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回到當初

　　  「當初因為誤會，螢月離我而去，回到狐族。我再去找尋她時，她已經香消玉殞。如果天后娘娘果真是她的後人……」

　　  「那你要如何？」妖王立刻問。

　　  「我只是想確定，不想如何。畢竟她現在貴為天后，乃六界之母，身份何其尊榮。若是過得幸福，那誠然是我畢生所願，唯有祝願。若是不如意，那我也需盡力照拂，保她一世歡顏。」

　　  「不過，本王另外還有一件在意的事情，不知妖王殿下是否知曉一二。」說著，他又取出一本名冊，放置在一旁的桌上。「這是八十餘年前，魔界女兒節我無雙城同心問答參與者的名冊。」

　　  翻到其中的一頁，指著其中的兩個名字，對妖王說道：「這裡記載著，陶若仙子與洞庭君曾在那一年參加了我無雙城的同心問答。同心問答，僅限情侶參加。而且他們是通關的，說明心心相印，感情至深。不知為何，陶若仙子又成了天界的天后，其中可有什麼緣由？」

　　  妖王震驚地捧過那本名冊，看著上面的兩個名字，和後面那個表示通關的紅圈，頓時覺得觸目驚心。

　　  他一直以為朱槿和陶若只是玩得來的朋友，當初訂婚約也是少不更事，隨口說說。而且他去忘川找朱槿的時候，朱槿直接就說了他們有個可以反悔一次的約定。如果陶若不想成婚了，來找他解除就是。後來婚約就真的解除了，這麼多年來，也不見朱槿有什麼反應，一直雲淡風清的，難道……是天帝暗中施壓了？

　　  是了，他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如果陶若也喜歡天帝，那他們兩情相悅，天帝想解除她與朱槿的婚約，沒道理不知道他們有反悔一次的約定啊？直接讓陶若去解除不就可以了！

　　  那也就是說，陶若是不喜歡天帝的，她其實並不想解除婚約，所以也並沒有告知他這一約定，所以天帝才會想從朱槿那邊下手。

　　  他是君，朱槿是臣，威逼利誘。還讓他這個兄長去傳話，這是通過他施壓嗎？他就傻傻地去當了探子，打聽來了那個約定。天帝知道後，再以此去找陶若施壓，那陶若迫於壓力，也就不得不去取消婚約了！

　　  是他……成了拆散他弟弟婚事的劊子手了嗎？！

　　  「你的意思是？」妖王看向夜王。

　　  夜王說道：「妖王應該已經猜到幾分了，如果一切如我所想，那我出面認回的話，她就當不成天后了。」

　　  妖王頓時沉默了。

　　  夜王也不再說話，殿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大王！」守衛進來稟報。「洞庭君來了。」

　　  妖王臉上又是一變。

　　  夜王便道：「妖王殿下有客，本王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送夜王。」妖王難得地也客氣了起來。

　　  夜王往外走了幾步，又轉回身，說道：「這幾日，我還會在靈敬山等待天后娘娘出現。妖王殿下若是有事，也只管到靈敬山尋我。」

　　  「本王記下了。夜王請。」

　　  夜王出去時，正好朱槿被引領著進來。夜王回眸看了眼朱槿，朱槿也留意到了夜王。二人禮節性地相視一笑，然後擦身而過。

　　  朱槿這些天經常往萬靈宮跑，與妖王的見面次數，倒比過去幾千年加起來還多。兄弟倆本來就沒什麼矛盾，只是生疏得久了，如今一來二去，倒也熟悉了起來。

　　  「我是來給清遠送藥的。」朱槿揚了揚手中的玉瓷瓶。

　　  「又是小十七求來的藥？」

　　  「嗯。」

　　  「她自己怎麼不來？」

　　  朱槿看了妖王一眼，覺得他今日的神情怪怪的：「不是說過麼，怕陛下不高興唄！」

　　  「就因為天帝不高興，她就可以置清遠於不顧？清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就跟親兄弟一般，現在又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就這樣對他？！」

　　  朱槿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弄得怔了怔：「你今天怎麼了，吃了火藥了？幹嘛這麼說陶若，她什麼時候不顧清遠了？若不是她一直給清遠求藥，清遠不可能這麼快就好起來。至於其他的，她也很為難的。」

　　  「算了，我先進去給清遠送藥，待會再和你說。」

　　  朱槿熟門熟路地進去找清遠，餵他服下藥。又查看了下他的傷勢，發現又有好轉之後，鬆了口氣。陶若那邊也算有交待了。

　　  從屋裡出來，發現妖王等在外面，便建議道：「難得今天妖王殿下也這麼有空，不如，喝一杯？」

　　  「好啊！」妖王欣然應允。他正心情煩悶，也需要喝點酒排遣。

　　  酒過三巡，妖王問道：「如果……我說如果，要是小十七當不成天后了，你待如何？」

　　  「你是說，如果天帝陛下負了她？」朱槿只當是開玩笑，笑著說道。「那敢情好啊，一切恢復原位，我娶她啊！」

　　  妖王看著朱槿，問道：「你對小十七，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怎麼說呢？」朱槿覺得心情十分複雜。

　　  「陶若剛到天界的時候，很惶恐，很忐忑。我是她在天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她很依賴我，每天都跟著我。後來大家都誤以為她是天帝之女，陛下和瑤光星君對她也非常好，然後，她竟然願意嫁給我。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喜悅、意外還有，震驚。」

　　  「我與你不同，你生來就是妖界少主，萬妖敬仰。而我，就是一個鄉野小妖。成仙了，也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散仙。就是這樣的我，天帝之女竟然願意嫁我。她不僅向陛下請了婚，還讓他升我的仙階，不是嫌棄我，而且為了能早點成婚。」

　　  「再後來，她告訴我，她不是天帝之女……我就覺得，一切都亂了。我還記得那一年，她來忘川找我，有些魂不守舍的，她讓我回去陪她。我雖然看出了她的驚惶和無措，卻沒有同意回去。是我不夠愛她，怨不得旁人。忘川的一百年，就是我漸漸失去她的一百年。」

　　  「她從未想過要當天后，她一直以為天帝陛下是她爹爹，錦音公主將是她的繼母。就算差點被錦音公主害死，她也一直幫錦音公主向天帝解釋，不想他們因為她而產生分歧。當初的她，是那麼的天真無邪，無憂無慮，每天只要想著吃什麼，玩什麼就行，現在卻過得如此辛苦。每天都念著要學習，學習，還要承受滅族之痛，就連想來看看傷重的親人，也做不到……」

　　  「看著現在的她，我真的很心痛。如果有可能，我倒還真的希望天帝陛下能負了她，背棄她，那她也就解脫了。我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什麼上仙、什麼洞庭君，統統不要了。只想回到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沒有尊位，沒有榮光，就簡簡單單，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朱槿反應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了。察覺妖王正看著他，有些尷尬地趕緊抹了把臉，解釋道：「哥，我叫你一聲哥，你就當我說的是醉話吧。陶若現在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天后，那還是要支持她吧。天帝陛下也是愛她的，希望他們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