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都是為了你
翌日清晨，陶若便與清遠、朱槿一起出發了，前往靈敬山。
站在曾經的故土上，雖然物是人非，卻還是有幾分熟悉之感的。但是對著滿山的墓碑，心底卻又不知是何種滋味在蔓延。
她的族人們，到底是如何死的？
那一場天火，到底是何人所放？
「反正我是親眼看到，是天帝身邊的玉衡星君來放的火。」清遠說道。「但是天帝不承認，說是金烏赤羽為了報復他而放的。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後來，有一次你也被天火傷了。天帝再怎麼樣，也是不會傷害你的，這點我還是相信的。所以，淖華山的火，或許真是赤羽放的吧。」
朱槿從旁說道：「如今赤羽也已經死了，狐族的仇也算是清了。只要你們兩個能好好的，還有在天庭養著的那五隻小的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那麼，對於逝去的親人們，也算有個交待了。」
陶若也想到了那五隻小狐狸，它們確實被養得很好，一隻只膘肥體壯，皮毛油光順滑的。天帝待她的這份情，她永遠都會記得的。
上完墓，清遠帶著陶若去了幾處小時候常玩的地方轉了一圈。
「十七，就算你不和朱槿大哥成親，你以後也別待在魔界了，好嗎？我們搬回到這裡住吧。靈敬山是封印之地，不能住，我們就住陣山或者鶴山。我們一起重建家園，等小六他們成年了，他們也可以回家來住了！」
陶若想了想，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嗯，到時候再說吧。」眼下，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朱槿答應願意試著放棄了，妖界保持中立的話，那魔界應該也不會堅持朝天界發難。畢竟天、魔兩界都已經維持表面的和平一千多年了，沒有勝算的情況下，魔界不會輕舉妄動。
那接下來，她應該先是勸爹爹呢，還是先去勸天帝？
爹爹那邊似乎比較平靜，而且魔界的情況略複雜一點，未必爹爹說了就能算。而天帝那邊態度比較強硬，而且這中間關於開陽星君的死，還有存在著些誤會……那麼，她是應該先去勸天帝那邊暫時放下仇恨，大家弄清楚誤會，從長計議嗎？
可是，她剛跟他鬧得那麼僵，分得那麼徹底，再回去找他，好像有點尷尬。
暗暗嘆口氣，過兩天再說吧，她再好好想想。
一直到天將暮，才啟程返回萬靈宮。
一路上，清遠都在與陶若討論著重建狐族之事，朱槿時不時地從旁給幾個建議，每每使得他們二人眼睛一亮，覺得真是個好辦法！
「朱槿大哥真是太厲害了！」清遠滿是崇拜。「把妖界打理得很好呢！特別規整，特別有秩序，比大王在的時候還厲害。以後有朱槿大哥幫助我們，狐族肯定能夠很快重建起來的！」
陶若說道：「那你平時跟著朱槿多學習，你才是狐族的族長，不能萬事總想著靠別人幫忙！」
朱槿笑道：「你們狐族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還巴不得你們多找我幫忙呢！」
「我一定不會客氣的！」清遠笑著說。
他怎麼看都覺得朱槿比那個冷冰冰的天帝好，十七為什麼就是喜歡天帝呢？不對，十七一開始也是喜歡朱槿的，是天帝從中作梗，使了各種手段，拆散他們，才把十七搶過去的。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來到邙山山腳下，朱槿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陶若回頭看向朱槿，卻見他定睛直視著前方，眼眸深處隱約有暗潮湧動。陶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山道上兩旁布滿了妖兵，頗有種來者不善的意味。再回頭一看，又有一隊妖兵將他們的後路給斷了。
「這是怎麼了？」陶若愣了愣。
前方山道上明光一閃，出現了三位白髮老翁。均是鶴顏童顏，精神矍鑠，一看就知法力深厚，非比尋常。卻是已經不問世事、隱逸多年的妖界三大尊者。
朱槿剛想上前見禮，忽覺頭頂上方的雲層有異，抬頭定睛一看，果然裡面隱隱綽綽地站了些人。天帝赫然就在其中，白衣金冠，睥睨天下。
朱槿便將邁出去的腳步收回來，側身將陶若擋到身後，只拱手行了個簡禮：「三位尊者閉關歸隱多年，天帝陛下此番特地將三位尊者請出山，不知道所謂何來？」
聽朱槿提及「天帝」，陶若吃了一驚，抬頭看向雲端。雲層層層疊疊的，他的身影隱在雲霧之中，看不真切。
「朱槿二殿。」站在中間的青衣尊者開口了。「有人向天帝陛下告密，你隨身佩戴的項鍊，乃是天界逃犯青渺之物，裡面收著逆賊金烏赤羽的精魄。這二人窮凶極惡，罪在不赦，還請二殿將項鍊交出，容我三人檢查一番。如若有誤，必定原物奉還，並向二殿賠禮致歉。」
朱槿的臉色就驀然一變，那項鍊乃是他貼身所戴之物，平日都藏在衣服之內，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過，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了。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陶若。
昨夜她與他親熱之時，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就一直往他頸上摸……難道，她此番來找他，主動向他投懷送抱，竟是為了幫天帝刺探消息而來的嗎？！
天帝，竟然讓她來向他施美人計？！
一時之間，震驚、憤怒、悲痛、絕望、嫉妒，五味雜集，像毒藥一般，滲透了他的五臟六腑，冰寒和疼痛全面地侵襲了他的心神，使得他痛徹心扉。
陶若其實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回頭看她，而且眼神中還帶著震驚與憤怒。只是聽他們提起赤羽，便不解地問道：「赤羽不是已經死了嗎？」
「陶若……」他喚了一聲。
「嗯？」陶若困惑地看著他。「你怎麼了？」前一秒，他的眼神還是憤怒的，這一秒竟然就開始泛紅了，似乎極度傷心絕望。
朱槿緊緊地抓住陶若的手臂，用力地幾乎將手指掐進了她的肉里：「在你的心裡，我到底算是什麼？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也都是為了你。而你，你卻為了他，專程地來設計我？！」
陶若呆了呆：「朱槿，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朱槿苦笑一聲，目光憤怒而又悲慟。「你敢說你這次來，不是幫天帝來套我話的？！你敢說，你昨晚剛找我，今天他就帶人來問罪拿贓，這只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