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9 賭約
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相貌倒是可人，不過通身氣質畏縮，目光不停的閃爍，哪裡像是有修為的。
李迅達將小嬋指給張真人看，張真人道：「李門主，您開玩笑呢吧？就是她害得我吐血？」他向後仰著頭，眉骨凜起，盯著小嬋看，一臉的不信任。
李迅達回頭問小嬋；「昨晚是不是你念咒語，把真人反噬了？」
林孝珏低頭道；「反正您說是，那就是。」
「什麼叫我說是？除了你還有誰？」
小嬋抬頭看著李迅達：「奴婢說是小姐，您信嗎？」
李迅達哼道：「又拿阿拙當幌子。」
小嬋道：「那就是奴婢。」她語氣頗有些無奈。
李迅達蹙蹙眉。
這時張真人問道；「哪位小姐？」
李迅達忙賠笑道；「真人您不要聽她胡說，她說的是我的小女兒，我小女兒身子骨不好，絕對沒有修為。」
因為跟秦家走得近，張真人已將李迅達家的人口摸清了。
小女兒，不就是那個傻瓜？
他摸著鬍鬚點點頭，又看向小嬋；「真的是她？」
李迅達道：「除了她，沒人有那麼高的修為了。」
張真人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好奇，圍著小嬋轉了一圈：「怎麼可能呢？這么小，怎麼會古咒語？」
四周的人都看著他們，沒人說話。
張真人一直搖頭，李迅達反應過來，叫著小嬋：「真人問你是怎麼會的古咒語？」
小嬋從李若拙那裡得知，這些書籍李家應有盡有。
小嬋道；「自己學的。」
她說的乾脆，李迅達都愣了。
張真人瞪大了眼睛：「自己學的？你知道老道我是怎麼學的？跟師父學了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你說你自己學的？我才不信。」
小嬋又想起小姐說話時候的樣子，下巴微揚，激情上臉，總是那麼傲然。
她道；「資質不好當然就得跟著師父學十年，聰明人都自學成才。」
「你……」張真人頭上的髮髻好像都顫抖起來。
張真人經常出入宮裡，與貴人都走的很近，李迅達可不想得罪他。
回頭罵著小嬋；「你胡說什麼？你傷了真人，還不給真人道歉，讓真人原諒你。」
小嬋此來，可是有目的的。
她突然間仰起頭，故意裝作十分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為什麼要道歉？真人念的咒語傷害到我了，怎麼我不能出手自衛，再說，技不如人才會吐血，如果真人好好學本事，又怎麼可能被我反噬呢？我只聽過本領低的人要向本領高的人低頭，沒聽說因為本領高還要道歉的。」
明明是傷人，還說成了較量了。
最關鍵的，還侮辱人技不如人。
院子裡聽聲的人都嚇壞了，對方可是張真人。
李迅達沉聲呵斥這小嬋：「你到底怎麼回事？」
小嬋嚇得一縮頭，支支吾吾道：「我哪裡說錯了？誰讓他念咒語傷我。」
張真人道：「我是給小姐收魂，怎麼會傷到你，你休要胡言？」
小嬋道：「我可不知道什麼收魂，你這明明是離魂咒，還念錯了。」
張真人心中咯噔一聲，想，這死丫頭竟然知道我的咒語，難道她本領確實很高？
李迅達看向小嬋：」什麼離魂咒？「
小嬋還是有點膽怯，所以故意提高了聲音道：「大人您被這老道給騙了，他根本不會醫治，就隨便念念咒，裝神弄鬼的故作神秘，小姐要是好了，就是他的功勞，不好的話，他還會找別的藉口，比如小姐魔障已深，不好祛除……總之，他不是大夫，就是神棍，小姐的病，他根本看不好。」
張真人心裡再次咯噔一聲，破口大罵：「哪來的小賤人，敢詆毀本真人，你算個什麼東西？」掄起拂塵打向小嬋。
小嬋啊的大叫：「大人救我。」躲到李迅達身後。
正聽的熱鬧的李迅達：「……」
秦氏和柳嬤嬤也走過來，秦氏看著李迅達：「大人，這奴婢太不像話了，怎敢詆毀真人，你還不處置了她？」
張真人氣得哼哼，道：「夫人這還算是句話。」看向李迅達：「李門主，今日這事你不給我個交代，我立刻回稟秦大人，可是你們請我來了，現在又要羞辱我。」
他所說的秦大人就是秦氏的哥哥，秦氏的哥哥不高興，就會告訴給未摘花，那麼王上就知道了。
李迅達得罪不起，回頭瞪著小嬋：「你真是不知死活，這回我也不能保你了，你到底跟不跟真人道歉？」
他還說著道歉，就已是在偏袒小嬋。
但小嬋聽不出來，只聽他說不能保她了。
嚇得哭了，一邊道：「除了小姐，誰都不能信任。」
李迅達：「……」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小嬋看著張真人；「您覺得我是在冒犯您嗎？那好，小姐的病，我藥到病除，你能不能？」
秦氏肯讓她過來，就是為了李曉珊的病情啊。
聽她此言，秦氏神情一激靈：「你真的能醫治好小姐？」
小嬋只看向張真人。
眼前的女孩本來唯唯諾諾的樣子，突然間眸子清明了，雖然她上半身好像還是往後退的樣子，但眸光十分篤定，整個人變得執著，認真……
是什麼原因讓她氣質倏然間就起了變化？
是心裡，沒有心裡心念的支撐，人是很難改變的。
那她為什麼突然間有了支撐？
張真人想到她最後說的話，除了小姐，誰都不能信任。
因為提到了她的小姐嗎？所以就變得不懦弱了？
這不合邏輯。
張真人有些搞不懂。
但他很清楚一點，自己被人挑戰了。
張真人大怒道：「你算什麼東西，無名小卒，還敢挑戰我？」
小嬋支支吾吾道：「我不算東西，但是我能治好小珊小姐，你能嗎？」說完身子一挺：「你能嗎？」
張真人看向李迅達。
李迅達好似要在等他的答案。
張真人道：「李門主，你真的相信這丫頭？」
李迅達樂不得讓小嬋給李曉珊醫治，別忘了他一開始就是想用張真人威脅小嬋，小嬋此舉，正中他下懷，他想了想，回頭看向小嬋；「如果你治不好小姐的病怎麼辦？」
小嬋看向張真人，這次目光比之前還確定，道；「如果我治不好，任由真人處置。」
張真人道；「處置你之前，把你所學的咒語都要說給我聽。」
小嬋心想我又不會。
她點頭答應著，又道：「那如果我醫治好了呢？真人可是已經失敗了，如果我醫治好了，是不是說明我的本領比真人高？」
李迅達眼中放光的看著小嬋，但畢竟張真人地位高，有些話他不能直接說出來。
可是張真人也是人精，當然感覺到了，李迅達是盼著自家的丫頭比他本領高。
他滿臉怒紅道；「好，要是你治好了，我磕頭叫你一聲師父，不過，要是你治不好。」張真人看向李迅達：「李門主，到時候可別怪老夫不講情面。」
李迅達還是有些捨不得小嬋的，看向小嬋，臉色猶豫，萬一小嬋真的治不好呢？
這時秦氏道：「就聽真人的，她治不好，這人就交給真人了，不管真人怎麼對她，我李家人絕不求情。」
小嬋本能的叫道：「夫人，您沒這權利把奴婢交給別人，奴婢是小姐的奴婢，是先夫人養大的，只有小姐能處置奴婢。」
秦氏怒氣上涌：「你閉嘴，有本事你就給小珊治好，你自己也說，技不如人，就別怪別人。」
小嬋一噎，她好像真的說過。
目光幽怨的看向李迅達。
李迅達沉下臉道：「小嬋，話已經說出去了，做人就要有信用，就這樣了，你說說，你要如何給小姐醫治？
「醫治啊。」小嬋突然噗嗤一笑，李迅達等人神色不解的看著她。
小嬋正了正色道；「跟真人的賭約另算，大人和夫人不是想讓我給小姐醫病嗎？請大夫可不能空著手，大人，您得出些診金才行。」
說完，她修長的手伸向李迅達，模樣很是那麼回事，胸有成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