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搗亂
老夫人從屋裡走出來，雖然一臉憔悴，但見到李若拙，還是十分欣喜的，她拉著李若拙的手：「你怎麼來了？在屋裡好好待著，你姑姑都病了，你可別凍著。」
小嬋拎高了食盒。
「老夫人，我們是給姑奶奶送藥來了。」
「送藥？」
老夫人眉心成了個川子，這時二等的丫鬟端著托盤進來了：「老夫人，藥煎好了。」
老夫人忙道：「快端進來給囡囡喝下去。」
丫鬟走過來，李若拙忽的攔住她，低下頭去用手腕煽動藥碗，抬起頭看著老夫人：「不能喝。」
老夫人忙拉住她：「那是藥，是不能喝，給姑姑喝的，阿拙要是渴了，祖母給你沖牛乳。」
李若拙搖搖頭：「這個不能喝。」
一直坐著的老者突然站起來：「老夫人，這位小姐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老夫的藥有問題？這可是正經的麻黃湯，我祖上傳下來的方子，可不是誰都能開出來的。」
他一臉肅然，小眼睛瞪得溜圓，看樣子很生氣。
老夫人見他這樣維護自己的方子，心中放心大半。
忙解釋道：「我這孫女調皮，她不是那個意思，您來不要見怪。」
說著將李若拙拉過來：「寶貝乖，姑姑生病了得喝藥，你不要鬧。」
李若拙道：「麻黃湯，不能喝，要喝我的。」
「喝你的什麼？」
小嬋這時將食盒打開，裡面的苦味就飄了出來。
老夫人愣住：「你們為什麼帶了藥來？」
小嬋道；「老夫人，這正是給姑奶奶熬的藥，喝了就好了。」
「喝了就好了？」
那老者突然怒目看向李老夫人：「老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請了老夫來，老夫開了藥，您若是信不過老夫，不用藥就是，找了小丫鬟羞辱老夫是什麼意思，老夫的藥不能喝，她的藥就能喝了？你們有大夫幹嘛還外請。」
是啊，有大夫誰會外請。
老夫人忙道：「老先生您喜怒，兩個孩子玩呢，她們哪是什麼大夫。」說完目光嚴厲的看著小嬋：「不要鬧了。」
小嬋急道：「老夫人，奴婢沒有鬧啊，姑奶奶是不是發熱，卻喊冷，肌肉抽搐，身體微汗？」
李老夫人一驚，詫異的看向小嬋：「是丫鬟跟你說的吧？囡囡是這樣的症狀，這不正是風寒嗎？」
小嬋看向那老者：「是您說的我們姑奶奶是風寒症？」
「不是風寒又是什麼？所以我開了麻黃湯。」
這時候人們對病症的了解不多，只要是外感病，就會被診出風寒。
李若拙聽了暗暗搖頭。
小嬋又道：「您說是風寒，那您的意思，就是要疏風散寒了？」
風寒嘛，說明體內有寒症，當然就是疏風散寒，寒症散出去，病就好了。
老者縷著鬍鬚：「確實，看你好像懂醫術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麻黃湯正是疏風散寒的方子？」
小嬋道：「那這些藥材屬性，是不是就是溫熱的。」
老者不耐煩的蹙起眉頭。
「當然是溫熱的藥材，姑奶奶淋了雨，受了風寒，寒就得熱來抗衡，不用熱藥用什麼？」
此時醫藥行業雖不發達，但也有厲害的人將藥的屬性分了三種，性寒、性熱，性溫和。
這老者能說出藥材藥性，知道寒熱的道理，說明他還是有一定基礎的。
李若拙又暗暗點頭。
小嬋這時看向李老夫人：「所以，老先生的藥不能喝，因為姑奶奶此刻已經不是風寒之症了，若是再用熱藥，會適得其反，加重病情。」
丫鬟說的頭頭是道，可是沒聽說她是大夫啊。
李老夫人等人都看著她，面帶驚奇之色。
老者一摔袖子：「你什麼意思？說老夫診錯了？你難道是大夫嗎？」
見人家怒氣沖沖的，小嬋縮了縮脖子：「我不是大夫，我不會看病。」
「那你還胡說八道。」
小嬋又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家小姐會看病啊。」她看向李若拙：「是不是小姐？是這樣說的吧？」
李若拙點點頭。
李老夫人等人都看傻了。
老者指著李若拙：「老夫人，這位小姐是大夫？」
沒聽說過，人都是傻的，怎麼可能是大夫？
李老夫人看孫女露出小白牙呵呵的笑，搖頭道：「她哪裡是什麼大夫，她得請大夫還差不多。」
老者道：「我看小姐也是帶病之人。」
這是會說話的，不會說話的直接說人是傻子就完事了。
李老夫人臉色有點尷尬，道：「是，不過孩子不是針對老先生您。」
老者豎唇一哼，十分不屑的樣子：「我明白了，以為自己久病成醫，就能幫人看病了，這種事要是不加以管教，以後真給人亂喝藥，豈不是要害死人。」
李老夫人聽了，忙抓緊了李若拙的胳膊，同時命令小嬋：「不許鬧了。」又對那端藥的丫鬟道：「還不給姑奶奶送過去。」
丫鬟道是，才走一步，突然感覺道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聽啪的一聲，她手裡的藥碗已經摔在地上，地面是石磚的，青色的瓷碗摔的粉碎，藥汁染紅了地面。
丫鬟嚇得臉失血色，抬頭看著面前的人。
李老夫人也被甩了一下，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氣的手抖，厲聲一呵：「阿拙，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是李若拙揮袖把丫鬟的藥碗打翻了。
那老者連連搖頭：「這還得了，這還得了，藥材也不是那麼好得的。」雖然這樣說，不過語氣並沒有過多的惋惜之意。
小嬋見老夫人發怒了，忙將小姐護在身後，舉著藥碗：「反正也沒了，就喝我們這個吧。」
藥是能隨便喝的嗎？
李老夫人氣的想像李若拙一樣，直接把藥碗打翻，不過看孫女一副懵懂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樣子，心中一軟，又忍住了。
長喘一口氣，回頭看著丫鬟：「再去煎一壺。」
一副藥通常可以煎煮三次。
那老者搖著頭道：「這樣藥力不夠，老夫再給您包一副吧，老夫人您真是幸運啊，平時老夫是不會帶這麼多藥的。」
老夫人感激涕零：「多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