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王草在哪
陰風迴旋，烏雲遮月。
陶昕來也不知道那個不到巴掌大的小小蟬蛻到底是有用的線索還是無用的物件，但她還是選擇相信那一瞬間的直覺，小心翼翼地將那蟬蛻收了起來。
本來她還打算再探尋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其他什麼線索，但是天光將現，她只好出了陶府，尋了個隱蔽的地方換了張臉，然後放出紅毛，也給紅毛變了個小白貓咪的模樣，這才放鬆下來。
自從到了晉城就這麼接連辦事兒，這個時候她才能坐下來休息休息，思考思考。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也很注意安全地將自己和紅毛都變了模樣，可見她對此行的謹慎程度。
紅毛憋得恨了，出來了便撒著歡兒繞著她奔跑，像是坐牢坐久了來放風了一樣。
陶昕來憐惜它肚子上還有硬塊，便道：「跑慢點兒，我給你留的那些水靈晶你都吃完了嗎？夠不夠？我再去幫你弄一點來？」她開始想附近哪裡有水靈氣充裕的動物或者植物，好為紅毛儲備糧食。
紅毛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道：「還沒吃完呢！這裡也沒什麼好吃的啊，氣味還怪怪的……」說著它縮了縮鼻子，突然頓在那裡，半天沒動。
「怎麼了？」陶昕來正準備靜修，看見紅毛狀態不對，便出聲詢問起來。
紅毛掉轉頭跑回來，道：「主人，主人，這裡不對勁！這裡有……那座浮島上的氣息。」
「什麼！」陶昕來起身，這是什麼意思？那浮島是魔修偽裝出來的。紅毛被魔修抓去過，雖然她不能明白它怎麼被韓北望找到並帶回來的，也不明白韓北望怎麼會昏迷在南海中，脖子上還多了個那麼詭異的玩意兒，但是既然紅毛這樣說，那至少說明——晉城有魔修在。
繼南海之後，魔修又到了晉城嗎？
陶昕來將一連串的事情串起來，突然有一個糟糕的想法——不。或許更早。
陶昕來心事重重地將紅毛抱起來藏進袖子裡，道：「紅毛，你能聞到魔氣嗎？」
紅毛點點頭，「無論什麼氣息，只要我聞過的，都能聞出來。」它想了想，「不過如果是隔了很久的氣味，我就聞不出來了。我還不夠強大……」
陶昕來將手進去摸了摸它的頭，道：「紅毛。跟我去個地方吧。
馬耳草怎麼會無緣無故枯萎，不止是在生長著的馬耳草枯萎，連已經採摘下來的存放好的馬耳草都變成了毫無用處的粉末。這難道只是偶然嗎？
再次來到那西山山陰的斷崖處。紅毛一到那裡就開始抓耳撓腮渾身發癢一樣。
「紅毛，你怎麼了？」
「主人，這裡的魔氣很濃，紅毛覺得很危險……不要下去，不要靠近那裡，那裡有很可怕的東西……它好像在……」紅毛費盡心思想了想。突然叫道：「它在召喚！它在召喚什麼東西！」
紅毛最後的聲音拔得很高，它顯然是驚怕了。陶昕來正準備問清楚，突然感覺到自己藏在袖中的蟬蛻開始顫動起來。
她心中一驚，那一個眨眼的瞬間，一股陰風席捲著黑氣自崖底飛上來。它張著巨口像是一頭兇猛的怪獸，直接咬向陶昕來的袖口。
「啊！它來了！」紅毛害怕地一溜煙兒鑽進了靈獸袋裡。靈獸袋隨著它的動作甚至起伏了一下。
可是那黑色的怪獸卻沒有放棄，仍舊衝著陶昕來的袖口而來。
蟬蛻！
陶昕來腦中靈光一現，迅速扔了一張符變出一條火龍與那黑色的魔氣相鬥，自己則轉身拔腿就跑。昨日她來的時候，身上還沒有蟬蛻，那時候她還能下去山崖，今日不過站在崖上就遭到了攻擊，她能想到的只有蟬蛻。
紅龍玉魔氣鬥了幾個回合，氣息便弱下去，很快被魔氣吞噬了。但這為陶昕來爭取了時間。她拔開自己的長刀，貼了一張火符和強化符在長刀之上，頓時那火紅的刀身燃起火焰，威力大增。
陶昕來像斬長蛇一樣斬向窮追不捨的魔氣，且戰且退。好在那魔氣雖然難纏，但似乎無法離那山崖太遠，所以當陶昕來退到一定距離，那魔氣也只有氣急敗壞地嘶吼著，完全無法再靠近她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陶昕來雖然擺脫了魔氣，但正因為時間短，便更顯過程之驚險。方才顧著對抗和逃命沒覺得，這時候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魔氣卻無法靠近自己，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頓時讓她額頭髮冷起來。
沒想到開蒙大陸已經有兩個地方出現魔氣了。這裡靈氣並不充裕，修仙人也少，根本比不上其他幾個大陸，魔修怎麼會看上這片土地呢？原書中也沒說過魔修跑這裡來玩兒來了啊。難道他們是被那幾個大陸的修士打得沒地方待了還是怎麼的？
陶昕來從靈獸袋裡提溜出紅毛，道：「好了，沒事了，它過不來。」
紅毛哇哇撲在她懷裡，道：「主人，嚇死了，紅毛還以為會被它吃掉。當時在南海上就是這樣，那個長得奇奇怪怪的人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吃掉，嗚嗚嗚……我還告訴他，我這小身板沒肉的，不好吃……嗚嗚嗚……」
見紅毛還有精神耍寶，陶昕來哭笑不得，她指了指那魔氣，道：「你看，雖然它沒辦法過來，可是也沒有退回去，還在看著我們呢。」
紅毛於是又往她懷裡縮了縮，道：「主人，我們不走嗎？為什麼還要在這裡？」
陶昕來頗為無奈，她心跳還有些失律，這時道：「師父讓我找馬耳王草，這下可好，馬耳草都沒了，還馬耳王草呢……」
「馬耳王草？」紅毛疑惑不解，「那是什麼？」
陶昕來搖搖頭，「我是沒見過。不過聽師父說，是和馬耳草長在一起，那應該長得差不多吧。」她嘆了口氣，「說這些也沒用了。馬耳草都死了，馬耳王草估計也跟著一起殉葬了。師父還說拿馬耳王草救人，如果找不到馬耳王草，師父就救不了人了吧，真是……」陶昕來覺得愁。
紅毛想了想，突然道：「或許馬耳草死了，馬耳王草沒有死呢。」
「那一片我昨日下去看過了，能長馬耳草的地方那些馬耳草都乾枯了，沒有一顆是存活的。如果馬耳王草沒有死，那一定很明顯了，沒道理我看不到啊。」
紅毛道：「主人，我不知道靈植是不是這樣，但是在靈獸中，一族的王和族獸是不一樣的。就像是說的海獸一族，一旦全族經歷浩劫，全族的族獸都會不惜一切代價保全王的存在，哪怕是犧牲生命。當然，王也可能犧牲自己的全部來保全族獸。如果我是馬耳草的話，如果王草和我一起遇到乾旱，我一定把自己體內的水分都給王草，因為王草是最強大的，保全了王草才會讓全族有生的希望啊。」
陶昕來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心裡一時震撼，無法用言語表達。弱肉強食、物競天擇不是兩句空話而已。這個規則即便是在同族之中也是適用的，無論你用如何溫情理智的外表去裝飾它，都無法改變這個規則的殘酷和現實。紅毛說得沒錯，王者一定是一族中最強大的，保存最強大的才會有一族復興的希望。馬耳草死了，不代表馬耳王草也死了。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馬耳草的群體死亡甚至給她帶來一絲希望——馬耳王草被保存了下來。
那麼，馬耳王草在哪裡呢？
「馬耳王草如果開了靈智，一定長了腿會跑了，不過它的族草都在這裡，即便跑也跑不遠，一定在附近。」紅毛說著自己的猜測。
陶昕來思路豁然打開，高興地一把抱起紅毛親了又親，道：「紅毛，你太聰明了，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紅毛不好意思地撲騰著前腳擋了擋陶昕來的手，道：「哎呀，主人，我剛剛順好的毛啦！如果主人找到了馬耳王草，紅毛可不可以要求加餐啊！紅毛知道有個地方有可多好吃的了！」
陶昕來揉揉它的腦袋，笑道：「可以。主人什麼時候在吃的方面委屈過你了。」
既然有了目標，陶昕來便沒有那麼茫然了。
只是眼下這狀況，她還得想想辦法下去山崖才行。
「紅毛，我想那魔氣找的就是這東西，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陶昕來拿出那個透明的蟬蛻。
那魔氣聞到了氣息，很激動地顫抖著想要衝過來，但是受限於距離無法靠近，急得上躥下跳，真像一頭黑色的巨蟒。
紅毛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實在不喜歡這個地方，於是迅速用前腳抓起蟬蛻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搖搖頭，道：「不知道啊，這個沒有見過……」好沮喪。
陶昕來心裡有些失望，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紅毛也還小，哪能知道那麼多東西呢？不然問問四叔？
但是四叔也說過了不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就不要找他了，陶昕來還是想要靠自己解決問題，不想要依賴別人成了習慣。
「不然先把這個藏起來？」陶昕來自言自語，突然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