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 栽贓
李若拙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霍乙埋看得滿心歡喜,道:「你高興就好。」
不遠處的小路有腳步聲傳來。
二人不約而同往前走。
霍乙埋看著李若拙;「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李若拙對霍乙埋毫無設防,將從屋頂聽來的事跟霍乙埋說了一遍。
霍乙埋沉下臉道:「你的意思,何家可能不會退親?」
李若拙笑著搖頭:「看何江軍和大夫人的態度未必,不過會有些麻煩,反正到了李門主那肯定就好說了,何家只要給他好處他就會答應退親。」
霍乙埋想了想道;「那你方才看見何總耳了?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什麼?」李若拙不解的看著他。
霍乙埋道;「他英俊瀟灑,你想不想嫁給他?」
「英俊瀟灑?」李若拙哈哈大笑:「英俊瀟灑的人多了,我嫁的過來嗎?」
「你真的對他沒想法?」
李若拙晃著眼睛:「我應該有什麼想法嗎?」
「當然不許有。」霍乙埋脫口而出。
李若拙道;「乙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總命令我?我感覺像個受氣包,咱們這麼好,我又不好意思說你,哎,我就很鬱悶吶。」
霍乙埋有些不高興。
李若拙吐吐舌頭:「你生氣了?」
霍乙埋沉默一下,抬起頭道:「那你答應我不要嫁給何總耳,我就不約束你。」
「當然不會嫁給他了。」李若拙眨眨眼睛:「我為什麼要嫁人啊?嫁人很好嘛?我大哥從來不逼著我嫁人,他說要我明辨是非,知道自己要什麼了才成親,所以我爹提我婚事的時候,大哥都反對。」
霍乙埋道:「你爹和你大哥對你這麼好為什麼還要把你送到山裡去?」
李若拙想著要不要跟他解釋,就見枝椏交縱的十字小路上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那身影很是匆匆,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李若拙轉過頭去,對霍乙埋道;「你去問問她為什麼這麼這麼焦急?」
霍乙埋不滿道:「我又不認識她,一個婢女,我為什麼要跟她說話?」
「替我去問,快去,她是李曉珊的丫鬟,她們一起出門,怎麼李曉珊不在她身邊?」
霍乙埋抖了抖袖子走過去。
迎面走來的女子身形中等,樣貌頗為清秀。
霍乙埋橫在路口咳嗽一聲:「你為什麼這麼焦急?出了什麼事?我能幫你忙嗎?」
來人正是李曉珊的婢女艷兒。
見攔路出現的男子俊美無雙,精緻的面容如一塊雕琢完美的美玉,艷兒頓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霍乙埋眉心蹙著:「怎麼了?」
這恰到好處的不耐煩像是在認真的關心人。
艷兒忙道:「郎君請幫幫我家小姐,宣城公主和顧小姐難為我家小姐,奴婢怕小姐吃虧,趕緊跑出來叫夫人。」
霍乙埋這邊還沒說話,就聽艷兒呃了一聲,聲音很低,接著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霍乙埋差點跳起來:「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李若拙笑呵呵的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被我打中了昏睡穴,半個時辰就醒了。」
「你打暈她幹嘛?」
李若拙看看左右,彎下腰把艷兒拖到一顆樹後,然後走出來拍拍手;「不打暈他,她不是去通風報信了?」
說著拉著霍乙埋的手:「有好戲看,走,我們找找去。」
小路的盡頭有一棟二層畫樓遮掩在蕭索的秋木之間,樓房精緻小巧,色彩艷麗,像是剛漆過的,在滿眼枯黃中顯得生動活潑。
樹幹遮掩著,李若拙見通往二樓的外樓梯上連著一排橫欄,樓梯口左右守著兩個婢女,二人正在低頭笑著。
如果沒記錯的話,二人的服飾就是出自王宮的。
她低聲道:「就在這。」
霍乙埋拉住她:「到底有什麼好戲?」
李若拙撿起地上的兩個石子兒:「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單眼瞄準兩個婢女,指頭一彈,不遠處的兩個婢女便無聲無息的倒了。
霍乙埋再次抓住她:「這樣好嗎?打暈人還偷聽。」
李若拙回頭做了個鬼臉:「你不去我自己去。」
霍乙埋深深嘆了口氣。
二人合力將婢女移到樓梯後,然後躡手躡腳爬上二樓。
李若拙貼在牆根細聽:「你偷我的首飾,還想抵賴嗎?要麼你簽下這個欠條,要麼就要將你的行為公布於眾,看大家會怎麼看待無極門的大小姐……」
聽出是顧盼盼的聲音。
李若拙眼露興奮,又怕有人來了看見,將霍乙埋拉過來,二人沿著橫欄一直向左邊挪,正好有個噓掩的小門,李若拙拉了霍乙埋進屋。
這是一間儲藏室,裡面擺放著各式桌椅。
李若拙貼在靠近正屋的牆上聽了聽,動靜很小。
她抬頭跳上房梁,然後蹲著問霍乙埋:「上來不?」
霍乙埋臉都綠了:「你怎麼這麼淘,下來。」他低聲命令著。
李若拙做了個噓聲動作:「看不見不過癮,我走了。」說著無聲挪著腳步,從房樑上躥到另一個屋。
霍乙埋看得跺腳,但又不敢發出聲音,最後搖搖頭,耳朵貼到牆上。
李若拙居高臨下望下看。
不同於儲藏室,正房打掃的很乾淨,還簡單擺著家具桌椅。
應該是給人歇腳的屋子。
宣城和顧盼盼面對門口坐著,李曉珊跪在顧盼盼腳下,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聽見她的哭聲。
西江月周沐莎和何家兩姐妹都在,西江月和周沐莎站的比較遠,何雲夢在李曉珊身後,何雲琳在宣城身側。
李若拙眯眼一笑,找了個角度好的地方坐下來。
下面人誰也沒感覺到椽子上有人。
何雲夢低聲道:「盼盼姐,這件事說不定有誤會,你先讓我表姐起來好不好?」
宣城道:「什麼誤會?你表姐心術不正,先是潑髒了我的裙子,然後看盼盼的珠花好看,就偷盼盼的東西,從她懷裡搜出來的,還有假?」
李曉珊叫道;「我沒有,是你們抓我到淨房,顧盼盼把她的珠花塞到我懷裡,你們就說是我偷的,這是栽贓。」
李若拙聽了眉心蹙了蹙,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曉珊在給她打扮的時候並沒有偷箱子裡的首飾,顧盼盼頭上的再好看,也不可能越過她箱子裡的。
說明李曉珊雖然虛榮,但還不至於偷。那麼宣城和顧盼盼就肯定是栽贓。
到底什麼樣的仇恨,讓二人聯起手來要這樣懲罰李曉珊呢?
如果只是因為一杯茶水,有點過了。
顧盼盼起身抓起李曉珊的頭上髮飾:「不光是淨房裡的,你頭上戴的都是從我那裡偷來的。」
李曉珊吃痛慘叫:「我沒有。」
「沒有,當初我和宣城一起去的齊寶齋,取完首飾放在放在柜上去看別的,轉眼這套首飾就不見了,不是你偷的,又怎麼會戴在你頭上?」
李曉珊髮絲凌亂,像是街上流浪的瘋子,十分狼狽。
她捂著頭頂道:「這是我的,是我的,你誣陷人,我沒有偷過。」
顧盼盼道:「你是不偷的?是你的,你敢說它是你的嗎?咱們去找齊寶齋的老闆對峙,你家在他家訂過首飾?我告訴你,玲瓏閣做不出這花樣,東西是齊寶齋的,你連出處都不知道,還不是偷來的?」
李若拙心想,我想的果然沒錯,是齊寶齋的。
可是顧盼盼為什麼敢明目張胆的說首飾是她的?要知道首飾是彩雲公主送的,只要公主府有人作證,李曉珊就能洗脫罪名。
難道她知道李曉珊得來不當,不敢供出公主府?
這就更奇怪了。
她又怎麼知道李曉珊是截胡了自己的首飾呢?
或者她真的有這樣一套首飾丟了,那更不可能,彩雲公主不可能偷東西。
又或者,她見過這套首飾,知道不可能是李曉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