著他的傘，走出叱幽王府，沿著街巷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於淼淼看著小戀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沒有人喜歡被別人欺騙，他一直都不肯告訴自己的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呢。
一身雙魂，難道在她的身體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
亦或是那個人才是原主，她只不過是個外來的。
「姑娘，我也要跟你一起走嗎？」靜亦淨打斷了於淼淼的思路。
「你不想留在王府里？」於淼淼驚訝道。
靜亦淨木然的搖了搖頭，「梅先生說把我送給了姑娘，所以我就是姑娘的人，姑娘去哪，我就去哪。」
於淼淼嘆了口氣。
看來這輩子她都別想再有機會靜一靜了。
蔡老將軍帶著於淼淼離開叱幽王府。
衛九瀟回來的時候，正值夕陽西斜。
王府的管事在門口來回的轉圈，急的都快把地面趟出一道溝來。
衛九瀟下了馬，管事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剛噓聲喚了句：「王爺……」衛九瀟的目光冷冷瞥過來，管事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什麼事？」明如顏詢問管事。
管事一緊張，說話也不利索了。
「是……是……戀公子離府了。」
衛九瀟往前走的腳步一滯，但也只是停頓了片刻，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
明如顏知道他們王爺心情不好了一整日，所以向管事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可……」管事猶豫著，最重要的事他還沒來得及稟告呢。
衛九瀟回了臨水照花。
二樓顯得很安靜。
衛九瀟走到書房門口，推開房門的時候，眼睛卻望向了隔壁的房門。
這個時候還沒到用晚膳的時間，於淼淼絕不可能關門睡覺。
他站在那裡不進門，身後明如顏也只能杵在原地。
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門，明如顏微微一笑，柔聲道：「王爺，累了一天，我先去給你倒些茶來。」
衛九瀟「嗯」了聲。
明如顏故意加重腳步，返身下樓去了。
直到他端著托盤沖了新茶回來，只見他們王爺仍然站在書房門口。
明如顏心中長嘆。
他們王爺怎麼就喜歡上了這麼個女人呢，明明把人都吃到肚子裡了，卻沒能得到對方的心。
昨天也不知他們在屋裡說了些什麼，後來鬧的不歡而散，結果害的他們這些人受了王爺一天的冷臉色。
為了鳳塔被毀一事，朝堂上有不少人都開始針對起他們王爺來，皇上更是有意想派叱幽王去南邊監督重新修建新塔。
說是去修塔，可實際上沒個幾年根本修不好。
這一去，想再回皇都可就難了，他們王爺還有不少事沒做完呢。
不過這一次他們也是有收穫的。
皇上為了籠絡人心，將冰寒珠又還給了叱幽王。
有了冰寒珠，只要再找到另外一顆火雲珠，他們王爺就能克制住身上的鬼氣。
衛九瀟終於邁步往隔壁的房間過去。
明如顏見狀連忙退下。
但他還沒走到樓梯口，忽聽身後衛九瀟喚他，「明如顏，你去蔡老將軍那裡，把魚苗苗給本王叫來。」
明如顏領命下樓，正好撞見迎面走來的管事。
「哎呦，可要了我的老命了！」管事哭喪著臉。
「你在這裡做什麼？」明如顏問。
「有件事……我，我還沒來得及跟王爺說。」
「有什麼事一會再說。」明如顏要走，管事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蔡老將軍已經回將軍府去了。」
「啊？」明如顏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今兒早上。」
明如顏愣了愣，忽地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變了臉色，「於姑娘呢？」
管事「哎」的一拍大腿，「於姑娘也被老將軍帶走了，老將軍說是什麼成親之前不好讓他閨女再留在王府，接了於姑娘回將軍府去住了。」
明如顏以手扶額。
兩人相對半晌無語。
「你上去回咱們王爺吧。」明如顏最先開口道。
管事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求你了，王爺會殺了我。」
明如顏苦著臉，「我保你不會喪命。」只不過會丟一半小命就是了。
管事嚇的腿都軟了，最後還是被明如顏找了兩名侍衛，左右架著上了樓。
明如顏躲在門外，用手堵住耳朵。
書房內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震的地板都顫了三顫。
哎，於姑娘總有辦法氣的他們王爺跳腳，真的是命啊……
明如顏一邊聽著屋裡的動靜，一邊忙裡偷閒，抬手扶了扶鬢角插著的嬌花。
於淼淼不在王府，看來從明天早上起，他又要自己去園子裡尋花戴了。
蔡老將軍府。
於淼淼看著偌大的院子發呆。
「姑娘，快來看，這是你的園子。」靜亦淨指著院裡堪比小花園一樣的假石涼亭道，「姑娘，那是你的屋子……這是你的新衣裳……還有你的新頭面……」
於淼淼看著飄忽不定的靜亦淨，只覺得眼前發花。
靜亦淨這丫頭絕對不正常，早就知道畢卡索的畫那老頭瘋瘋癲癲，他撿來的丫鬟怎麼可能是個普通的。
「什麼我的我的，以後我們兩個就住在這了，這是我們的家。」於淼淼笑眯眯的，滿懷期待。
剛剛收拾好東西，院門外有小廝進來喚了聲：「小姐。」
突然被人這麼稱呼於淼淼還有些不習慣，對方足足喊了她好幾聲，她這才反應過來，敢情是在叫她呢。
「什麼事？」
「西亭侯世子過府來了，說是他當初送給了小姐一塊玉墜，現在又想要拿回去，所以特來求見，將軍要小的過來問一聲，是否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