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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1 目的

    李迅達的態度是要一查到底了。

    秦氏心想,小嬋的手段這樣粗劣,還有什麼查不清的,等查清了就將她掃地出門。

    她給奶娘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奶娘稍安勿躁。

    奶娘見夫人這樣胸有成竹,心中的不安褪去了不少。

    站起來跟小嬋對峙。

    二人從頭一點點的講。

    講道搜查的時候,小嬋接過小蟲手裡的包袱。

    打開了道;「當時也沒在明面上,還裹在衣服裡面呢。」說著一樣一樣的將奶娘的包袱里的衣物抖落開來:「不知道還偷了別的沒有。」

    起初奶娘只是憤怒,忽的一愣,好似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搶包袱。

    小嬋側身躲過去,正好抖落到一個青色素麵夾襖,啪嗒一聲,有什麼落地了。

    眾人循著聲音低頭看,見是摺疊的紙,目測有兩三張。

    奶娘慌忙撿起,道:「這是我的家信。」

    信件是不能隨便看的。

    小嬋手疾眼快搶過來,雖然將包袱一扔,打開紙張:「我才不信是信,是信的話為什麼沒有信封?」  

    時人看過信後都喜歡將原件原封不動的裝回到信封里。

    但是若有人就是不喜歡放信封,這樣不足為奇。

    李迅達和吳剛都看向小嬋的奇怪行徑。

    小嬋打開紙張,看著上面鉤鉤彎彎的東西,心想我也不認識啊。

    交給吳剛:「大總管,您來看。」

    吳剛低頭一看,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隨即他抬起頭將紙張交給李迅達:「大人,這好似是醫書的兩頁。」

    「醫書?」

    李迅達接過來一看:「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肝氣虛則恐,實則怒……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他抬起頭看著吳剛:「什麼肝,心,血的,還真是醫書。」

    繼而看向奶娘;「這是醫書,你怎麼說是信件呢?哪來的?」

    奶娘看了一眼秦氏,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不識字,是奴婢的妹妹寄給奴婢的,奴婢以為是家書,誰知道她為什麼寫這些東西。」

    李迅達蹙眉:「你妹妹懂醫術?」

    這年頭要是懂醫術,還會寫書的,那肯定爭相有人重用。  

    秦氏暗暗替奶娘著急。

    吳剛道:「不對吧,我記得肖嬤嬤的妹妹嫁給一個莊稼漢了,在家採桑帶孩子,沒聽說會醫術啊。」

    他是大總管,家裡數得上來的下人背景他都記得。

    李迅達好整以暇的看著奶娘,讓她給解釋。

    奶娘不知所措的看著秦氏。

    秦氏瞪著她,不讓她粘著自己,奶娘委屈的低下頭。

    李迅達忽然看向小嬋:「這書是誰的?」

    小嬋道:「小姐寫的。」然後嘿嘿笑。

    小姐寫的?

    李迅達看向自己無憂無慮的傻女兒,她要是能寫書,那他不是玉皇大帝了?

    好氣又好笑的看向小嬋:「又是你搞的鬼。」

    小嬋道:「您要是非這麼說,那也只能這樣了。」又道:「不過這肖嬤嬤撒謊成性,偷了小姐的玉簪,還偷小姐的書,證據確鑿,大人您管不管?」

    奶娘喊道:「我沒有偷東西。」

    李若拙食指點著自己的臉頰;「羞羞羞,撒謊,小偷。」  

    小嬋心中一動,看向奶娘的目光都自帶一股傲然之氣,道;「你還狡辯呢?開始說是家書,後來無話可說了,這您得承認,您知道有這兩頁書了吧?」

    奶娘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小嬋哼了哼:「就是小偷。」然後看向李迅達:「大人,我們不要她,您做主吧。」

    李迅達看得清楚,那奶娘確實知道那兩頁紙的存在,可是醫書不是誰都能寫的,分明是小嬋的物品,而且奶娘突然無話可說,也就代表她真拿了。

    李迅達的目光很是失望:「您也是家中的老人了,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秦氏心中好惱,這奶娘偷這東西幹什麼?

    奶娘咬著唇,慢慢流下淚。

    小嬋催促著;「大人,偷盜怎麼處置?您快拿個主意吧。」

    李迅達道;「按照家規,偷盜之人要剁一隻手,情節嚴重的,就兩隻,更嚴重的,酌情定奪。」

    奶娘聽完已嚇得身如篩糠。

    她叫了一聲大人。

    李迅達搖頭道:「阿拙是你奶的,我李家也不是無德之家,可是犯了這麼大的錯……算了,一根玉簪,你收拾東西出府吧,我也不敢再用你了。」  

    小嬋撇撇嘴:「就大人好心。」然後看向奶娘;「攤上大人這樣的主子,算你幸運。」

    幸運?

    五十多歲的人了,本來可以養老的,突然被趕出府,誰會用?

    而且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很快坊間就會知道她為什麼被趕出來,到時候被人指指點點且生計無門,還不如剁一隻手呢。

    奶娘突然抱住李迅達的大腿:「大人,我真的沒有偷東西啊。」

    李迅達沉下臉:「證據確鑿,你當我是傻子嗎?」

    奶娘道:「那玉簪確實不是奴婢拿的。」

    小嬋急道;「書總是你偷的吧?」

    奶娘不說話了。

    小嬋道:「既然書是你偷的,玉簪就是你偷的。」

    奶娘回頭看著小嬋,滿臉的憤怒和不甘:「你懂什麼?我還不稀罕那一根玉簪。」

    小嬋驚得捂住嘴,看向李迅達:「大人您聽見了嗎?那可是小姐的玉簪啊。」

    吳剛低聲道;「大人,小姐的首飾都是公主府送來的。」

    所以隨便一支簪,也是價值連城。  

    李迅達臉黑的能擰出墨水來,一腳踢開奶娘:「難不成你還視金錢為糞土了?啊,玉簪不是你偷的,那你偷那兩頁紙,你會看啊?」

    是啊,這完全不合邏輯,偷書不偷值錢的東西,為了學習啊?

    識字嗎?識字的話為什麼不偷整本。

    奶娘看著周圍或疑惑或厭惡的目光,嘴中發苦。

    她又看了一眼秦氏,秦氏也是一副嫌棄的表情。

    奶娘突然道:「大人,奴婢說實話,那兩頁紙是夫人讓奴婢偷的。」

    秦氏微愣之下罵道:「你放屁,我讓你偷紙幹什麼?」

    奶娘被罵之後,心中怒氣更勝,心想,你既然不管我,我也不用顧忌你。

    跪行向李迅達,道:「大人明鑑,是夫人讓奴婢來監視小姐和小嬋,一有情況就跟夫人匯報,奴婢見小姐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哪裡翻呀翻,還嘿嘿笑,奴婢不識字,就偷偷撕下兩頁紙,想給夫人看看是什麼,奴婢發誓,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

    秦氏訝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回過什麼立即大叫;「你放屁,我什麼時候指使過你?不要誣陷我。」

    李迅達曾經三令五申強調過,不准秦氏過問李若拙院子裡的事。  

    他無語的看著奶娘,又用費解的目光看著秦氏:「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啊?這都是什麼事,亂七八糟的。」

    吳剛回頭看向那位依然裝作懵懂無知的小姐,心中恍然大悟,什麼偷東西趕走奶娘,都是假的,讓秦氏的身份暴漏才是這小姐的目的。

    是的,李若拙故意引誘奶娘撕她的書,然後又用玉簪嫁禍她偷東西,等到李訓達親自審問,再引出秦氏,可以說,暫時的一切盡在她掌握,之後的,就看李訓達怎麼處理了。

    有奶娘咬著秦氏,再加上秦氏之前的所作所為,李迅達稍稍一想,就知道奶娘的證詞肯定是真的。

    他舉起手,差點當眾人面打秦氏一頓:「陰奉陽違,你可真是做得出啊。」

    巴掌沒落下來,秦氏也忍住沒有回嘴。

    不過她臉色倔強,始終不肯承認奶娘是她派來的人。

    奶娘也不想擔罪名,甚至把秦氏許給她的好處都交出來了,還指出了小心這個同夥。

    本來李迅達並沒有多麼在意李若拙,起碼不如李曉珊那麼疼愛。

    可是事情越明亮他越覺得可怕和失望。

    秦氏總背著他做事,還非要監視一個傻子,能有什麼好心眼?

    他氣得臉色發白,讓吳剛將奶娘和小心都關起來,然後叫著秦氏:「你跟我來。「

    人前教子背後訓妻,李大人聲音顫抖,大家都能聽出他氣得不輕,可是夫人臉色也不好,可以預見的,二人回房之後,肯定會爆發一場爭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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